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喊叫声,天空划过紫电闷雷,厚重的木门被男人砸得咚咚响,与暴雨声混杂一起,令人心惊。
苏野淡淡看了眼窗外:“我去看看,你们在屋里等着。”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煤油灯,大步转身出去。
没了唯一的光亮,屋子瞬间漆黑一片。
“我有点怕。”曲谭缩成一团贴在温音如后背上,屋外狂风怒吼。
垂眸望去,她伸手把曲谭搂在怀里,手掌落在后背上轻轻落下,带着无声的安慰。
不知怎么的,温音如忽然觉得心脏难受,像是被人捏住一般,有种不好的感觉。
苏野护着微弱的烛光,利索打开木门,门外的男人一身深绿色雨衣,发丝被雨水浇得湿漉漉贴在头上,见有人开门,脚下用力就想窜进去。
“等等。”他眼眸一顿,擒住男人的手臂,“屋子里有女生,不方便,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男人脸色难看,先是瞪了眼挡在他面前的苏野,胡乱摸一把脸,语气恶劣:“温音如呢,叫她出来!”
“什么事。”听到有人这么叫他嫂子大名,苏野垂在两侧的拳头忽然有些痒了。
“我婆娘被雷吓到了,肚子疼,说是要生了。”
“哦,然后呢。”
男人语气一僵,理所当然道:“村里人说温音如会接生,赶紧让她出来给我婆娘接生去,到时候耽误了你能负责的了吗!”
苏野呵呵冷笑了下,舌尖舔舐着尖利的犬牙,“关我们屁事。”
说完,手上用力狠狠擒住男人的脖颈,看都没看一眼,潇洒地丢在大门外,仔细把木门锁好。
有病,谁欠你的?
男人摔了个屁股蹲,反应过来后用力砸门,嘴上不干净地骂骂咧咧,声音吵得周围的狗扬声狂吠。
听到屋外的吵闹声,温音如在黑暗里和张瑶的对视一眼,就在俩人准备出去看看时,苏野端着煤油灯回来了。
有了烛火,漆黑的屋子亮堂起来。
她柔声问:“苏野,外面怎么了?刚才是谁来敲门?”
“没事,一个疯狗。”他无所谓回答,伸手把湿透的外套脱下,抬起下巴对着曲谭怪里怪气哼了声,道,“小乌龟,里面去去。”
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来之前都把桃花村调查清楚了,就连路边的野狗都没放过,随便拉出来一个都知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刚才的男人脸生,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隔壁村的。
反正他没良心,是个神经病没有道德,谁叫他语气这么冲,他爱人摊上他真是倒霉。
屋外的骂声还在继续,木门被砸得震天响。
张瑶有些不放心,带着王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坐在炕上的温音如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竖起耳朵准备也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
“别去。”苏野拉住她。
“一个疯子,难道你想被疯子缠住?”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底全是一片疑问,外面到底咋了?
不等温音如开口说话,张瑶和王海俩人气冲冲回来了,张瑶一进屋就捂着脸低头不说话,而王海则是满屋子找东西。
她问:“怎么了?”说着慢慢拽下张瑶捂着的手,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个巴掌痕!
“谁打的?”大家齐齐惊呼出声。
王海握着棍子,语气恶狠狠道:“外面来了个不知道哪个村的人,点名让你出去给他爱人接生,那人凶神恶煞的,说着说着竟然动起手!”
“你看看,我这脖子让他抓的。”他把衣领拽下,好几道血淋淋的印子躺在皮肤上,张瑶眼里含着水波,偶尔抽吸几下鼻子。
温音如顿时目光含火,一把抢过王海手里的棍子,推开门跑了出去,众人没料到她这一幕,等反应过来时温音如早就没影了。
她猛地推开门,举着棍子道:“你是不是打张瑶了?”
男人是隔壁村的,没见过温音如,一开门看这么漂亮的女知青出来,哈喇子流老长,色眯眯盯着。
这细皮嫩肉的小花骨朵,肯定有滋有味!
见他不说话还这么奇怪的望着自己,温音如举起棍子狠狠落在男人的后背上,动作又快又毒,没几下就把男人打的哎呦哎呦求饶。
“小姑奶奶,轻点轻点......”
“哎呦,我的后背...….”
温音如充耳不闻,听到哀嚎声打的更用力了,还有力气嚎,看来还是不怎么疼!
她这人护犊子,尤其是认定的朋友,谁敢欺负她朋友一下,就等着挨揍吧。
想到张瑶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温音如气的一巴掌狠狠摔在男人脸上,她打了几下后就没了力气,脱下鞋子准备继续抽。
“音如,别,别打了。”
“音如姐,你消消气。”
等众人出来时,刚才还气势汹汹叫嚣的男人跪在地上,捂着脸和后背哀嚎着,不见刚才的气焰。
苏野眉头一挑,心中为大哥默默点蜡。
这战斗力,合着上辈子娇气样儿,是骗大哥的啊。
远方,裴寂躺在床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心道谁在背后念叨他。
“张瑶,我给你报仇了!”温音如小脸紧绷,显然被气的不轻。
张瑶左脸颊肿得厉害,就这么一会便高高鼓起,皮肤周围泛着红和青,她小心翼翼碰了碰,扯了扯嘴角,对着温音如柔柔一笑。
能有这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你是哪个村儿的,说话!”男知青围上去,扯着男人脖领子大吼。
男人被扇得下巴发麻发木,说不出来话,只能捂着流口水的嘴巴小声哼唧。
他们动静闹得不小,周围村民家里养的狗全都狂吠起来。
没一会儿,就有村民们带着农具往这边赶来,看知青们都站在门口,似乎压制着什么人,心道坏了,赶紧小跑过去。
“咋了,咋了,娃子们咋了?”为首的是猎户李大叔。
温音如掐了掐腰间的肉,顿时眼眶猩红一片,弱弱的嗓音里透着哭腔,“这人的爱人难产,大半夜让我过去接生,这晚上的,外面乌起码黑,我怎么敢去?”
“这人不同意,怒气冲冲的便要把我们打死,老李叔,现在村长不在,您辈分最大,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说着说着,温音如委屈的哭了起来,眼睛红得像兔子,张瑶顿时心领神会,把被打的左脸漏出来,也跟着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