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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对待

王者大陆。

在这片神秘而古老的土地上汇聚着来源于天地的灵气,在浓郁的灵气滋润下,诞生了几大魔道家族。他们因具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而得到朝廷的重用。其中,嗜血一族拥有更为先天强大的先天灵力和可以靠吸食鲜血而大幅度提升自身功力的能力,在朝野众多势力中独占鳌头。然而卓越的政治地位和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功并不能使人心得到满足。元宵节这天,女帝设宴,举国上下一片欢庆。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郊外外,血族伏兵正在暗处窥伺着长安。血族长老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趁夜攻入长安。被掀翻的桌凳,惊慌失措的人群,遍地的大小尸体以及声嘶力竭的哀嚎一同混入夜色,长安顿时沦为地狱。女帝出兵平反,其余的各大家族纷纷赶往支援,血战三天三夜之后,血族的主力已被消灭,剩下的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然而,对付排名第一的魔道家族又谈何容易,王室的军队也收到重创。此战过后,人们谈血色变,即使多年过后,谈论血族仍是长安城的一大禁忌。

红日西坠,平时喧哗的长安街道此时却空无一人。就连轻呼的风声,小桥下的流水声,在此时也静止了,气氛安静得诡异。

不远处,一位女子正迅速向太阳落山的方向移动,她的身后,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奋力追赶。男孩额上颗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然而,他顾不上用手稍微擦一擦,只直愣愣地盯着白衣女子,却不料脚下的一块小石子将他绊倒。女子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暮光之中。男孩抬起那张沾满尘土的小脸,望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发出近似绝望的呼喊:“娘——”

“娘!”李白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还是那间房和里边的陈设。他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又是这场梦啊...

“公子,”白日里,李白派出的侍从回来报告,“您吩咐属下查的事属下已经查过了,只是北夷乃蛮荒之地,居民又都属游牧民族,所以王昭君的身份现无从查证。”

李白的眉头微微一皱:无从查证?看来得自己亲自去试探了。

“昭君,公子要见你。”甄姬将王昭君带到李白居室。“公子唤我来有何事?”李白将一套男装扔给她,“穿好后跟我走。”

两人来到人迹罕至的荣耀森林,这里原是王室勇士铲除作乱的野兽的地方,也森林也因此得名,然而,听说在森林深处,仍有为被制服的野兽。森林外围是近百年的参天大树,茂密的树枝遮住了阳光,从外面看,里面阴森森的,似乎有无数只怪物潜伏暗中,等待着闯入者自投罗网。李白领这她步入森林深处,这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王昭君看东西变得有些吃力,她只能紧紧跟在李白的身后,然而一眨眼的功夫,李白却在她眼前消失不见。王昭君不免有些着慌,她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却还是不见李白,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让这里的一切显得更加诡异。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让王昭君倒吸一口凉气,“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她安慰自己。

草丛中的动静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正向她步步逼近。震耳欲聋的吼声袭来,一头黑熊从草丛中跳出,向她袭来。王昭君向左侧一倒,顺着地势滚去,躲过了攻击。黑熊朝她奔来,她立马起身,跑向森林的更深处,齐人高的野草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通过声音辨别熊的方位。她突然双膝跪地,身子后倾,从在她头顶上越过的黑熊下方躲过。借着一旁的杂木,双腿一蹬,两手抓住上空的树枝往前荡,变形的树枝回弹,将地上的熊掀翻。随着一声惨叫,那熊逃得无影无踪。

李白待在不远处观看,一个人只有在陷入危险时才会展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通过观察,他只发现王昭君的动作灵活,反应迅速,却并未有一丝的灵力波动。莫非是怎么想错了,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王昭君刚松了口气,不远处却飘来血腥味,并且越来越浓,隐隐约约中,她看到几道影子正慢慢地在她眼前放大。

“好白嫩的小子,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说话人的嘴角还残留着鲜血,一脸邪笑地看着王昭君。他旁边的另几个人早已按捺不住,向她扑去,恨不得即刻将她撕碎。

血族?王昭君心里一惊,正要说些什么,一道白影从她身边闪过。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几人应声倒地。只消一眨眼的功夫,李白提着长剑,立在她面前。李白本只想试探她的虚实,却不料在这里遇见了败逃的余孽。剩下的一个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眼珠已开始冒红,面部变得狰狞,似乎有一股力量从他身体里爆发,双手如鹰爪般扭曲着,饿狼般地扑来。李白腾空跃起,一只脚蜻蜓点水般地落在一株野草上,草被轻轻压弯,再一蹬,身体在林中迅速穿梭,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被拦腰切断的野草连同被剑气包围的人一齐倒地,李白停下了攻击,从大腿上传来的疼痛袭来,乍一看,腿上已多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夜里下起暴雨,青莲居中,甄姬在焦急地等待。两人还是迟迟不归,她很是担心。整个李府中,她竟找不出可以帮忙的人,无奈之下,她撑起油纸伞,前往韩府。

“太白还没回来?”韩信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眼里满是焦虑。“我会派人出去找的,你先回去,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要是有人知道李白不见了,整个李府都可能被闹得鸡犬不宁,这倒不是有人会担心他,而是怕一些人心怀鬼胎,趁此在李家之主李客面前说三道四,那李白此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太白,你可要快回啊。”

王昭君望了望茫茫雨夜,叹了口气,回到火堆旁。因为突逢暴雨,两人只好在一间废弃的木屋里过夜。李白躺在火堆旁,伤口现已止住血。朦胧中,见一小男孩死死拽住一女子的手,即便如此,女子还是慢慢离他而去。“娘,别走,不要丢下白儿一个人。”王昭君望向李白,见他在睡梦中呼喊,她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拭去他头上细细的汗珠。李白睁开眼睛,轻柔的声音传去耳中,“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听听自己的心跳。”让他心中一颤,记忆中,娘亲总是坐在他床边,在他耳边轻声道,“白儿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听听自己的心跳。”他侧身看到了身边的王昭君,见他醒了,王昭君立马起身,往门外走去,此时暴雨已经停了,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

李白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跟着她一同出去,在门槛上坐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小时候怕黑,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哦?那你爹还说了什么?”“我爹还说,活着不易,无论何时,都要学会珍惜。”“你爹是朝廷文官?”听到这话,王昭君噗嗤一声笑了,“我爹是个牧民。”月光如水,绽放在女孩的笑脸上,如同冬日绽放的梅花,让他的心微微颤动。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好温暖,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再没有体会过那种温暖。

作为剑客,李白早已看惯了生死,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这个女孩竟有一种怜惜而又抱歉的感觉。

待二人赶回青莲居,已是第二日正午了。韩信在等待,见到李白,总算松了口气。“太白,我昨晚接到信,刘备那小子要回来了。”“是吗,好久没看见他了。”“还不是那家伙重色亲友,说什么去江东提亲,然后被人家拒绝,就每年准备一大批彩礼给那里的大小姐,待在那晃一年。等他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不可。”韩信说着攥紧了拳头,做好准备开打的架势。

“太白,重言。”刘备笑眯眯地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孩。“这位是我夫人...”刘备向众人介绍,话没说完,一股疼痛从脚背传上来,他微微低头,余光中,孙尚香的绣花鞋的鞋跟已抵在他脚上。他抬头,对上了孙尚香闪着火焰的眼瞳,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这位是孙尚香,孙家大小姐。”孙尚香这才满意地送来角,她对眼前的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兴趣,却瞥见一旁整理着的王昭君和甄姬,从几人身边穿过,径直走了过去。韩信和李白也看到了先前刘备的遭遇,韩信在心中暗笑,看来这次不用自己出手了。“香香在家自由惯了,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还请见谅。”刘备有些尴尬地向两人道歉。“玄德,这就是你提了几次亲都不成功的大小姐,你还真是痴情,人家都拒绝你那么多次了。”韩信揶揄他,还特意把拒绝二字加重拉长。刘备的脸黑了下来,“这叫爱,你懂不懂?”“切,不懂。”“你是想打架吗?”“来就来,谁怕你啊。不过得让太白来评评理,我本来就没说错,是吧,太白?”韩信问道。然而,李白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的王昭君身上。韩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若有所思。刘备甩开韩信,“香香要出去了,我就先不跟你计较。”急急忙忙跑出门,去追孙尚香。

长安城的街道上,三个女孩聚在一起逛街。“我在江东时可没见过这么多玩意。”孙尚香说道,她对长安城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兴趣。“对了,方才那个穿白衣服的,他的腿怎么回事?”“那个是我们家公子,昨日我们去荣耀森林时遇险,所以他才受了伤。”“哦...”孙尚香现在对于李白印象不错,毕竟为了下人甘愿让自己受伤的主子已不多了。

“刘玄德!”孙尚香突然停下大喊一声。“香香,怎么了?”刘备从她们身后不远处跑上前来。“你跟着本小姐想的干嘛?”“我不是怕你有什么事吗?”“是吗?那就有劳公子费心了。”孙尚香靠近刘备,露出一抹坏笑,藏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朝刘备身上一点。刘备感觉自己的手脚瞬间僵住,无法动弹。“你就在这乖乖地待上一个时辰吧。”孙尚香冲刘备调皮地眨眨眼睛,拉着王昭君、甄姬快步离开。

另一边,李白和韩信在藏书阁里查找资料。李白找到一本积熳灰尘的卷轴,打开:“嗜血魔族,在遭遇危险时能够迅速集结身体里的所有灵力,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只是此法凶恶,使用时会被抹去一切记忆,变得残暴无比,稍不注意就会耗尽灵力而亡。”这让李白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竟有如此霸道的功法。“太白,”韩信打断了李白的思考,“你觉得王昭君怎么样?”李白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你不觉得她...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胡说!”两人在一起待久了,对方的性格都已经心知肚明,所以李白很快看出韩信话里的意思。“唉。”韩信扶额,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立夏,长安的气温慢慢升高。

青莲居里,王昭君热得打蔫,即使这还不是最热的时候,长安的大街上的车马也仍旧来来往往,对于从小在北夷长大的她来说也着实吃不消。

本想小憩一会儿,可无论怎样都睡不着,屋里着实闷热。

实在受不了了,于是王昭君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走出房门,经过李白的窗前,到处都弥漫着墨香,果然是贵家公子,从小就得吟诗作画。

走进林荫,比外面凉爽了不少。愈走近,道路变得愈狭窄,青青的藤蔓从两旁高墙垂下,却也是好看。

不知不觉走到小道尽头,王昭君正转身欲走,角落里的一处藤蔓引起了她的注意。这里的,好像要比别处的密啊。

王昭君伸手穿进密密的垂条中,手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像是墙,上面还有纹路。出于好奇,王昭君掀开垂条。

里面,竟然有一道门。

王昭君轻轻地把门推开,里面却是另一般天地。

青葱的草地上载着矮矮的梅树,正值夏季,梅树的叶片青的发亮,不远处是一宽阔的池塘。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通往中央的一处小小的亭宇。

想不到李府还有这处好景色。

王昭君手抚过梅树的枝干,来到了池塘边坐下。清清的池水倒映出她的影子,长长的秀发,长睫毛下一剪秋水羞涩迷人,眉宇之间还有一朵淡淡的梅花。

水波荡漾,在她看来,这水漾动的是那样可爱。王昭君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去水中,激起道道涟漪。

解开束着的发丝,王昭君偏过头,用手舀水,顺着发根倒下,让水顺着发丝流淌。

天气仍旧炎热,细细的水珠很快就在空中蒸发干。

这里既然这么隐秘,平时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

想到这里,王昭君起身,轻轻解下衣带,一头扎入池水中,好让让她发烫的身体慢慢降温,她闭上眼睛,静静沉醉于这池水的清凉。

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王昭君一惊,赶忙游到池边拾起衣服,正准备穿上,却听见门开的声音。

王昭君只好又回到池里,手里捧着衣服,躲在池里的假山后边。

一袭白衣经过,李白携着长剑,捧着酒壶和笔纸进来,走到亭子里坐下,在嘴里含口酒,举起毛笔在宣纸上挥舞两下,抬起来细看,紧接着揉成团扔掉。

“不好。”

再抿一口,继续书写。这次看起来倒很满意。

之间李白跃起,取下剑鞘,手握长剑在空中挥舞。

“一篇诗,一壶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剑在空中晃动,不见剑身,只见剑影。其实无风,周围的梅树却纷纷颤动。一剑舞完,李白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地坐下,继续饮酒。

王昭君在假山后面探出头,本来只想偷偷看一眼,谁知她从未见过这般精湛的剑法,这般洒脱的少年,一时之间竟看呆了,连衣服掉在水里都没发现。

“是谁?”

李白往池中一瞟,只看见落在池中的衣服。

“公...公子。”

王昭君躲在石头后面说道。

看见池里的衣服,李白脸一红,背过身说道:“把衣服穿好出来。”

王昭君穿好衣服,走到亭子旁边。

“你到这来干什么。”

“我是今天无意发现这里的,原以为是无人要的院子,哪知道是公子的。”

“这院子是我母亲生前造的。谁知被你闯进来。”

“我不是有意的,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下次?”李白凑近看着她道,“王昭君,你觉得还有下次吗?”

“公...公子。”看着在面前放大的一张脸,王昭君急得只能低头。

“罢了。”李白直起身,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也有好些日子无人打扫了,就罚你以后就每天来这打扫,不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记着,是任何人。”

“是。”王昭君松了口气,帮李白带着纸笔走出去。

从此,王昭君每天在院子里浇花除草,李白有时也会到院子饮酒写诗。王昭君就坐在台阶上看着,时不时会露出一抹浅笑。

李白也不逐她,只是自己被看的不舒服,常常是背对着她。尽管只能看到背影,王昭君却也觉得满足。

甄姬倒是有每天有些时候没见到王昭君,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于是找来昭君问道:“昭君,你最近都在干嘛,我休息时我都没看到你。”

“没啊,我只是外出走走罢了。”

“可是公子每次都是和你一起消失,会不会...?”甄姬说着露出一抹邪笑。

“想什么呢,才没有!”王昭君说着脸通红,忙去用手轻轻打甄姬。

“活干完了?有空在这闲聊。”李白突然出来打断两人的谈话,王昭君和甄姬急忙跑去整理房间。

甄姬倒没觉得什么,刚刚只是觉着好玩想逗逗王昭君,李白毕竟是公子,而王昭君是丫鬟,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王昭君冷静下来,李白每天都和她同时消失,可他只来过院里几次啊,那他每天是去干嘛了?

李白走出房间轻轻叹了口气,刚才两人的谈话他全听见。不知为何,每天总是想到院里去看看那个丫头,即使不被她发现...

王昭君用手拨弄着梅枝,有意无意地问道:“老夫人很喜欢梅花吗?”

李白轻轻合上书页,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回答:“嗯。”

“等着梅花开了,这里一定很美。”

王昭君看着梅树,心里勾勒出将来将来梅花开放,花瓣漫天飞舞的景象,一定和故乡的很相像吧。

“不会的。”

李白一句话打断了她幻想。

“为什么?”

“自我母亲死后,这长安城的梅花都不再开过。”

“这样啊...”王昭君说着,头微微垂下去了。

“怎么,想看梅花?”

王昭君点头,不过又很快恢复之前的表情,“公子,整个李府只有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这是当初我母亲造的,地又偏,就连家主也不知道,我读书时时常到这来。”

“也就是说公子你常常逃先生的课跑到这里来咯。”王昭君笑嘻嘻地说,抬头对上李白闪着寒气的目光,她又很快收起笑容。

“公子莫怪,我只是随便说说。”

李白别过脸去,径直走出了通往外面的小门。

“公子等等我。”

刚回到青莲居,就见刘备一把朝李白扑过来。

“太白啊,你可得帮帮我啊。”

李白用手把刘备从身上掰开,不慌不忙地说:“何事?”

“香香她...她...”

“她怎么了?”一边韩信不耐烦地问。

“她非吵着去荣耀森林,怎么哄都不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

荣耀森林。刚听到这四个字,王昭君就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原来和李白去那里差点丧命,孙尚香怎么会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就这么点破事。”韩信不屑地撇撇嘴。

“破事?”刘备一把抓住韩信,“去那地方还是破事?”

“怕什么,有我韩大爷在,能有什么危险。”

“要是香香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打扁你。”

“我还怕打不过你啊!”

“行了。既然要去,就一起去,有个照应。”

李白淡淡地说道。

“公子?”

王昭君不解地看向李白,明明已经知道那里的厉害,为何还要去。

“你和阿宓一起去。”

咦?

李白不再理会她,默默拉开韩信和刘备。自己看着两个人快要开架的架势,要是自己这时候再不把两人分开,没准还真打起来了,这两人从小就这样,还真是一点没变。

不过带着王昭君和甄姬,倒是看她两和孙尚香合的来,要是这大小姐再耍脾气,也有个人好照应,到时就在森林边上转一圈就行。

李白心里已有了打算。

“公子,老爷唤你去他房里。”

甄姬一路小跑过来说道。

“嗯。”李白出了房门,沿着不太熟悉的道路,走向李客的住所。

“家主。”

“进。”

得到允许后,李白推开门走进去。

李客正坐在再房中央闭目养神,李白跪坐在他旁边。

“家主唤太白前来所谓何事?”

即使是父亲,李白却一直叫他家主。李客在担任朝廷命官,一直与家里聚少离多。身为李家长子,李白被作为将来的继承人培养,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

尽管李客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好脸色看,但确实李白一直以来最敬重的人,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和父亲一样为国效力。

“太白,朝廷传来消息,近日里长安有血族出没的痕迹,你替为夫前去察看。”

“是。”

李客的眼睛从头至尾始终没睁一下,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白出去。

和往常一样,没有过多的寒暄,李白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客舒心地坐着,伸手端上身旁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有李白办事,他从来用不着操心。

“太白,老家主唤你过去,是不是朝廷那边又有事情,我也好久没舒活精骨了。”韩信见李白回来了,忙问道。掰了掰手指,听见骨间一声清脆的卡擦声。

李白白了他一眼,又不知道要添什么乱子。

“你们先回去罢,明日一早出发。”

“喂,太白!”见李白不理他,韩信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反正之前李白哪次地行动少的了他,现在还不理他,不管了,到时候再说。

第二日正午,几人终于到达了荣耀森林。

此时阳光正猛,射到身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进了森林,阳光霎时间被削减,凉意阵阵袭来,若不是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或许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你们留在这,我们先去探路。”

三个大男人慢慢走进森林,只留下孙尚香和王昭君在原地。

“切,没劲,干嘛要我留在这啊?”

“他们应该是去探路。”

孙尚香坐在地上,一只手托着脑袋,双马尾无力地耷在地上。

“好无聊。”

突然,前面草丛动了一下,孙尚香顿时眼睛一亮,悄悄起身,往草丛中走去。

“你要去哪?”

“我...我去看看他们来了吗?”

“不行,这里很危险的。”

切,本小姐才不怕呢。孙尚香心想着,又转而对昭君说道:“你放心吧,就去一小会儿。”

“但是...”

“真的,我一会就回来,你就放心吧,放心吧。”

孙尚香轻轻地往草丛中探去,然而,四周除了杂草还是杂草。她有些懊恼,正准备退回去,怀里的木鸟突然动了。

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木鸟挣脱她的怀里,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哎,你给本小姐站住!”

孙尚香跟着木鸟一路到了坡脚。

“终于抓到你了!”

孙尚香抓住木鸟,忽然,一根木刺从木鸟中弹出来,刺入她的皮肤。

孙尚香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王昭君在原地等得焦急,可却不能乱跑,终于盼到了套路回来的三个人。

“今日倒是静。”静的出奇...李白下一句咽在口里。

“还不是看我韩大爷来了,所以都躲起来了。”

刘备迫不及待地跑向前方,“香香!”

却只见到在原地焦虑等待的王昭君。

“香香呢?”

“她说去找你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回来?刘备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安。

“香香!”

没有片刻停留,刘备已向原路冲去。

“香香,香香,你在哪!”

刘备莽莽撞撞地在森林里奔跑,早已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香香!”

不远处,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扎着双马尾的身影。

刘备冲上前,一把从后面搂住孙尚香的腰。

“香香,你没事吧,我快担心死了。”

孙尚香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眼神却只剩下空洞。

“香...香”

一把匕首握在孙尚香手中,一把利刃已刺入刘备腹部。

刘备踉踉跄跄地往后推了几步,倒在地上。

血溅到了孙尚香脸上,让她赶到一股凉意,头脑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恢复了知觉。

“刘玄德?”

孙尚香忙俯上前,却见到了他流血的伤口。

“刘玄德,刘玄德,你怎么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自己,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面前人的身体。

“刘玄德,你...你这个笨蛋,你怎么不知道躲啊?”

孙尚香头靠在刘备旁边,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刘备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我说过...对你...我从来不会防备。”

“刘玄德,刘玄德...”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循着声音赶来的几人,却只见奄奄一息的刘备和哭的歇斯底里的孙尚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紧闭着的木门慢慢打开,扁鹊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玄德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办法救他?”

“姑娘,你听我慢慢说...”

“那你快说啊!”

孙尚香一把推开扁鹊,顾自冲入门。

“玄德,玄德你怎么样了?”

孙尚香趴在刘备床边,他似乎是睡着了。

“玄德,你不要吓我。”

孙尚香用手使劲摇晃刘备的肩膀,“你不能死!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香香,别晃了,我快吐了。”

“刘玄德?”

孙尚香定格在原地,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扁鹊,你怎么不说清楚!”

“姑奶奶,是你不让我说的啊...”

孙尚香一时语塞,赌气地转过头,“还有你,刘玄德,竟然敢一起骗我,我看你是皮痒了!”

“香香,别呀,再打就真的要死了。

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啊,我要带香香回江东了,各位,后会有期。”

目送马车渐渐走远,几人也各自回房。

王昭君低垂着眸子,心底闪过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丝不安。

“阿宓,你的病好了许多呢。”

王昭君望向正洗漱的甄姬,最近她的气色好了许多,也越发得有了精神。

“别说,小伊送来的药确实有效。”

甄姬伸了个懒腰,“不过近几日,她一直没有来过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

“也好,阿宓,近日院里的玫瑰开了,你会刺绣,送她一个玫瑰香囊如何?”

“好啊。”

屋外景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积满天空,风猛烈地摇晃着院里的长青木,被折断的树枝无力地坠在地上,飘落的树叶被风卷起,吹向远方。

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砸在地上,溅起一道道泥印。

“昭君,这雨一下怎么就这么大。”

王昭君走到窗前,见到一地的狼藉,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抄起门边的一把油纸伞,急急忙忙跑出门。

“昭君,你去哪?”

王昭君没有回答,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色中。

小巧的绣花鞋踩在有些泥泞的小道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蓝色的裙摆。

一只小手推开紧闭着的木门,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公子!”

王昭君跑到李白旁边,举起伞罩着正拿着竹扫帚清扫落叶的李白。

“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李白没有理会她,一心只顾着打扫。王昭君只好踮着脚,把伞高高举起,尽力不让雨淋进来。奈何油纸伞还是太小,容不下两个人,她挽起来的头发早被雨水打湿,散开来披在身后,衣服也被打湿一大片。

李白手中的活突然停下了,转身步入一旁的小亭子。

王昭君满脸歉意地看着浑身湿漉的李白,忙掏出怀里的手帕替他擦干还在往下淌水的头发。

无意中注意到他俊美的侧脸,冷俊的神情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而深邃的眼瞳中又透露出对万物的点点柔情。

一时间,王昭君竟有些看呆了,知道李白转过头对上她那双有些迷离的眸子时,她才有些心虚地收回手,极力掩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公子,今日是我的不对,望公子恕罪。”

李白没有仍旧没有理会她,闭上眼睛,侧耳细听淅沥的雨声。

王昭君往前方望去,院里,热乎多了几棵小树,他们四周被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还有些种树的工具。

王昭君好奇地看向李白,当看到他冷漠的神情时,立刻把心中的疑问咽进肚子里。

雨只下了一小会儿便停了,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明日莫再忘了打扫。”

“是...是。”

李白丢下一句话离开,留王昭君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脑中突然闪过刚刚的脸红心跳,王昭君微微愣愣了一下,又瞬间把自己刚刚萌芽的热情掐灭。

,还有自己现在寄人篱下的境遇都是拜谁所赐,她觉对不会忘记!绝不!

昨夜刚下过雨,玫瑰还淌着水,任凭水珠把那一抹抹娇红放大,阳光下折射着金色的光彩。

甄姬将玫瑰一朵朵从枝条上采下,鲜红的花瓣铺满了整个篮子。

“小伊看到这些一定会很开心的。”

王昭君点点头,她也想快点见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昭君,这里树太多了,我们去外边晒吧。”

甄姬把昭君拉出门,一路上高兴地像个孩子。

“看啊,就她两这么闲。”

“没办法,谁叫他们是伺候长公子的呢。”

“哎,公子既是长子,又才华横溢,怎么轮得到她们。”

“怕是背后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公子以后定是娶哪家的千金,哪轮得到她们。”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边晾衣的两个侍女不友好地盯着王昭君和甄姬两个人,悄悄嘀咕着。

等王昭君向她们看去,议论声又戛然而止了。

公子那么优秀,定会去哪家千金...

王昭君心里莫名地来了一阵失落。

“啊——”

前方传来甄姬的尖叫,王昭君停止了遐想,急忙跑过去。

只见甄姬跌坐在地上,篮子已被打翻,刚采到的花瓣洒落一地,染上了污泥。

“阿宓。”

王昭君跑去想把甄姬扶起来,抬头却看见吊在树上的女孩。

小伊...

王昭君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把她慢慢放下。

她的身子很轻,像是用纸做成,脸已变得苍白。

王昭君试探着用手探向她的鼻翼,已没有了呼吸。

“昭君,你看!”

王昭君挽开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夹杂着不少的伤痕。

脑子里嗡地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甄姬小心翼翼地看向昭君,却见她眼中突闪过一丝火红。

“昭君...”

王昭君捏着拳头,慢慢起身。

“昭君,你要去哪?”

甄姬心里直发慌,匆匆起身跑向青莲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家主,恭喜你高升啊!”

“不敢当不敢当,李某一点小功绩,怎敢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

“李家主不必客气,您老的伟业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家主,孩儿给您贺喜。”

李原毕恭毕敬地向李客贺喜,和李白不同,像这种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晚宴,他从来都不会缺席。

大门突然打开了,王昭君端着酒盘,骗过门外看守的家丁,走进宴会。

“那个谁,还不过来倒酒。”

李原冲王昭君喊道。

王昭君走上前,端起酒壶倒酒。

“是你?”

那天李原对王昭君有些印象,所以一眼就认出,

王昭君放下酒壶,走到李客面前跪下。

“禀告老爷,奴婢有事要说。”

“什么事,没看到我们在忙?”

“后花园,二公子的一个侍女在树上吊死了。”

“你这小丫头好不懂规矩。”

坐在一边的三房太太冲王昭君嚷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就这么屁大点事,李白至于叫个丫头来这扰了家主的雅兴吗?”

李原在一旁添油加醋。

“原来这是李大公子的丫头。”

“李大公子一向做事谨慎,这丫头该不会是自己跑过来的吧。”

旁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说的那个丫头啊,我想起来了,上次喝醉酒,手一滑,一不小心打死了。怎么,你有问题吗?”

王昭君抬头望向四周,面对一个生命的逝去,他们却能表现得像穿衣吃饭这样冷淡。

李府,就连人最基本的一点点同情心,在这里也是凤毛麟角...

“来人,把这个闹事的小丫头给我拉出去!”

李原话一放出,立刻来了两个家丁,拉住王昭君的手臂,准备把她拖出去。

“且慢!”

门突然打开,李白迈着大步走进来,向李客跪拜。

“家主,这是我手下的一个小丫头,太白管教不严,扰了贵客雅兴,还请家主赎罪。”

“慢,”李原慢慢踱向李白,“太白兄,这是你管教不严,为弟愿替兄管教这个丫头,为兄长分忧。”

“多谢令弟关心,此时还是不劳令弟费心了。还不快向家主谢罪!”

“公子,可这是...”

没等王昭君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顿时红成一片,重重的巴掌印落在脸上,王昭君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过去无论是受到多大的委屈,她都能忍住不哭,永远都是一副快乐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为了一个人,一个现在她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她,还可以一脸风轻云淡的男人,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今日之事,太白向各位请罪。”

“罢了,你退下吧。”

李客一摆手,李白恭恭敬敬地退下。一旁甄姬忙着拉起愣在地上的王昭君。

“昭君,我们走吧,走吧...”

宴会的门有一次合上,里面仍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原恨恨地望着门关的方向。

李白,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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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李白坐在屋中央,静静地看着书卷。

王昭君跪在他脚边,眼底是苍白和空洞。

许久,李白才默默发话。

“今日之事,可有一丝悔悟?”

“没有!”

“那个女子的死,定是有事惹怒主子。”

惹怒主子?王昭君觉得好笑,李原那副嘴脸现在还刻在她的脑中。

“倘若我有一天做错了事,公子也要这般待我吗?”

李白深邃的眸子低沉下去,接着又是许久的沉默。

王昭君轻笑。

“我知道了。下人只是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物品,配不上被贵人当做人一样对待。”

“噗——那个小丫头还真的不要命了,敢惹李原那个混小子?!”

韩信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有些尴尬地抹了抹嘴巴,眼底闪过戏谑的笑。

“不过这小丫头胆子够大,就在你这也迟早会给你惹麻烦,不如你送她到我那去——”

韩信忽然瞟到李白要杀人的表情,只好把刚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去。

凶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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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

甄姬慢慢拔掉门栓,推门走进屋内。小小的蓝色身影蜷缩在角落,她有些担心地把带来的早饭放下,蹲在王昭君旁边。

“昭君,别待在地上了,磕着疼,我给你做了早饭,吃一点吧。”

“昭君,你是不知道,在李府谁敢招惹李原...”

王昭君仍是一动不动,冰蓝色的眸子染上一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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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冰雪消融,阳光普照大地,晨曦中的森林还陷入沉睡之中。

突然,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安谧,十六岁的少女骑着棕色的马匹飞奔在森林里,另一边两鬓已有些许斑白的老人胯下的马背上还骑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张着小嘴不住地抽泣,大大的眼睛含满了恐惧。

身后是数不清的追兵,混乱的马蹄声淹没了女孩的哭声。

“快,就在前面,追啊!”

马匹一阵颠簸,小女孩瘦弱的双腿夹不紧马背,从马上摔下来。

“小妹!”

两匹马同时调转了方向,披着蓝色斗篷的少女跳下马,查看摔在地上的女孩。小女孩头上已渗出细细的血珠,两眼紧闭。

“小妹,小妹!”

少女用手摇着女孩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喊着。

老人用宽厚的手掌搭在少女肩上,古铜色的脸上,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身后是嘈杂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逃不掉了...”

浑厚的声音颤抖地响起。少女一惊,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泪水,紧接着站起来。

“爹,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要一起逃出去,带着小妹,我们一家人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老人绝望地仰头,茂密的森林遮住了天空,不留一点空隙。

老人突然一用力,把少女整个人翻到马背上,做了大半辈子牧民,只鞭子用力一抽,马便发了疯似的往前奔去。

“嫱儿,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爹!”

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注视着少女远去,回过身,迎接无数挥舞而来的砍刀。

“爹——”

任凭少女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再也听不见那声熟悉的声音。慈祥的面容消失在逐渐模糊的眼瞳中...

突然一支利箭嗖地穿过她耳边的碎发,马儿受到惊吓,开始不停使唤地乱窜,她只得紧握缰绳,极力保持平衡。

身后是无数的追兵,也就是说,爹爹...

少女强忍住心中的疼痛,心脏疼的似乎要被撕裂开。突然一个颠簸,细嫩的手指滑脱缰绳,整个人摔出马背,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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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这里,王昭君站起身,径直走出门。

“阿宓,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

屋外玫瑰花正开,浓艳似火,挂满枝头,而先开放的几朵却已凋零,枯萎的花瓣躲进绿叶中,不敢露出头。

不说在长安,就是李府,自己也渺小的像尘埃,稍不留神,就会被吞没地无影无踪。

王昭君走上楼阁,夏日清晨湿润的微风吹来,让她感觉身上有些发凉。耳边似乎又响起爹爹浑厚的歌声,王昭君嘴唇微微张开,她唱不出爹爹雄浑激昂的气势,婉转的歌声悠扬地闪过,眼前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成群的牛马自由自在地奔跑,碧蓝的湖水倒映着天空的几朵浮云。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雪山已经看不清了,一家人围坐在篝火旁,小妹和当地的人们载歌载舞,爹爹和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天上的繁星。

听爹说,最亮的一颗是娘变成的...

可是现在,这一切自己再也不会看见了,爹和小妹是否也变成了星星,融入广袤无垠的天际。

为什么要这样?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有些哽咽的声音中,歌声停下了。

阁楼的屋顶上,李白闭眼凝神细听,嘴边不由得发出一阵微微的叹息声。

清晨,晨光轻抚着长安城。

经过昨晚,华丽的的屋宇已化作一片废墟,留下来的士兵守在废墟旁。

李府里,李客的房中已经端上了早茶,前来请安的人已陆陆续续地到来。整个屋子里一派祥和的气氛,似乎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李客的三房夫人替他捏着肩膀,李客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舒服吗?”三夫人擦满白粉的脸上尽是谄媚。

“呵,元宰这小子平日里在朝堂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背地里倒是弄虚作假,贪了朝廷不少税钱。女帝平时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他敢和血族勾结一起,犯了女帝的大忌。也是活该啊,活该啊...”

“老爷说的是,那些人怎么比得上老爷足智多谋,才保李家香火这样强盛。”

“在朝廷混得多了,这些东西也见得多了。在这人吃人的地方,每下一步棋都要深思熟虑啊。”

“那老爷,这李家的香火用要传承下去不是?得有个人接火啊。”

“这用不着你操心,在李家这众多子孙中,我看李白是最合适的。”

“老爷你偏心。”

三夫人手中的活停下了,故作委屈的样子坐在李客旁边。

“李白他虽说得了皇上的赏识,可也难保他不会有二心啊。这人嘛,权利越大野心也越大,万一他...”

李客摆摆手,眼底满是自信。

“在我的影响下,李白对命令是绝对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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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君在书房打扰,眼眶留有重重的黑眼圈。这几天一直做噩梦,现在眼睛沉重地快睁不开。

一不小心,手肘碰翻了桌上的砚台,墨溅到了桌上和衣服上。

她手忙脚乱地去整理桌子,好在没有染上李白的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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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里打扫过后,王昭君坐在小亭子中,望着绿草如茵的平地,似乎又多了几棵小树,李白最近好久都没有来过。她的眼皮一点点的下垂,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醒来时,夕阳已挂在天边。

这么晚了?

她昏昏沉沉地站起身来,门突然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昭君有些蒙了,李白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李白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静静地走近,穿过王昭君的身边,当她不存在似的。

“你在这干嘛?”

语气风轻云淡,他背对着她,没有转过来。

“打扫的时候睡着了,所以...”

“很困?”

王昭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的世界清楚了许多,大脑清醒了许多。

抬起头,正对上李白的侧脸,李白没有看她,在夕阳下,他那头棕色的头发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白皙的脸上一双薄荷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前方。王昭君却觉得这双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哀愁,却被平静的眼眸掩盖。

“那晚的事公子也看见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样的场面,公子会无动于衷吗?”

王昭君追问,突然发觉,自己的问题有多可笑。

“公子从小在贵府长大,自然不会懂普通百姓的疾苦。我从小就没了娘,我有个爹,还有个妹妹。”

“公子不会懂,挨饿是什么滋味,颠沛流离是什么滋味,整天提心吊胆是什么滋味。”

王昭君顿了顿,“那个死去的小侍女叫小伊,只有十三岁。”

李白的眸子暗淡下来,“命运的抉择,谁也挣不脱。”

“难道生来就要被卖到别家受罪是命,在原地坐以待毙是命,被逼到绝处还要无条件地服从是命,无辜被加上一个莫须有地罪名也是命吗?”

李白没有回答,王昭君转过身。夕阳正好,淡淡的霞光洒满了天空。

“可是,我不相信命运。”

像是天空中响起一道轰雷,李白侧过头,那双湛蓝的眸子平静安谧,如初见时那般美好。

“不相信...命吗?”

李白沉默,他是李家长子,是从小培养的继承人,是全族人的骄傲。

一切似乎在他出生时就注定好,他也认为这就是命。

无数次心底有个期待已久的声音在呼喊,却被他一次次压制下去。

注定好的命运...是不存在的吗?

“其实公子也不快乐吧?”

李白心底一惊,像是沉睡多年的潭水被人猛的丢进了一块石头。

“从何说起?”

“眼睛,不快乐。”

王昭君淡淡地说道。

一瞬间,李白甚至觉得王昭君是从前认识了很久的好友,从他的眼睛,看到心底。

“回去吧。”

李白转身,不愿再看女孩的脸。

不相信命运...

那么,我又是谁?

“参见皇上。”

“平身。”

武则天一席黄袍,端端正正地坐在宝座上,屋里只有她和李白韩信两人。狄仁杰李元芳在殿外巡视,方圆五百米之外不许有人的影子。

“众所周知,李韩两家是大唐两大世族,这些年来朕也待各位不薄。二位可知为何?”

“承蒙皇上及先皇厚爱,二家才得今日如此成绩。二人必当不负皇上厚望,歼灭城中的......嗜血魔族。”

武则天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一点就通。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谢皇上。”

二人起身退出,狄仁杰正在门外侯着。

“有劳二位了。”

“哪里,为朝廷效命本是义不容辞的义务。”李白拱手作礼。

“狄大人,事成之后可否一同开酒宴庆祝庆祝?”韩信从门后冒出来说道。

“韩兄盛情难却,狄某怎好推辞,待闲暇之日,必与二位一聚。”

“好,爽快!”韩信大笑,用身体挡住旁边李白的脸,无视他略带杀气的眼神。根据多年吵架......准确来说是打架的经验,他知道这是让他闭嘴,也知道出宫后有八成的可能是又要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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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太冒失,尽量少接触皇宫里的人。”出了宫,李白第一句话果然是这个。

“不要紧,我看他倒不想个坏人。”

“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谨慎点总没错。”

“太白,你是这些年太谨慎,都有点神经兮兮了。”

李白不再理会他。

有那么夸张?

抬头望向悠远的天穹,长安的天空总是一片纯洁的蔚蓝色,干净的没有一丝浮云。

自己又何尝不想快快活活地生活,如果自己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现在也许白天出门劳作,太阳落山后才回到家,烫一壶酒,坐在院子里数星星。那样的生活辛苦却又十分惬意。

只是现实......作为李家的长子,自小被当做家族的继承人培养,年纪轻轻便有了青莲剑仙的名号,得到朝廷重用。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可自己崇尚自由,而家却又是不得不面对的牢笼。

可剑仙也是人,剑仙也会害怕,光彩明亮的表面下,也藏着不能说出口的孤独。心里也有一个沉睡地胆小鬼,在夜深人静是醒来,唤醒心中最底处的空虚和无助。明明是那么厌恶现在的生活,却有个声音一直重复——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心里慌的没底...

“公子。”

甄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不知不觉就到了李府的大门口。

“回什么家,太白,我们去喝酒吧,来个一醉方休。走走走走走!”

韩信一面硬生生地拽着李白,一面冲现在门口的甄姬摆手。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甄姬只好默默地回到李府中。

“昭君,吃饭了。”

“可公子还没回来。”

“公子和韩公子喝酒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哦。”

王昭君点点头,和甄姬坐下。

“我听二房的丫头采莲说,她今天在皇宫外看见两位公子,公子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青莲居里此刻就只有两人,处在青春期的女孩偶尔也喜欢聊聊八卦,甄姬此刻开始了话唠模式。

“皇城外?”

“是啊。”

王昭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晚上经过李白的窗前时,那把出鞘的青莲剑已磨得发亮,在射进屋里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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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长安城墙边,一大片雾气向长安城靠近,越聚越浓,让人不禁联想到阴曹地府。驻守城池的将士瞪圆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懈怠。

高大的城墙遮住了月光,城墙笼罩的阴影中,一道影子飞快地穿梭,如猎豹般的速度,特制的鞋子踏在地上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

来到约定的黑暗里,已有三个人在等待了。

狄仁杰带着李元芳,穿着黑色的制服,浑身上下只有从面罩露出的白色半边脸。乍一看,没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狄大人的样子,反而像个江湖大盗。

这次的行动要绝对保密,所以朝廷没有派出军队,连狄仁杰和李元芳也亲自出动了。

“怎么样了?”李白熟练地比着手语。

“没发现任何线索。”韩信回复道。其他两个人也跟着点头。

“看来得换个搜查地了。”狄仁杰道,“保险起见,两人一组。”

“好诶好诶,我要和狄大人一组。”

李元芳抖动耗子般的大耳朵比划道。不只是场外的两人,就连狄仁杰自己也觉得李元芳不只是个跟班一样的小助手,有时候更像是他家里养的一只......宠物。

四人立刻分为两组,朝不同的方向前进。

雾气渐渐扩散到长安城内,有些看不清东西。

然而,在夜里办事,这些人是可以完全不靠眼睛的。

湿润的水汽中明显多了一个脚步声。

李白和韩信背靠背站着,以防被突然袭击。

侧耳细听,多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许许多多嘈杂的脚步声融汇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们被包围了。

李白默默抽出刻有青莲花纹刀鞘中跃跃欲出的剑,叫似乎也懂得主人的意思,水珠折射中闪烁着渗人的寒光。韩信扛上他锋利的透甲枪。

一瞬间,二人同时登地,如两只利剑射出,惨叫声此起彼伏。

浓雾中的人警惕地后退,分别向两条小巷中撤退。

李白韩信两人分头追了上去。

奔跑的入侵者自以为跑的很快,身边响起奔跑时掠起的风声。

静谧的小道上,李白慢步往前走。待身体恢复些给李客请安后,便可返回青莲居。

花圃里兰花开了,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淡淡的......

“我感觉公子是个好人。”

好人吗?

李白嘴角不知不觉勾出一抹浅笑。

重要的,值得拿命去换的东西...

李白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衣服的夹层里隐藏着被白布层层包裹的的东西,一直被带在身边像是附身符。每次触碰到,心里一片温暖。

任务完成了,狄仁杰赴约邀韩信去喝酒,自己因有伤在身推托了。说实话,有几天没见韩信,心里真有些......高兴啊,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些。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白兄啊。”

李原迈着大步子靠向李白。

“太白回府几日,家中还有些事务没打理清楚,先告辞了。”

李白从李原旁走过。

“白兄这么急着要走,有些日子不见了,不跟兄弟叙叙旧吗?”

李原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笑容,挡住了李白的去路。

“喔——我差点忘了,白兄可是朝廷重臣,只手可遮李家半片天,哪会和我们这种小人物搭话。”

“原弟说笑了,太白只是在朝中露过几次面。李家的事务都由家主打理,太白并非原弟口中一手遮天的人物。”

“白兄不必谦虚。我听说...”李原朝李白一步步靠近。“白兄在外不慎受伤,可否让原弟看看传言是否属实。”

他说着,藏在背后的拳头向李白挥去,在接近李白时,拳头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

“府中谣言甚多,切莫听信。”

李白面不改色地说着,衣下的肌肉早已酸痛不止。他松开李原,李原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来白兄身体无恙,小弟可放心了,告辞。”

李原与李白擦肩而过,脸上呈着笑脸的僵硬的肌肉松弛下去,快步消失在了拐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沐浴过后,李白脱下白色的外衣,在身上敷上冰块。

点燃一支烛灯,橘黄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世界。打开一层层细细包裹的白布,李白轻轻抚摸里面的东西。

精细的做工,它曾经也属于长安里赫赫有名的美人。因为女帝的压力,先帝未能把她纳入宫。

即使不是出自名门望族,绝世的美艳加上另宫中绣娘都自愧不如的灵巧的双手,引来多少公子相继追求。

只是现在,旧时人已不在,留下的,只有房前挂着的一副画像罢了。

李白抬头望向窗外的那间屋子,灯已经灭了。

这里除了他外的两个人都已经睡了。

不再去看画像上的人,李白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这和她......确实很配。

王昭君痴痴地站着,脑子里一团混乱。

而对面是同样呆呆地坐着的李白。

从她踏入这间房到到现在,两个人就一直保持这样尴尬的姿势,谁也没有说话。

王昭君的眼睛紧紧盯着裙摆下那双小巧的蓝布鞋。从李白让她来这里时,她就做好了等待处罚的准备,十有八九是李白要就那晚自己突然闯入他的计划的事向她问话。

恰好那天甄姬出门,自己在李府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凭无证,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过来。”

李白发话。

王昭君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李白桌前挪去。

桌子上很干净,平时堆放的书籍也被收拾起来。除了一块白色的东西。

李白把它递给王昭君。

王昭君把包裹在外面的白布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用红色丝线系着的玉环,纯净的没有一丝杂志的玉块上镌刻着细细的梅花的图案。

“公子?”

“送你了。”

王昭君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连连摆手。

“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只是听你的玉佩掉了,我这里正好有一块,这也只是算你那天处事得当。李府的规矩?”

“主子或长辈的命令必须听从,以示尊重。可这......”

“是太白的感谢太没有诚意,还是姑娘嫌这礼物太过普通?”

“......”

“礼物不在于形式而在于价值,李某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姑娘嫌弃,太白只好另寻他物。”

话已说道这份上了,不接受似乎是对李白的轻视。王昭君也佩服李白这几乎是威胁的语气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完,还振振有词。不接受似乎是自己的过错了。

“那......多谢公子。”

“下去吧。”

王昭君一路小跑奔回房间。

李白把散在桌面上的白布叠好,小心翼翼地收回衣间。

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经过昨夜一夜风雪,院子里,瓦片上全都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雪花如鹅毛般纷纷从天空飘落,寒风袭来,让人不禁打颤。

一匹马出现在韩家院里,身着棉大衣的信使冷的瑟瑟发抖,从衣着看不像本地人。

他把信恭恭敬敬地交到韩信手上,牵马离开。

韩信回到屋里,坐在放有手炉的桌旁,展开折叠的白纸,工整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韩信:

转眼已入冬,我在江东已有半年。

江东父老待我很好,家中兄长视我如己出。我与香香已成亲,现有一子,名刘禅。

看着初在襁褓中小子,现牙牙学语,甚有为人父之感。还多谢太白与重言,兄弟之情,玄德今生没齿难忘。

待明年此时,定携夫人及小儿至长安探望。

愿太白重言早日成家立业,老来相聚,共叙兄弟之情。

刘玄德

“哟,这家伙也有这么煽情的时候。”

韩信轻笑,还以为他只会和我对着干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白重新叠好信纸,屋外的雪停了,太阳罕见地从云层里探出头。

走出青莲居,李府中人流涌动,下人们提着大包小包纷纷频繁进出府内外。

“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李白不禁感叹。

“公子平素不出门,这府内啊正准备元宵节的庆典呢。”

一个小丫鬟接道。

元宵吗?有些日子没出门,竟忘了时间了。

看着府门外车水马龙,李白莫名有些烦躁,转身返回青莲居。

走进门,他向正在嬉戏的两人招招手。

“王昭君,甄姬,你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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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热闹啊!”

甄姬兴奋的抬起手臂,踮着脚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白色的裙摆随身体的旋转散开,形成一朵盛开的白花,洁白的脚裸从群中露出,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观看。

“阿宓。”王昭君上前一把拉住他,“不是答应过公子要低调点的吗?”

“对不起啊昭君,我一激动就给忘了。”

甄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其实这也并不完全是因为甄姬,元宵节李白破例让两个女孩出门透透气。她们换掉了在府中通用的下人服装,为了不应人注目,穿上了朴素的长裙。即便是这样,两人生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蛋,照样引来了超多了回头率。不像是平常的女孩,更像是偷偷跑出家玩的小姐。

甄姬扎着一个丸子头,一身白色的长裙带着着红色的花纹。王昭君在脑后织起两条小辫扎在一起,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脑后,浅蓝色的衣裙平淡素雅,雪白的肌肤仿佛冰雪中走出来的美人。

“太白,好不容易把两个丫头放出来,可让她们高兴坏了。”

韩信双手十指相扣罩在脑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兴奋的两个姑娘。

“这里人太多了。”李白皱眉。

“要怪就怪她两太引人注目了,你挑的那些衣服根本就不管用。要不往城外走走?”

李白点点头,一转眼的功夫,刚刚的两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真伤脑筋啊......

王昭君挤在人群堆里,周围尽是衣着各异的人,晃地她眼有些花。

她双手合成喇叭形,尽力大声喊:“阿宓——阿宓你在哪里?阿宓——”

一只手从人群中拽住她的衣袖,飞快地把她拽出人群。

“公...公子?”

“别乱跑。”

来到城外,远离了灯光珊阑,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公子,我还没找到阿宓。”

“韩信去找她了。”

李白继续往前走,王昭君在后面紧紧跟着,四周尽是些密密匝匝的树林,形成一道屏障,把两人围在林间小道上。

走着,眼前突然一道开阔地,旁边是一天小河,凄冷的月光照射下来,湖面闪烁着微凉的银光。王昭君的呼吸似乎快要停止。

李白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掏出腰间的酒壶畅饮。

一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和韩信重复日复一日的斗嘴,然后......发现了她。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在她睁开双眼之时,被她的蓝色眼瞳震惊了。湛蓝的眸子是那么清澈,纯净的看不见一丝杂质,从中透露出微微的寒意,冷的让人无法接近。

转眼间,就过了一年啊...

李白抬眼瞥见了现在远处的人,她像是很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对于王昭君来说,重回这里,就是重回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瞥见李白正向这里看,犹豫着走过去。

“怎么了?”

“怕。”

她回答的很小声,很不愿承认此刻的恐惧。

“怕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怕的东西有很多。可能是怕饱受饥渴的摧残,也可能是害怕没有碳火,熬不过这个寒冬。身处这样的世上,害怕的东西可以有很多。公子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李白看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护住膝盖,身体瑟缩成一团。

“有我在,你还怕吗?”

王昭君睫毛轻轻地一眨,没有回答。

“从今以后,你不用在担惊受怕了。”

“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主奴。有我在,没人动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