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四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趴在案台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这是顾北辰用来盖腿的那张。
她又抬头看了眼四下,发现屋里就她一人,顾北辰也不知去哪了。
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臂,她想起了之前的事儿,先前自己正在捣药,捣着捣着眼皮子突然就睁不开。
睡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小院,又是那些讨厌的人和事……
梦里面她感觉有一团温暖在包裹着自己,然后……便睡得越发的深沉了。
“醒了?”
顾北辰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人也随即出现在门口。
陶四喜抬起头来,见他推着轮椅进来,腿上放着一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风干的药材。
她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推着轮椅进了堂屋,并把篮子接过来放到桌上。
“不好意思啊顾二哥,我方才捣着捣着就睡着了。”
她放好篮子转过身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顾北辰淡淡一笑,“无妨。”
他坐到了桌子后面,整理着篮子里的药材。
陶四喜看了眼他的双腿,将他的薄毯拿过来重新盖在他的腿上,他的腿不能受凉。
顾北辰看了一眼腿上的毯子,没有说话,继续整理手里的药材。
陶四喜也没有说话,转回案台后面。
有节奏的捣药声重新响起,两人偶尔说几句话,也都是就事论事围绕着药材而来的。
淡淡的药香味儿萦绕鼻息,两人各司其职,屋子里安静而温馨。
……
老陶家。
吃过夜饭陶四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好门窗并插上门闩。
照着当初商量好的,问诊赚的钱两人三七分,陶四喜三顾北辰七,半个月便合计一回。
今日刚好是半月。
陶四喜从身上掏出一只荷包,把荷包里的铜板全倒在床上,然后取来针线将这些铜板一枚枚串在一块儿。
不多不少一百文,串在一块儿,拎在手里,陶四喜忍不住唇角扬起。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回触碰到钱呢,虽然只有区区一百文,可却是她凭着自己的双手辛苦赚来的,而不是放低自己的尊严去取悦别人得到的施舍,这意义自然不一样。
陶四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钱藏好,然后躺到床上,构思着未来,自然兴奋劲儿才总算睡着。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朱氏当着全家人的面问陶四喜:“四丫头,你这段时日学堂也不咋去了,每天饭碗一丢就跑去跟顾家二小子打下手,我听说那顾家二小子的小医馆人气还蛮旺的,村东村西的谁家有个头痛脑热都去找他瞧,那小子应该赚了不少钱吧?就没分你三瓜两枣的?”
朱氏这一问,把陶老汉和马氏他们的目光全都引到了陶四喜身上。
虽然陶老汉没出声,但眼神里显然都是询问。
朱氏是个会看眼色的,笑了笑,接着又问:“四丫头,当初你去学堂念书咱也没拦着,后来你又要去给顾二小子打下手,咱也随着你,咱家里人对你这么纵容,你也要识好歹啊。”
“你吃着家里的饭,帮着别人跑腿打下手,这分了钱自然也是要上交给家里的,可不能自个私吞啊,那就没良心了!娘,你说我说的在理不?”朱氏又问马氏。
马氏点头:“在理,吃里扒外的东西,咱老陶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