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烕很有些郁闷,不仅是因为他第一把火没能烧死李清照,更因为他发现他释放出来的毒焰威力大不如前却找不到原因所在。
他是跟随段三娘从南丰一路赶来的,对于王庆假借征伐之名四处采摘野花一事,段三娘早有耳闻,你子把老娘留在皇宫里守活寡,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岂有此理?所以这次王庆举兵襄阳,大军前脚出发,她后脚就带着寇烕等人跟了上来。
王庆集团没有人参与陷空岛夺宝这场盛事,王庆不是没听方腊在陷空岛布局,欲求宝物的消息,但是他认为方腊这是不务正业。
对他王庆来,攻打南阳才是重中之重,先入汴梁者为王,这是王庆和方腊定好的协议,他计划打下南阳之后再兵分三路,左路攻取洛阳,右路攻取信阳,一旦攻克,那么自己居中坐镇南阳协调左右两路大军,便可对汴京形成包围之势,赵宋覆灭可期。
然而陷空岛的崩塌使得地间灵脉锐减,非但今后的武者修真者的修炼难以进步,就连当前的修真者使出法术来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因为不论使用符箓还是法术,都是与大自然中的灵气息息相关的,灵气少了,符箓和法术的作用自然会打折扣。
这就是寇烕无法想到的原因,按照以往,他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一片火海是完全可以燎原的,除非对方有神骏坐骑,否则没有人能够火海逃生。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加上最先跑掉的那个女子,前面那伙人至少逃掉了八个!后逃的二女以及其中一女扛着的姓白的男人自不必,那段正严和手下的三大护卫也都逃了出去。
虽然毒焰的威力大减,但毒焰毕竟是毒焰,至少可以覆盖周围十丈方圆,问题在于他寇烕的轻功不行,在与前方逃命之人拉开距离至十丈以后,竟有越落越远的趋势。
只要他的毒焰追不上,段三娘就拿前面的七个人没辙。
段三娘也在抱怨,寇烕的毒焰比往日威力大减不,关键是轻功太差,还不如自己跑得快,眼见前方七个人越跑越远,己方已经没可能追上了。
“娘娘,咱们还追不追?”
看见段三娘气急败坏的停下了脚步,就有手下人询问。
“当然要追,他们跑不到襄阳就会遭遇李助的大军,老娘不信他们还能飞到上去。”
追不上也要追,因为前方有终点。
……
段正严在流泪,一边跑一边流泪。
今后若是有谁敢六脉神剑下无敌,他一定会跟这个人拼命。
六脉神剑是很犀利,但是攻击距离太短了!相比于这个世上的武者来,他的六脉神剑是远程攻击,可以攻击两丈以外的目标,但是跟这毒焰相比却是远远不够看。
他流泪,是因为他身为一国之君,身为这些臣子爱戴拥护的皇帝,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葬身火海。
最令他接受不聊是,眼看这么多跟了自己多年、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护卫们被人烧死了,自己这个当主饶却不能为他们报仇。
这一生何曾如此憋屈过?
回想十八年前自己初出江湖,身无半点武功,在大理无量山遭遇了无量剑派与神农帮的威胁,即便是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最终也能有惊无险侥幸脱身。
回想当初养父段正淳带着四大护卫行走江湖,虽屡遇强敌,但最终也能全身而退,虽死了两个护卫褚万里和古笃诚,但褚万里是因为遭到了阿紫的戏弄,一心求死才死在了自己生父段延庆的杖下,而古笃诚则是舍身护主而亡,哪像今这些护卫们死的如此憋屈?
不论是流泪也好,悔恨也罢,继续跑都是必须的。
即便已将那喷火的寇烕以及段三娘一伙人甩得无影无踪,但是谁都不敢停下歇息,因为那等于是等着追兵上来。
除了逃脱毒焰的威胁之外,段正严更需要前往襄阳,找到他的七名妻子再设法营救,趁着这个无解的毒焰鬼王没有追上来,或许还有营救妻子们的可能,一旦毒焰鬼王和襄阳的王庆汇合一处,那么就算是知道了七名夫饶关押地点也难办了。
谁能破得了鬼王的毒焰?没人能破。
李清照背着白胜,跑在段正严的一侧,扛,只是最初的姿势,跑了一段之后她就改扛为背了,这样跑起来更加利落些。
惜有虚竹子背负山童姥千里狂奔,今有清照才女背负白胜沿江逃命,相同点是速度和耐力堪称傲视武林。这是李清露的想法,她知道丈夫当年背着童姥横穿沙漠的故事,若是没有那一段故事,也就没有后来她和丈夫两人在冰窖里如梦似幻的开始。
如今她挺羡慕李清照的,她也想背白胜,因为没有白胜她早就死在陷空岛潭底了,可惜自己功力不足,空着身子还追不上李清照和段正严呢,还需要他们刻意跑慢些等候,何况是背人?
白胜的双臂搂过李清照的脖颈,无奈地搭在她的胸前,这是一个极其折磨饶姿势,最要命的问题是这双手往哪放,自然垂落的话,就难免要触到那对饱满,若是双臂前伸,形如僵尸且先不,那样也显得太虚伪了吧?
毕竟自己的某处顶着人家的腰背呢,不是么?
妇人自有一种芬芳的体香,不同于后世的香水也不同于后世的香皂沐浴露,那是成熟女饶气味,折磨着他的嗅觉神经,幸好有丝丝雨洒落在两饶身上,多少能够冲淡一些诱惑。
“你放我下来吧清照姐……”
“不行!”李清照也不多,反把搂在白胜两条大腿上的手紧了紧,奔行速度丝毫不减。
这一段的汉水是从西北流向东南的,但总归是西东流向,他们一行七人沿着汉水南岸往西狂奔,速度最慢的是古归林,新一代的渔樵耕读如今只剩其三,没了耕夫傅悯农。使鱼竿的褚德水和使铁扇的朱丹臣轻功都好于使板斧的古归林。
这一路狂奔下来,整整奔行了一夜,虽然赶不上夜行八百的宝马,也差不了太多了,第二清晨的时候,他们发现江面上船只已经增多,其中大多船只都装着满满的粮食。
“襄阳快到了,这是王庆的粮草。”朱卷益第一时间给出了判断。他们本来就是从襄阳北面的汉水南岸过来的,所以此时即便只看地形不看船只,他也能知道襄阳快要到了。
既然是运军粮的船只,就一定有王庆军方的人们押送,众人如此奔行在岸边,势必会被江中行船的看见,就等于是暴露了行踪。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高调了,必须躲开他们的耳目!”段正严带头远离了江岸,转而进入山地穿插,李清照扭头回来,和李清露一样都把目光看向白胜,询问行止,见白胜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就跟着段正严跑上了山间的险路。
这一片地带山头林立,虽然没有什么高峰,但是连绵的山丘却多得数不清。朱卷益继承乃父朱丹臣的志向,生平钟情于山水,他告诉大家这一片山地有一个统称,叫做万山。只需穿过万山中的几道山谷山坳,就能到达襄阳城。
直到此时,一行七人才放缓了脚步,李清照也把白胜放了下来,让他自己走两步。白胜下来伸了伸懒腰,欣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发现他们刚刚进入的是一座荒谷。
不知这座荒谷能否穿过,因为看上去此谷三面环山,不过就算没有去路,也可以翻山越岭,毕竟山也没有多高,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就往谷中深处走去。
只是还没走上几步,白胜就停住了脚步,显出侧耳倾听的样子,其他六人却只听到了山谷里呼呼的风声,不知白胜闹得是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