仿佛时光在倒流,曾头市外围的四座大营里,梁山的将士们听见了曾头市里此起彼伏的惨呼声,一如之前他们的兄弟被敌人屠杀时那般悲怆、那般凄厉。 .
很显然的是,发出这些惨呼的绝对不会是梁山的将士,因为活着的梁山将士都已经撤出来了,留在里面的都是死人。那么这发出惨呼的是谁?
人们不敢想象,不敢认为正在发出惨呼的会是曾头市的兵卒,白胜不过一骑三人进了人家的伏击圈,遭到袭击且发出惨呼的应该是白马的一男二女才对,怎么可能是那些隐藏在墙后屋的敌人?
算白胜和那两个女人下了马,挨门挨户地去搜索敌人,最多也只能找到三两个杀了,又怎么可能同时有这么多人发出濒死的惨叫声?
人们想象不到白胜的武功,也无法想象此刻曾头市里发生的战况,毕竟他们只能守在四座大营里,而人在大营里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山将士看不见,史恭却是看得清楚,这一男两女骑着马在曾头市的几条街道兜了一个圈子,所过之处,凡是向这一骑三人出手的将士,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反击,而反击的结果必然是这些将士当场毙命,没有一个能够逃出生天。
只是这一圈下来,曾头市的将士死了一千多人!
史恭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这一千多人『射』出的和刺出的箭矢以及枪矛从来没有沾这一骑三人的边,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不知道,少林里有个扫地的老和尚把金刚不坏体练到了最高境界,能在周身布出三尺厚的气墙,那气墙可以抵挡敌人的明枪暗箭,但即便是把白胜换成是扫地僧,又如何能将气墙护住前后的两个女人以及胯下的一匹战马?
实际的战况是,这一千多人发出的箭矢也好,刺出的枪矛也罢,非但不能『射』刺坐在马的一男二女,而且连马『毛』都没碰到一根!
如果说这也是护体神功的一种,那么这种功夫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又或者这两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没这个可能!女人如何能将护体神功练到这般境界?
这还不是最令他恐惧的,最令他恐惧的是,他在看过了这一千多人的死状之后,依然没能看出来这一男三女是用什么手段杀的人!
尤其是这其的一些弓箭手死得更是故意,这些弓箭手在『射』出一箭之后立即离开墙壁,把孔洞让给第二波弓箭手施『射』,然而在第二波弓箭手被第一波箭手『射』出的弓箭反击致死的同时,躲在第二波箭手身后的第一波箭手也死了。
这是怎么杀的?第二波箭手是被反『射』回来的羽箭『射』要害倒毙,可是这第一波箭手却是没被反『射』回来的羽箭『射』在身,为何他们也跟着死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世间有人能将隔物传功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可以通过战马的蹄足连接大地,将一道道内力侵袭到那些人的身体里,那些人躲在哪里都是没用的,只要他们的双脚踩在地面,他们躲不过这隔物传功的袭杀。
史恭看不懂,决定亲自试一试,右手往旁边一伸,轻声说道:“弓来!”
身后即有一名军校送一张弓和一个箭囊来,弓臂古『色』古香,样式与寻常制式弓箭全部相同,这张弓也是有来历的,名为龙舌弓,据说弓弦是以龙舌头的筋为材料,弓力三石,三国时期吕布辕门『射』戟用的便是此弓,之当世庞万春所用的虬龙弓和花荣的游子弓都不逊『色』。
史恭接弓在手,从箭囊里抽出来一支毒箭,搭在弓弦之,缓缓抬起,瞄准了碉楼下面、街道白马的前方,随着白马的移动而移动。
直接瞄准人或马都是不行的,那白马的速度太快,若是直接瞄准人马,纵使弓箭再快,『射』到时也将落在马尾之后。
虽然瞄准了,他却没有立即施『射』,因为他感觉此时白马距离他较远。
当然,他觉得远,并不是说此刻白马距离碉楼的二百多步是弓箭无法企及的『射』程,恰恰相反,这个距离是普通弓手用普通的一石弓都可以轻松『射』到,他之所以觉得远,是因为他觉得这三人一马的武功实在太高,远了,他们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
虽然从羽箭弦到『射』目标连半个呼吸的时间也用不了,但是史恭还是觉得这段时间太长。
所以他要等着白马转到另一条街道的时候再『射』出这支箭,如同『射』杀晁盖一样,这种毒箭不发则已,发了必须要命敌人,不给敌人留下以更加毒辣的手段报复的机会。
旁边苏定看了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怪,虽然他也认为下面这骑白马的一男二女是了不起的高手,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三人一马值得史恭如此小心谨慎。
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史兄,这三个人的武功很高么?”
他没有史恭那样的夜眼,虽然听得出来人杀了己方成百千的士卒,却不会像史恭那样的震惊。因为他自忖,若是异地处之,让他在下面对抗这些埋伏,那么这种战绩他也能够打的出来,只是危险极大罢了。
所以只凭己方死了这些人,也还不能证明来人的武功一定自己和史恭为高,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警惧?
“嘿嘿……”史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人的武功已经不能用武功来描述了。”
“此话怎讲?”苏定感觉有些听不懂,你这意思是说这人用的不是武功?
史恭的意思其实是在说,来人的武功高得离谱,是你苏定想象不到的高,但是这当口他哪里有时间给苏定详细解释,总归要把这一箭『射』出去,看看结果再说,『射』了自然有『射』的说法,而若是『射』不……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描述对方的武功都不一定了。
所以他没有继续回答苏定的询问,在下面白马转过一条街道时,右手松开了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