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枪?”范海辛好奇地拿过马可波罗手中镀了一层金的手枪,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其实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枪,嗯……比如永远都不会卡壳儿质量皮实的左轮手枪,比其它手枪一次性射击更多子弹的霰弹枪,哦,还有那群海上强盗里的老大才能摸上的火枪。
他记得他上次摸到火枪的时候是那个扬言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他那娇蛮的妻子加勒比小姐拿着有她靴子那么长的火枪怼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原因是自己偷偷喝了她藏在地窖里的一坛酒。
如果只是一次的话他是不会认为漂亮的女人都是小气鬼的。
范海辛研究着马可波罗的手枪,突然发现这种手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原本装子弹的弹匣改成了装能量的容器。
“你当然没见过,这双手枪是我亲手打造的科技枪,能把早上收集的太阳能转化为灼烧的焰火,独一无二。”似乎是看到了范海辛眼里的疑惑,马可波罗解释道,眼里还闪着得意的光芒。
对于一个被世人称作“机关天才”的朋友,范海辛略有佩服地点点头,将手枪还给马可波罗:“可惜这种手枪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作用,普通的焰火他们只需要两根手指就能掐灭,你知道,那群吸血的怪物根本不惧怕这些能量。”
“你就直接给我一把使用便捷,伤害没有那么鸡肋的手枪就可以了。”
“你是在质疑我这两把科技枪的威力吗?Helsing。”马可波罗有些不高兴地将手枪塞回储物腰带,他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枪,居然会被人认为没用?
“你的手枪确实厉害,但是血族确实不怕这种子弹……”
“好吧,过几天我打造好以后再给你送来。”自知理亏,马可波罗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制造一把范海辛所需要的枪简直轻而易举,马可波罗非常自信地把范海辛的委托接受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望着已经大亮的蓝天一并排着飞过的大雁半晌,马可波罗才想起今早要去拜访自己的老师达芬奇,匆匆地和好友告别后离开了酒馆。
马可波罗离开后范海辛才揭开好友并未碰过的酒罐,将里面的佳酿倒入自己有些掉色了的银制酒壶后,在兔女郎暗处鄙夷的目光中也离开了酒馆。
他刚刚其实已经垂涎马可波罗未揭开的那罐美酒许久了,只是挡着好友的面并不太好意思开口。见他临走前都没有开封的意思,才乐滋滋地揭开酒罐上的封顶。
哦,其实范海辛并不知道,那两罐酒全是给他的……
小镇已经全然苏醒,一片热热闹闹的和平景象,即使离这座小镇不远的十里,就是血族的领地血王宫。但是人们并不担心,因为有着血猎这类不畏惧血族的人类保护着他们。小镇已经安乐百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其实范海辛认为永久的和平也是致命的,那样小镇的人们会渐渐依靠血猎,或许当很久之后不再有血猎这个职业后,没有抵抗血族能力的人,后人只能引颈受戮。
思索着这些范海辛已经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圣利安堡,那个还是一如既往令自己感到厌烦的特使正巧要出门,见到自己特使勾着嘴角一笑:“回来了,大早上的又去找那意大利人喝酒去了?”
自从小时候他在教堂里抢走自己的圣经还把自己当狗一样耍了那件事后,范海辛到现在一直对他都是厌恶的。
“是。”范海辛淡淡地回道。
“那正好我也不用出去找你了,圣殿在花园等你。”
特使今天的笑容有些奇怪,范海辛不解他今天的有些反常的正经。这人平时不是对自己冷嘲热讽就是捉弄自己。今天正正经经地说话确实有些诡异。
“快去吧,别让圣殿等急了。”特使催促着他。
范海辛不再去纠结这种没用的事,迈开步伐赶去后花园。
一般不是非常严重的事圣殿之光是不会亲自找他的,看来是又有什么麻烦事要发生了……
沁人心脾花香的氤氲的花园,一位身披红色华贵披风的金发男人站在花丛中,他面色有些凝重,淡蓝的眸子凝视着身边长出围栏外的紫色小花出神。
“圣殿,您找我?”
身后的声音拉回圣殿之光的思绪,男人回过头,踩着铺满鹅卵石的小道,穿过紫色花丛走向范海辛。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打量了几眼圣殿之光的愁容,范海辛问道。
圣殿之光面色凝重,轻轻地点了点头:“教皇的女儿在今早凌晨失踪了。”
“哦?”范海辛有些惊讶,“是那个叫露娜的女孩吗?”
“是的。据说凌晨的时候她的房间发生了很大的响声,守卫进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房间了,房间非常凌乱,窗户大开着。我猜想她大概是被人掳走了。”
范海辛在教堂见过那个女孩,她总是喜欢打着一把秀着黑色玫瑰的洋伞,穿着一身黑紫相间的哥特长裙,紫红色的长发低低地盘在脑后,总有一朵和她头发颜色相同的玫瑰别在头顶。她大概也是一个信奉耶稣的教徒,洁白的额上纹着奇怪的花纹,脖颈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如果要一朵花来形容这个女孩的话,高贵的红玫瑰再适合不过。
“我记得她很久以前也失踪过一次吧?”范海辛问道。
他小时候听神父说过,教皇提坦的掌上明珠露娜被血王宫里的血族抓走,说她是血族中某位贵族的未来新娘。
但是后来教廷里的特使又把她救了回来,那一次救援损失了教廷内的许多精英。
原本以为教皇会加强露娜身边的防护,没想到露娜坚持不让教皇在自己身边安插侍卫,说什么这样就等于被囚禁一样,没有了自由。溺爱女儿的教皇也答应了露娜不在她身边安插侍卫,然而女儿又一次被抓走了。
听范海辛那么一问,圣殿之光也回想起了那一次在血王宫的恶战。确实损失了很多教廷的精英特使,但是那又有办法?他们都是教皇的奴隶,没有理由不为教皇的一切卖命。
教皇就是他们的主。
“好了,不管怎么样,明晚我们就前往血王宫,将露娜从血族的手里救出来。”圣殿之光面容有些疲惫,看来这次又是一场恶战,而且还是为了这么一个对他们毫无意义的女孩。
“行吧,那我去准备。”范海辛点头应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圣殿之光突然想起什么,“你这次任务就和重言一组吧,你们的实力都是特使中的佼佼者,一起行动也许会更好。”
“不用了,我习惯单独行动。”范海辛拒绝道,他不喜欢和那个高傲的特使待在一起,而且有时候和他待久了会有些不自在,范海辛不喜欢那种感觉。
圣殿之光眉头微微一蹙,手搭上范海辛的肩膀:“听话,我想让你活着回来。”
“会的。”范海辛轻笑一声,示意圣殿之光不用担心自己。
区区血族……怎么可能会回不来呢?
“听我一次,这次行动很危险,血王宫里的那群血族现在的实力不同于当年。重言说得也没错,你们两个在一组互相有个照顾是最好不过的。”圣殿之光严肃地说道。
他承认范海辛确实很强,在他所认识的血猎中范海辛是最出色的一个。
但再强的人也不能以一敌百。
迟早会倒下。
他总要有个伙伴的。
范海辛想拒绝,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同伴这种的东西,他认为那种东西会拖累自己,相反自己也不想拖累别人。
但是看着圣殿之光一双钴蓝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自己,他也不忍拒绝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只能点头答应。
看着范海辛答应,圣殿之光紧拧着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傍晚,布罗卡小镇的夜空繁星点点。
晚归的商船安静地停泊在被高塔上的昏暗灯光渲染的银色码头。
范海辛有些烦躁地迈着步子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买花的小铺门前的几个孩子手里甩着五颜六色的焰火棒从他的身边嬉笑着跑过。
“能别跟着我吗?”
实在是受够了被讨厌的人不要脸地一直跟随,范海辛停下脚步黑着一张脸回过头去。
身后的特使正嚼着手里的一串糖葫芦眨着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他——那是他刚刚在一个扛着一大串糖葫芦的东方老人手里买下的。
“我们现在是搭档,不应该互相照顾吗?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啊。”特使咽下口中的果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好看的浓眉。
“……”
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范海辛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驳回,只得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转身拐进一个罕无人迹的小巷,尽头除了一间木门虚掩着的老旧小铺以外和缠绕着铁丝的墙壁外,就没有别的小铺子了。仿佛是和外面热闹的街道隔绝了一样。
听到外人靠近的脚步声,几只站在破烂的窗檐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出小巷,唯一一盏立在小巷边纹着老式花纹的路灯闪过几片鸟影。
“看你一直拐了那么多条小巷,你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特使扔掉已经吃完了的糖葫芦的竹签,有些嫌弃地打量起小巷周围的景象来。
“你可以选择离开。”范海辛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离开?不存在的。特使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伸出手臂一把勾住范海辛的脖颈:“我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一种若有若无的茶香萦绕鼻尖,范海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底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恶意地轻挠着一样。
“哼,那我就把你的头摁在马桶里当粪一样冲掉。”
内心莫名地烦躁,或许是这个人玩世不恭的样子确实太令自己讨厌。
为什么上帝会创造出这样的人?
“哈哈,你可以试试。”特使轻笑两声,没有注意到范海辛的异常。
又是那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在他靠近的时候。范海辛慌乱地推开特使,加快脚步走向了巷尽头的小铺。
淡黄的光从门缝里溢出,门缝的光在漆黑的底面上拉扯出了一条细细的直线。
方才没有注意,这小巷其实充斥着一股很薄弱的药味,直到站在门外,特使才闻到小巷那薄弱的药味逐渐变得浓重,从门缝里飘出来。
范海辛轻叩了了木门,不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博士模样男人拉开了木门。
这是一个长的很奇怪的男人,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干枯,挑染前额的一撮紫色刘海,他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已经掉了一些色的银边圆片眼镜。皮肤大概是长期靠近药物,以至于变成了一种很怪异的青色。
总体来说这个男人如果被进入小巷的小孩看到的话,孩子大概会被吓哭。
“你怎么又来了?很频繁吗?”男人开门后,微微惊愕了一下,又变为习以为常的表情,“我记得你一个星期前才找过我吧?”
“是。”
男人有些无奈地看了范海辛一眼,突然撇过一边,注意到了他身后的特使:“那他是?难道不是你的……”
“你觉得可能吗?”话未说完,就被范海辛驳了回去,“明天晚上要前往血王宫,这次来要两支防止出什么意外。”
“过多的使用药剂压制对身体会有副作用,什么副作用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男人没有要给范海辛拿药的意思,倚在门边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范海辛说,“除了抑制剂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拯救这具破身体。”
“你疯了吗?”男人脸色变得有些愠怒,将他拉进铺子里,“你自己算一下这个月你是第几次找我来拿药了?”
范海辛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歪了歪脑袋,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
男人皱了皱眉,双手撘在范海辛的肩膀上,“听我一句,你应该找一个和你情投意合的alpha,或者是beta。一直大量地使用药剂你会不会想过,哪天没有抑制剂的时候……”
范海辛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一有发情期的预兆他都会及时使用药剂,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发情”这种感觉。他不知道那种感觉。
他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愿意雌伏在别人身下。
范海辛有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的母亲是那些经常腆着一副笑容在街口拉客的娼-妓。
母亲长得很美,也是个omega。一头白色长发挽在脑后一双带着媚意与纯情的玫红眸子,不用浓妆艳抹,只需要抿一抹朱红在樱唇间就能捕获一大片男人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想知道。也许是哪个男人办完事后提着裤子就走人了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留了个种呢。
而每次接待完那些客人后母亲得到的报酬也是少得可怜。
而他也一辈子忘不了儿时透过门缝看到母亲在那些男人身下不知餍足的表情。明明一点儿也不情愿,还要强迫自己做出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
因为养不起,才把自己从来教堂。
如果不是因为神父是母亲儿时的青梅竹马,大概自己也会和那些娼-妓的孩子一样在污水洼里生活吧?
这么想着,范海辛鼻子有些酸,自嘲地笑了笑,蓝色的眸子注视着男人说道:“我想我会自杀。上帝的使徒不需要这种无趣的性-爱关系。”
“你认为自己很强?”
“难道不是吗?”
“呵…”男人觉得有些好笑,抓着范海辛双肩的手力道逐渐加大,以至于手指关节有些微微泛白,“恐怕到那时候你连拿起枪的力气都没有。”
范海辛不屑地轻笑一声,推开男人:“哦,所以说你到底给不给呢?”
简直是对牛弹琴。男人叹了口气,放弃地垂下双手:“抱歉,前几天有个很奇怪的人来我这儿花了大价钱把所有的抑制剂都买走了。”
“和我说那么多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为难你。”范海辛挑了挑好看的眉,走出了弥漫着各种药味儿的铺子。
“拿到了吗?”蹲在门口逗弄着一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黑猫的特使看到范海辛从铺子沉着一张脸走出来,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范海辛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特使凑近范海辛,打量着他有些失落的脸。
“吃糖?”
从外套的兜儿里掏出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特使剥了包裹着糖果的糖纸将糖递给他。
虽然不知道怎么范海辛在那间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特使知道有时候自己心里烦闷或者难受的时候,吃一颗甜甜的糖果,那些笼罩着内心的不快会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认为糖果是令人快乐的东西,所以范海辛如果吃了的话或许就会开心一点了吧?
范海辛看了特使手中剥好的糖一眼,他心里正烦,什么也不想吃。所以别过头拒绝道:“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唔!”
话未说完,嘴里就被塞入了一颗圆溜溜的糖果,甜甜的味道一丝一丝地从口中渐渐化开。
特使笑着舔了舔捏过糖的手指,像个孩子一样:“好吃吧?”
范海辛莫名其妙地睨了特使一眼,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什么,不过好像味道还不错……
“嘿,我就知道。”特使也剥了一颗糖塞进自己嘴里,“你会喜欢的。”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明明是你自己强塞给我的……
范海辛瞪了特使一眼,将糖咬碎咽了下去。
两人出了小巷都很默契地没有立刻回到圣利安堡,而是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Van,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前往血王宫了。”特使踱着步子和范海辛并肩而行,双手插兜,目光在街道一直朝北的尽头聚焦——出了这座城市,从那一直走,一直走,就会抵达那个令人类闻风丧胆的“宫殿”——血王宫。
“哦,我知道。”范海辛的目光放在热闹的街道上,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听家里的老者说过,那里头住着一个和食人魔一样可怕的吸血鬼。他专门吸食那些漂亮少女的鲜血,他有三个很漂亮的妻子,不过有两个是从人间掳来的。”
“你是说德古拉吗?还是徐福?”
“是的,德古拉。徐福只是他的手下。”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是血猎,应该是他们畏惧我们。”范海辛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这几年来过于强大的他已经从一开始用剑劈开一只吸血鬼手都会颤颤发抖的废物磨练成一个只身单挑上百只吸血鬼都不会畏惧的猎魔人。而猎杀血族这种任务,已经成了乏味的日常游戏。
他这次只想好好完成任务然后再去找朋友喝上几杯,对于特使的这些话,他也只是当做故事听听,没多久就忘记了。
“话说得没错,不过还是要谨慎一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