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奇怪道:“他这么晚赶来,莫非是京城有什么事情?”
袁怀恩抬眸,小心翼翼地道:“听说是查到了四皇子的死因……”
皇上目光一紧,沉声道:“传!”
没有人知道钱春盛和皇上说了什么?但这一夜,帝王咳嗽不停,声音暮暮苍老,早已不复之前的雄心壮志。
突然间感受到老态的雄狮,看着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深幽幽的瞳孔尽是算计。
钱春盛出去的时候,重重一叹。
装扮成小厮的郁树问道:“怎么了?皇上不相信你?”
钱春盛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郁树。
郁树道:“你快说啊,什么事情?
钱春盛道:“是惠王和郡主的。”
郁树愕然,随即问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钱春盛道:“如果是的话,那好歹还算喜事。”
郁树一听,便着急道:“那是他们闹翻了?”
钱春盛摇头,淡淡道:“皇上说郡主为了救惠王被老虎抓伤了,躺着不能动弹。谁知道贤妃趁机算计了,给她下了药,送去了徐淮远的营帐里。”
郁树大惊:“这么大的事情,惠王不知道吗?”
钱春盛道:“你现在去郡主的营帐前,就知道他知不知道了。”
郁树不信,在侍卫的带领下,匆匆赶去李鸿雁的营帐。
远远就看见,惠王在不远处站着。目光冰凉如斯。
郁树看着这一幕,并未继续上前,而是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突然在想,这样的人,能当君主吗?
他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是不是都错了?
……
所有人都离开后,皇上坐到李鸿雁的床前。
他想要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声,但奈何,也只是发出的声音小一些。
可就算这样,李鸿雁还是突然惊醒过来,并起身问道:“皇上的身体怎么了?还好吗?”
她那熟练的动作,担心的语气让皇上鼻子发酸,连忙摇了摇头道:“朕没事,随行的太医虽然死了,但九皇叔给朕开了药。”
“他的医术,你应该相信才是。”
李鸿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她自己也是伤重,这会更是感觉头晕眼花的,靠在床架上休息。
皇上递了一个大迎枕给她,说道:“朕身边能用的人不多了,你要好好的。”
李鸿雁虚弱地笑着道:“我不会死的,就算他们毁了我又怎么样呢?草原上的儿女不是泥捏大的,碎不了。”
“我会像猛虎一样爬起来,挨个收拾他们。”
皇上轻笑:“朕就喜欢你这不服输的性子,那你已经打算好了,要如何去做?”
李鸿雁道:“和贤妃合作的人不是景王,景王不相信她。那只有一个可能,王政博。”
“因为我和惠王闹翻,景王最得利,而他是景王身边最得力的帮手,自然要发挥出他的用处。”
“但我们不能全都杀杀杀,朝廷还要用人,政局还需稳定,只能先收一点利息。”
皇上问道:“贤妃?”
李鸿雁点了点头。
皇上道:“那你和惠王,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李鸿雁道:“今夜若先找到我的人是他,我可以容忍贤妃所做的一切。”
“只可惜……他的心比我想象还要狠,我怕了。”
皇上点头道:“好,依你。”
李鸿雁又道:“从京城回去,我想去西南剿匪。”
皇上诧异道:“为何?”
李鸿雁道:“只有我退出京城,别人才知道太子妃另有其人,等到尘埃落定,我再回来。”
“我不想……再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了。”
皇上听后,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又问道:“朕也留不住你?”
李鸿雁道:“可以的,但我要当皇后。”
皇上问道:“贵妃也不行?”
李鸿雁摇头:“李家的女儿,誓死不为妾。”
皇上叹息,目光陷入迷离,过了一会才道:“你姑姑当年也是这么跟朕说的。但那时她眼眸里的光不是后位,而是别的男子。”
“我可以立你为后,但对于时局来说,并无益处。”
李鸿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选择离开京城。”
皇上不甘心,又追问道:“如果是宸王妃呢?”
李鸿雁道:“那个选择,不如皇上的贵妃。”
皇上闷笑:“你可知,你师父并没有走,他就在外面。”
李鸿雁道:“他就是在这里,我答案也是一样,我从不惧他,我只是敬他。”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
李鸿雁道:“那鸿雁先谢过皇上。”
皇上站起来,说道:“你师父会送你回去,贤妃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只是徐家,暂时还不能除。”
李鸿雁道:“如果我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昨天就杀了徐淮远了。”
“我不是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是不想给皇上添麻烦。”
皇上叹息,有些颤抖的手拍了拍李鸿雁的肩膀,欣慰道:“好。”
“那就一件一件清算。”
“等到尘埃落定时,你便回来吧。”
“朕……会给你好一个好的归宿。”
李鸿雁笑着道:“别是殉葬就行,到不是不可以,就是……老头都没有钓到,还被拉去陪葬,有辱我李鸿雁的威名。”
皇上气得红了脸,瞪着她道:“朕有那么混账?”
李鸿雁拍了拍胸口,一脸的颓败道:“我现在是惊弓之鸟,以后怕也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皇上道:“怪不得,你要江鸣守着你。”
李鸿雁连忙道:“这个我要澄清一下,江鸣在我心里是个男人。”
皇上忍不住笑:“那我也要告诉你,江鸣不在外面,但你赵北熠是真的在。”
李鸿雁愕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皇上就已经走了。
紧接着,赵北熠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底狠意藏着杀机。
唇瓣一抿,嗤道:“江鸣是个男人,所以你要江鸣不要我?”
李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