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道:“你不会成功的。”
李鸿雁嗤笑:“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如果我成功了,王爷输我什么?”
景王道:“你怎么不说,如果我赢了,你输我什么?”
李鸿雁道:“输我的终身如何?愿意听从王爷差遣,至死不渝。”
“郡主!”江鸣突然喊到,担心她太过冲动,又担心景王马上就同意了。
谁知道景王却反而凝重起来。
只有李鸿雁,肆无忌惮地笑了笑,转头对江鸣道:“你担心什么?在王爷的眼中,红颜不算什么,权力才算正事呢。”
景王果然没有同意,而是问道:“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李鸿雁道:“因为你的父皇,他已经同意了。”
这个消息对于景王来说,无疑是震撼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鸣,此时的江鸣还在担忧中,并未回答,而是淡淡道:“皇上已经看过官员人选了。”
景王怔住。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再次看向李鸿雁,真正看见了她眼里的野心和张狂,她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位置。
那就是皇后之位。
如果他不愿意结盟,她肯定会换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惠王。
想到这里,景王捏了捏拳,“嘭”地砸在桌面上,重重地道:“我答应你的条件,无论何时,女子中都以你为尊,绝不会让任何人,甚至于是我的母后越过你去。”
“只是,你也不能伤及她们的性命。”
李鸿雁玩味道:“她们?”
景王面色涨红,不情不愿道:“我还有一位妹妹,住在梨山行宫里。”
李鸿雁道:“既然是公主殿下,那我自当尊敬,又怎么会伤她?”
景王闻言,神情略显尴尬,压低声音道:“她的封号已经被夺了,现在只是庶民。”
李鸿雁道:“那怎么也是殿下的亲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
景王有些难堪地垂下目光,再次看向李鸿雁时,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因为李鸿雁那明艳动人的笑容而迟疑了一下。
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等到景王走了,李鸿雁哼着小曲,把那些章程又整理了一遍。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动作。
李鸿雁抬头,只见江鸣道:“郡主这般脚踏两条船,迟早是会翻船的。”
江鸣说着,收起了章程,背对李鸿雁。
看起来在生闷气。
李鸿雁道:“我何止脚踏两条船,我踏的是三条好不好,皇上那一条呢?”
“你不算了?”
江鸣身影一僵,还是没回头。
李鸿雁也不着急,而是悠哉悠哉道:“江鸣,你混迹前朝后宫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天真?”
“要嫁景王和惠王,真的由得我选吗?”
“如果真的由得我选,我谁也不会嫁。”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你要明白,现在谁长谁短并不重要,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如果我说,我真正属意的人是“宁王”,你又当如何呢?”
江鸣闻言,果然按捺不住,立马转过头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李鸿雁被他的表情逗笑,轻轻地挽住他的胳膊道:“你看你,被吓到了是不是?”
“可这就是真话呢,我骗他们,但我不骗你。”
江鸣吃惊道:“可你进城的第一天就把宁王彻底得罪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最主要的……你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
李鸿雁道:“对啊。”
“所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算不算我和他合谋,把景王和惠王都拖下水,踩着两王的尸骨登位?”
“那是多无耻的勾当啊!”
“千夫所指,百官痛斥,想想就很爽呢!”
江鸣:“……”
看到江鸣呆住的模样,那欲言又止,又十分无奈的神情。
李鸿雁忍不住“噗嗤”地笑,伸手将他抱入怀中。
“傻江鸣啊傻江鸣,我说什么你都信,那就这么信一辈子好了。”
“可千万不要半路怀疑,前功尽弃啊。”
她说着,忍下了眼底的酸涩和苦闷。
重活一世,她早已不再天真,有谁真正能听她的心里话呢?
要拖宁王入局不假,她可是要踩着他的尸骨笑傲朝堂的人,又怎么会让他置身事外?
只是……是不是能成为千夫所指,百官痛斥,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就得看她设下的局,够不够稳了。
她真是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等到所有谜底解开,赵彦生那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必定永生难忘。
……
四月二十七日,守城武将贾胜海死了。
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守城的士兵的脸上被鲜血染红,这才发现的。
据说,那脑袋被长枪削掉的,伤口十分平整,可见行凶人的功夫有多高。
所有人面上不说,心里谁不在猜测是李鸿雁干的。
现在也只有她敢干这样的事情了。
先是宁王、王政皓,皇后……
现在又多了一个贾胜海。
这学武之人,好胜心强,容不得一丝欺辱。
可李鸿雁也太嚣张了,几位御史大人联名上奏,要严惩真凶。
虽然没有明着说是李鸿雁干的,话里话外都是暗示,骂声一片。
皇上上完早朝回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昨夜李鸿雁就在宫里,哪里都没有去。贾胜海的死不可能和她有关,那群老贼就是看这丫头得宠,恨不得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去。
实则是脏污,恶心。
可拐过宫墙的一角,却发现那树荫底下坐着两个人,还燃着炭火烤肉,冒出油滋滋的香气。
皇上都已经走过了,猛地觉得不对,又回来。
定睛看去,正是江鸣和李鸿雁,两个人凑在一处烤肉吃呢。
皇上顿时气笑了。
他在前朝看着那群老贼唇舌如刀,恨不得杀个片甲不留。
他们在这里倒好,炭火烤肉,滋滋爆香。
皇上走过去道:“还有心情吃呢?”
李鸿雁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脸色为难的袁怀恩,小声地对江鸣道:“肯定是我们要建直属衙门的事情被驳了。”
江鸣给皇上请安后,连忙将烤好的肉片递过去,并道:“那章程我还没来得及交,应该不是?”
李鸿雁奇怪道:“不是吗?”
“那关我们什么事?”
皇上轻嗤,坐了下来,吃着烤肉。
这件事不好问罪李鸿雁,她什么都不知道呢,说了被她反将一军,他连烤肉也吃不成了。
既然那群老臣这么喜欢蹦跶,那直属衙门的事情,还是尽快落实的好。
皇上顿时看向江鸣道:“你把章程给程柏送去,让他和几个大臣在值房里商量好,商量不出个结果来,都别出宫了。”
“就说朕还等着看。”
江鸣眼底一喜,连忙谢恩。
等到他离开了,李鸿雁也没怎么看,依旧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
皇上吃完了去跟她抢,她不给,皇上都抢到嘴边了,她一口就咬了回去,跟小狼崽子似的,护食。
眼睛里那股子倔强,直白又强势,真是叫人看了心惊。
可皇上却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想起李鸿雁在草原上带他吃烤肉时,两个人烤一只鸭子,鸭子没烤熟,李鸿雁不好意思,不肯给他吃。
他后来好不容易抢到一只鸭腿,李鸿雁追着他跑了半座山,死活也不许他入口。他也因此被逗得捧腹不止,那时的畅快和恣意,真是恍如隔世。
而在边上,看到皇上被抢食还如此开心。袁怀恩的唇瓣动了动,眼神里对李鸿雁有了些许忌惮。
她太会抓帝王心了。
从前或许是无意,但是现在……他不敢说。
好在她有意拉扯徒弟,说起来大家都是同盟,不然他真不知道要不要提醒皇上,要小心李鸿雁的靠近。
而他也突然意识到,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新建直属衙门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那么李鸿雁就一定干得成,而且会干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