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杨老太太焦急的说不出话来，撑着手叫人去救火。
望着满屋的火光，杨老太太腿直发虚，被人扶着才堪堪站住。
天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能撑下来实属不易，若是再叫她失去一个孩子，恐怕她也要真的撑不下去。
心跳快得很，眼前也开始一阵一阵的眩晕，自己扶了墙站好，赶走了身边围着的一堆人：
“快去救火，在这守着我做什么？快去！”
宋如棠跟着众人一块跑了过去，跑到半路，回柴房拿了铁锨过去。
穿过用盆子舀雪的众人，宋如棠来到房屋前，感受着房屋内炙热的火光，扛着铁锨疯狂地从地上铲雪，一铲一铲地朝屋子里头挥去。
“明礼？明礼！”
张氏也慌了，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嚎着嗓子朝里头喊。
可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耳边时不时传来火焰灼烧木梁的声音。
心下一狠，跑到原来杨明达夫妇住过的房间，将床上的被子拿了一床下来，往雪地里头一浸，往身上一裹，就往房里头跑去。
房里的温度明显比外头要高得多，张氏才进来没多久，便觉得身上被火烤得疼。
披着床单，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下去，没敢伸手去擦，迷蒙着眼在漫天的浓烟中觑着去路。
挪到床边，张氏努力睁大了眼，在旁边盯了一会。
床上没人。
张氏心里头又是庆幸，又有些担忧，张口从房里头喊了起来：
“明礼？明礼？”
喊了没多久，帘后浴盆中传来轻微的声响：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
宋如棠双手酸的要命，还是挥着铁锨不停地铲着雪往房里头扔。
火势慢慢小了下来。
这会儿虽然没下雪，但好在地上头的雪足够多，除去家丁在地上铲出来的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道之外，路两侧的雪已经积到有半个小腿的高度。
此番救火，倒是将院里头的雪铲除了不少。
天上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宋如棠搓着手，本因铲雪变得热气腾腾的两只手，因着突然下雪，突然被冷风一吹，这会儿变得又冷又热的。
搓了搓手，听着里头传来响动，没多会儿，张氏蒙着被子，扶着双眼朦胧的杨明礼走了出来。
房中的火也渐渐被雪浇熄了。
一群人赶忙凑了过去，围着杨明礼七问八问：
“你现在感觉如何了？身上可有哪里被火伤着了？”
“不就是腿伤着了？何必想不开，大哥跟你保证，没几天，你这腿就又能保你活蹦乱跳的了！”
“是啊明礼，心里头有什么不舒坦的跟咱们说说便是，衍宝诺宝也都大了，你可忍心丢的下你这两个孩儿？”
杨明礼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想开口解释，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在一旁等了许久，终于趁众人停歇那会儿，无奈开了口：
“我没有想不开，我就只是泡了个澡，房里头的火烤得人太舒坦，不小心睡着了，等一醒过来，天都变了样子。”
众人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往外头说，都煞有介事地点了头：
“对对，我们都懂，就是它自己点着了。”
杨明礼：……
无奈地捂住额头，任由这会儿来到的沈穗禾拆了他的伤口查看。
宋如棠看向一旁的张氏，见她脸色发黑，关切道：
“三舅母，您身子可还好？”
“我还好。”
张氏开口想说自己没事，结果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声音跟破锣似的，无奈闭了嘴。
杨明礼关切的视线投了过来：
“嗓子怎的了？叫沈大夫给你看看。”
张氏点了头，只是在众人面前终究还是觉得有些难堪，跟着沈穗禾往一边去了。
宋如棠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到人身上，赶忙回头道歉：
“抱歉。”
只是往后一瞅，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杨品柔。
杨品柔将袖子往身后藏了藏，强笑道：
“无妨。”
宋如棠疑惑地盯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袖子，只是天色渐晚，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来。
留了个心眼，没再去看她，转了身子跟杨品沁凑到一块去。
杨品沁早就注意到她后来手一直发抖，拿回来借着光看了看，皱眉道：
“叫风吹伤了。”
宋如棠这会儿才看向自己的手。
因着那会儿铲雪铲得多，手被累得酸疼，这会儿正微微发着抖。
借着光一看，才见自己的手已然变得红肿起来。
“库房里头还有冻伤膏，回头我去找了出来，咱们拿来用些，再给百姓分发些，总比日后万一真的被收了铺子，留给那群不要脸的用要强。”
杨品沁将这事记在心里头，想着先从自己房里头拿出些手霜来给宋如棠用上，省得这手万一真给冻伤了，日后可难治得很。
一年冻，年年冻，宋如棠自己也怕这事儿，自觉把手揣进袖口里头捂着。
杨颂兰叹了声气：
“可惜酿的樱桃酒没了，娘听人说，那樱桃泡酒，治冻伤可管用了。”
宋如棠摇摇头：
“不碍事，养几天便好了，倒是这火总觉得来得蹊跷。”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爹爹他自己都说没事儿，那就只能当没事。”
杨品衍暗骂一声，朝地上踢了一脚：
“要是叫我知道是谁放的火，非得把那人扒了皮不可。”
“你们怎么就这么笃定是别人放的？万一是三叔他自己放的火呢？”
杨品柔神色慌张，在后边堵了这几人一句，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真是奇怪，你比我们还了解我们爹？”
杨品衍不服气，对着杨品柔的背影骂了起来。
只是此刻杨品柔已经走远了，没听到这话，径直回了自己房里头，紧紧关上了卧房的门。
宋如棠敛着眸子，看着杨品柔的反应若有所思。
藏起来的袖子，慌张的反应……
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儿跟她有关。
歪歪头，见杨明礼似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没想着继续去查。
只是有了这一次，看来自己房里头也得注意防范才好，不能叫人下了毒手，自己还不得而知。
转过身想走，却被沈穗禾叫住了：
“宋小娘子，你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