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音如本就紧张地不行，被张瑶的话一说还闹了个大红脸，身边站着的几人不知道她俩在讲什么悄悄话，倒是苏野挑着眉靠在一边。
他认真偷看几眼半边身子藏在木门后的裴母，心底暗暗打量，在月色下裴母那张清水芙蓉的脸更显娇小，按理说两个孩子的妈身上那点少女感应该早就消失不见，但她却依旧那样美。
怪不得，裴叔叔放着首都当大官家的小姐不娶。
靠着偶尔闪过的场景，慢慢记起远在乡下的妻子。
“快进来吧，孩子们。”裴母刚想把大门推开，不等伸手就被一边的老李叔抢先，笑得殷切，“我来吧，你身子不好，别累到了。”
温音如淡淡看了眼老李叔，快步走到裴母身边，故意把手上拎着的兜子高高举起，挡在身前，错开老李叔逐渐靠近的距离。
她道：“谢谢阿姨。”
“阿姨，你真是人美心善！”曲谭还以为今晚又要白开心一场，带着衣服滚回漏雨的宿舍去睡觉。
没成想，裴寂的妈妈居然同意她们借住几晚。
她赶紧拿着行李，对着身边还呆愣站在原地溜号的张瑶和肖扬招呼：“快进来，站在外面喂蚊子呢啊？”
“噢噢，来了。”
肖扬把视线从院墙上移开，眼底的好奇和惊艳并未消失，随着慢慢进去，更是瞪圆眼睛。
这裴家也太大了吧！
他们走了好几分钟，也还在院子里来回转悠，裴母端着煤油灯在前面开路，身侧跟着温音如，剩下的几个人落在身后。
她偷偷瞟了眼，心里对温音如更是满意。
长得这么漂亮，真是比画本子里的仙女还俊呢。
说话娇娇软软的，像只要过冬的黄鹂鸟，听得她浑身舒畅。
正当她想着率先开口时，温音如淡淡开口：“阿姨，若若呢？是在睡觉吗？”
好几天不见这丫头，她还真有些想了。
冷不地开口把裴母吓一跳，端着煤油灯的手微微颤了下，跟未来儿媳妇的第一次说话让她十分紧张，攥着拳头道：“嗯，这丫头平日里睡得早，一般八点多就睡了。”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和活动，虽说这时候已经有了电视机，但在这穷乡僻壤的山里，又有几户人家能有呢？
见裴母和温音如搭上话，跟在身后帮几个女知青拿东西的王海和老李叔十分惊讶。
王海和张瑶算是最早一批来的知青，对村子里这些陈年破事那可是闭着眼都能背下来的程度，也知道寡妇不能白天出门，就连裴母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温音如下乡的时间不长，性子也骄横，在村子里算是争论人物，一个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一个是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有关系的？
“哎，张瑶姐，温音如和裴寂妈妈认识啊？”他拉着人拽到身边，小声问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蛔虫，也不能上天遁地，上哪知道这事去。”
张瑶面色正常，眼睛眨都没眨的张口回怼过去，笑话，她知道也不能随便告诉啊，真当她这嘴没有把门的呢啊？
被这话呛得不行，王海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前面的裴母打断。
“行了，屋子到了，你们进去吧。”
“这是西厢的院子，虽然平时没人住，但是每天都收拾，你们放心住吧。”
裴家院子大，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有十多个，听说是以前留给小人住的，她们住的是西厢，在宅子的格局分配里是招待客人的客房。
推开门，与她们想的潮湿味道不同，一股花草香与檀木香悄然钻进鼻腔。
把煤油灯放下，拿出在抽屉里放了许久的蜡烛点燃，黑暗的屋子被烛火点亮。
“这是什么味道？好独特的香味啊。”
张瑶放下兜子，慢步走在房中打量着，走进里面才发现，放在中央的竟然是张床，看做工和图案估计是有些年岁的老物件了。
想到之前村里说裴家是地主出身，甚至祖上还有留洋的，那有这么品味的东西，也是正常了。
“是小寂在山里找的花草，他说对睡眠有好处，就每个房间内放了一包。”
“你要是喜欢，这个便拿走吧。”裴母笑着对张瑶说道，解下挂在床帏上的荷包，怕她拒绝又开口解释，“这东西不值钱，家里还有很多。”
听到这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裴母道了好几句谢谢才收下。
屋外天色渐晚，老李叔几人看这里不需要他们了，便转身挥手告别，临走时，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苏野顿住脚步。
借着屋门敞开，就这么静静望着低头浅笑的温音如和裴母。
这一次，他们终于要幸福了吗？
“这是被子，你们一人一个，是我上个月刚洗的，你们放心睡。”裴母抱着被褥踏进门，把家里唯一的手电筒放在床上。
幸好床够大，横着睡能躺下她们四个人，因为曲谭和肖扬睡觉不老实，特意被温音如安排在最里面。
“谢谢阿姨，您快睡觉吧，不用管我们了。”接过被子，温音如柔声道。
“是啊，您快回去休息吧。”她们跟着附和，“外面还下着小雨，快回去睡觉吧，一会儿若若醒了找不到妈妈该着急了。”
裴母好久没见到这么多的人，忙活起来嘴角也是挂着笑的，本还想在嘱咐些什么，提到若若她才想起独自睡觉的孩子，抬起眼眸对着温音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快步离开。
她心里直打嘀咕，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给儿子拖后腿。
她能看出来，小寂是上了心的，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快回到屋子时候，裴母忽然想起自家空空如也的米缸和厨房，想都没想就把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了下来。
村里的何家小儿媳惦记她这银镯子许久了，说是拿啥东西换都好使，只能她答应换。
裴母脱了衣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明天一早她就去何家，不过一个银镯子，她还有好些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