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姐妹跟在陶旺生身后出了院子,往家走去的路上,三人都一路无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陶旺生方才停下来,对身后的姐妹俩道:“爹能跟你们两个商量件事么?”
“爹,你说说看。”陶四喜道。
不用猜也知道,陶旺生要说的事儿肯定是关于马氏他们的。
因为今天的事儿在他这个大孝子面前,肯定觉得为难。
“你们俩平时在家里,爹不要求你们隔三差五去老宅看望你们爷奶,但你们当着你们爷奶的面,能不能不要像今个这样顶撞?尤其是四丫头。”陶旺生道。
眼神里都是恳切和央求,并没有严父的威严和震怒,也没有摆出家长的架子来强行镇压。
若是他摆出来家长的威严强行镇压,陶四喜还可能会暴力反抗。
可他这副恳求的样子,陶四喜就有点为难了。
“爹,我不后悔我这样顶撞我奶,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你也清楚,她并不是一个值得我们晚辈去尊重的长者。”陶四喜也认真的跟陶旺生道。
“但我懊恼的是,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去顶撞,她是你的亲娘,你是我的亲爹,这让夹在中间的你很为难,所以今个的事儿,是我冲动了,我给爹你赔不是!”
说着,陶四喜垂下头去,脸上尽是惭愧。
陶旺生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陶大兰出来打圆场:“爹,我也赔罪,今个的事儿不怪四妹,是我先挑起来,是我和我奶在那里争辩话赶话的,才变成后面那样。”
陶旺生点点头:“好吧,这事儿就不提了,咱回家吃饭吧!”
回到家,虽然饭桌上范氏烧了肉,也烧了鱼,有凉拌野菜,还有辣椒炒蛋,可陶旺生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涨。
范氏和陶二云察觉到了什么,趁着去灶房添饭的当口跟陶四喜这打听了几句,这才明白。
于是,重回饭桌上的时候,范氏便跟陶旺生那岔开话题,跟他说起山脚下那两亩开荒地里红薯和花生的长势。
“说来还真是奇了,那两块开荒地明明从前没分家的时候重啥都欠收,后来婆婆一怒之下就撂在那长荒草,可咱家的红薯和花生却长势好得很啊!”
“红薯是赶着季节的末梢种的,种的时候我还担心会长不大,没想到长势还那么好,一点都不输给其他人家掐着季节种的呢。”
“还有那花生,长势比其他人家的还要好,我估摸着等到收获的时候,指不定还真不赖呢!”
陶旺生是个老庄稼把式,不管镇上扛大包的差事每天多少文钱,但庄稼永远是他心里最关注的。
这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时刻不能忘。
当下听到范氏这话,陶旺生也来了兴趣,“上回我回家的时候也去那两块地边转了一圈,当时长势还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会子竟长得这么好啊,那下昼烧香回来我得拐段路往那边去瞅一眼。”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因为两块地即将迎来的丰收变得轻松了起来。
吃饱喝足,范氏把早就准备好的供品,草纸,香烛,还有一挂剪成好几截的炮仗全部放在篮子里,上面盖上一块白老布帕子,交到陶旺生的手里。
陶旺生一手挎着篮子,另一手拍了下大平的脑袋:“走,去村后河边跟你爷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