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碟仿佛是被人点穴了一般，呼吸滞缓，转头的一瞬间，叶碟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
“清规！”
叶碟双眼微凸，急急的唤了一声清规的名字，但那滴落在地上的血滴声，却硬生生的击打着叶碟的耳膜，让他整个人呆立一动不能动。
“金刚掌！”
禅心飞身而至，一掌正中叶碟的后心。
“阿弥陀佛！”
禅心没有放过叶碟发愣的空档，但得手之后，禅心也没有继续追击。
“叶施主，你造的业障太多了。”
双掌合十的禅心声音又恢复了温和，看向清规和泪流满面的戒律，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禅念！你当真我不敢杀你！”
音寺内一声暴喝让大地都开始了轻微的晃动，躺在地上原本就进气多出气少的禅念，再次口吐鲜血，直接昏死了过去。
叶碟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看也不看禅心一眼，只是盯着清规，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师兄……”
清规想要去抓戒律的手臂，但清规的手却没有抬起的力气。
“我怕是修不成舍利了，如果……如果你能修出舍利，答……答应我，多出一颗给翠娘，好……好不好？”
清规的声音很虚弱，一句话磕磕绊绊的出来仿佛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我已经牵过她的手了。”
清规笑的有些腼腆，心中的最大的秘密，也只有现在才敢公布于众。
渴望的看着戒律，但清规再也看不到戒律疯狂的点头。
清规目光逐渐呆滞，身体的温度也逐渐转凉。
“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沉沉浮浮方为太平。师弟愿你早日轮回。”
戒律轻声喃呢着，两行清泪顺着双颊不受控制的滑落。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何苦呢？”
叶碟轻声一叹。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叶碟还是不由的想到了落马苇，想到自己有一个哥哥叫王铁汉。
身在侧，眼睁睁看着却没办法作为，那种叶碟最讨厌的无力感再次侵袭叶碟的全身。
“叶施主你这是何苦呢？”
禅心看着叶碟有些震惊，中了大力金刚掌的人还能这么快站起来，禅心虽然不知道叶碟用了怎样的方法，但禅心却知道，叶碟身体所付出的代价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不苦！”
叶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但胸腔起伏的却是异常剧烈。
根本不需要叶碟开口，只是一个眼神，在一边吃青草的叶子便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去济生堂，找个地方安葬你师弟。若是不想待在音寺，就去找冷清将军，我们见过的。”
叶碟将戒律和清规的尸体安放在叶子的背上。
“若是你愿意，我就在大唐再给你建一座寺庙。”
将戒律扶正，又把缰绳递给他，叶碟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
戒律轻轻抽泣着，直到叶子驮着他远去，叶碟也不确定戒律是否记住了自己的话。
“现在我们可以清算一下了。”
叶碟重新看向禅心。
禅心没有话，双掌合十，静静的等待叶碟。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禅心一定会倾其所有去买来，然后决不自信托大，直接了结叶碟。
之前叶碟跟戒律话的时候，禅心便想动手，但被突然出现的赤金盯着，禅心便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大师之前过，这不是江湖比斗，擂台比武。”
叶碟含笑看着禅心，手中紧紧攥着大龙惊雀。
“我当这老和尚怎么会如此谨慎，原来先前硬挨了你子一刀啊！”
紧盯着漠然的禅心，赤金突然笑出声来。
虽然杀人跟境界没有太大的干系，但音寺太玄境的主持如此谨慎的戒备自己，让从故园中出来的赤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碟至于江湖，发出的最大声音就是，一个连道门境都没有的少年，可以斩杀境界比他高出许多的老江湖。
但江湖上未必人人都是叶碟，太玄境的禅心即使气息不稳，可对自己这个金刚境，他怎会如此谨慎微？随着时间的推移，赤金逐渐明白了为什么。
叶碟，只有跟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这子的斤两究竟如何。之前为了引叶碟上钩，禅心托大以金钟罩硬抗叶碟的八千里，给禅念创造机会。
只可惜机会的确是有了，也把握住了，但结果很明显的不尽如人意。
赤金越想，心中越是安定，看向禅心的时候也是杀气腾腾。
“大师，再接晚辈一刀！”
叶碟挥刀前挺，他可没有赤金那么多的内心戏，气息调整完毕便挥刀。
八千里席卷奔至，禅心急忙运功抵挡。
“老和尚拿命来！”
叶碟动手了，赤金自然没有作壁上观的道理。
“呵呵，老和尚，你修炼的金钟罩，老子修炼的是铁布衫，不知道谁更到家一点！”
赤金桀桀笑着，每次跟禅心全掌相撞，都会有金铁之鸣从二人之间传出。
之前再次被禅心弹开的叶碟脚下用力，整个人几乎是贴地飞向禅心，转身仰面，躲过了禅心的一拳，叶碟手中的大龙惊雀横推向禅心的颈间。
赤金也没有浪费机会，铁掌朝着禅心的灵盖，狠狠拍下。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在赤金正为自己将要成功击杀音寺方丈而窃喜的时候，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将他所有的幻想都震成了泡影。
“伏魔狮吼功！音寺的禅机大师还活着？”
赤金震惊的望着躲到一旁正抓紧时间调息的禅心，似是想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明知故问。”
禅心的轻笑声仿佛是重锤击打在赤金的心头。
音圣僧——禅机。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叶碟的心中也是一震，怪不得禅痴一声怒吼之后便了无音讯，原来当年力压师父跟掌教师伯的禅机大师还尚在人间。
“前辈这次没有跑路，该不会是腿软了！”
叶碟微笑着看向赤金。
“你子这嘴越来越毒，简直比你那招八千里还伤人。子你听我一句，见好就收，禅机大师不定已是太玄之上。”
赤金眼睛一瞪，对叶碟警告道。
现在禅念生死不知，禅心虽尚有战力，但赤金和叶碟联手也不在话下。禅机大师没有亲至，明这时候赤金和叶碟两人离去，他也不会追赶。
大好的机会叶碟愣是搞不清状况，让赤金格外焦急。
“前辈在故园待的久了，怕是已经忘了池八怪的名号，成了乖宝宝了。”
叶碟不再理会赤金，迈步离开，只不过他的方向改成了音寺内。
“这……这……真他娘的！”
赤金看了看山门之外，有瞧了瞧还在抓紧时间调息的禅心，最后狠狠地骂了一声，朝着叶碟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