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策.「长城之畔.」
“长城之畔,便是故乡.”
大雁春去秋来,是离家再远,也会回家的动物——它们永远不分开.
这是爱哭的玄策.
这是玄策的哥哥.
兄弟永远不分离.
是兄弟就要一辈子在一起.
百里守约是一名狼族魔种,但却在一次惨无人道的灾难后与自己的弟弟分道扬镳.他凭借着强劲的实力加入了长城守卫军,他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弟弟百里玄策——但却事与愿违.在长城守卫军做狙击手兼厨子这么长时间了,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没怎么看见过魔种.
“诶守约,最近我去巡逻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一小狼崽,长得和你还挺像的.会不会就是你的弟弟?”
巡逻回来了的铠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随随便便地将双臂枕在脑后对着正在检查狙击镜的百里守约开口道.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百里守约眼底的一线生机.但那丝丝点点的希望很快就被一片沉重所掩饰.
“那…你碰见的那个小狼崽长得是什么样子?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吗?”
百里守约紧紧地抿住下唇,检查狙击镜的手微微一僵.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了,他不知道百里玄策能不能原谅自己的失约,他不知道百里玄策会不会恨自己.
“长得什么样子…?红头发.有一对狼耳,手中还拿着把镰刃.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红发、镰刃、狼.可以确定了.这不是百里玄策还能是谁?肯定就是他了.
“那他一般在你巡逻的什么时候会出现?”
百里守约停顿了一下,随手扔给铠一个苹果,之后发问道.
铠伸手摩挲着那个光滑的苹果,回忆了一下,然后详尽地告诉了他.并建议他和今晚值班的苏定方将军换班.
“…好.谢谢阿铠了.”
夜已深了.空空荡荡的墨蓝天空中仅缀着一两颗星星,显得那样孤寂落寞.
百里守约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长城附近,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铠说过,这几天他都是在这里看到的百里玄策.
魔种的听力极佳,百里守约很快便感觉到身后气流一阵波动,似乎有什么人停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由于在夜晚看不清,百里守约便攥紧了手中保命的狙击枪,猛地一回头,凭着自己的感觉迅速开了一枪.
“砰”的子弹穿膛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那枚锃亮的子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透了树干,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射偏了…?
看来百发百中的狙击手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啊.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在百里守约准备打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一只冰凉的贴上了百里守约的腕骨.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哥、哥.”
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百里守约猛地转过身去.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相貌——确实和小时候的玄策长得毫无差异,只是脸上少了稚嫩,多了些坚毅与成熟.
“你还想杀我…?哥哥?”
百里玄策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愠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朝着自己开枪.都说兄弟之间有心灵感应,难道他没猜出是自己吗?既然知道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开枪?虽然射偏了.
“不是这样的,我——”
百里守约还来不及解释,尖锐的镰刃便缠上了他的左手.刺痛感于手背处散开,血渍特有的腥气一点点蔓延开来.
“我打听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你在长城守卫军.玄策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你了…你却要杀我?!”
「卦象说,你会被抛弃三次.
第一次是被父亲大人抛弃.第二次是被哥哥抛弃.第三次会是谁抛弃玄策呢.」
占卜师淡漠的话语似乎又回荡在了耳畔.
原来第三次,也是哥哥要抛弃玄策啊…
“我不知道会是你,玄策…”
百里守约的一切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坚定自己看法的百里玄策一把扯住百里守约垂下来的披风,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你失约也罢了…还要杀我.”
百里玄策缓慢地将镰刃扯下,身为兄长的百里守约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迅速向后一翻身,一抹粉红的身影却兀的挡在了自己面前.
花木兰抬剑指向百里玄策,一脸的凝重.
“你是谁,不准你伤害守约!”
眼看着双方就要剑拔弩张,百里守约忙拉住花木兰,向她解释道.
“队长.这位是我的弟弟.他…只是在跟我闹着玩而已.”
花木兰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一些,友好地朝百里玄策伸出手,问他愿不愿意加入长城守卫军.
“…好.”
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地关系就这么不平不淡的.虽然平时以兄弟相称,可关系却冷淡的很.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因为那个误会.
直到那次魔种进攻.
情况很险峻.
巾帼不让须眉的女队长以一当十地抵御魔种的进攻,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多出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痕.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大同小异.
百里玄策正面抵抗着魔种,可他没想到那群魔种居然还会背后偷袭.
鲜浓的血液溅出来的时候,百里玄策才转过身去,愕然地望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兄长.
“玄策…我从未想过要杀你.那只是个误会而已…”
百里守约扯起一丝惨淡的笑意,他注视着百里玄策那猩红的眼眸,无力地抬了抬手.
“玄策要好好吃蔬菜啊,不要挑食…”
哥哥以后可能…再也不能陪伴你了.
下辈子再见吧…
「兄弟永远不分离.」
…………
约离.「甜.」
无限王者团,唤醒无限可能.
正午的阳光慵慵懒懒地透过窗户撒下,但天气还是乍暖还寒的.几分凉气之间夹带着些暖意.
李白随意将双腿叠在一起,舒舒服服地枕着手臂半阖了眼眸,似睡非睡的模样.那对薄荷色瞳眸仿佛能震慑人心,透明而澄澈.
赵云正在刷手机看视频,那是网上很流行的一部微电影,平时他都没有时间看的.
诸葛亮戴着黑色的耳机线连接着手机,手机上是一首循环播放的歌曲.他抬指摊开放在膝间的书,一边听歌一边看书.
韩信正在和发小聊天,细长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不时地蹙眉停顿一下,似乎在思忖着如何回复.
百里守约则在准备小甜点.他做的甜点很好吃,既不是甜的发腻,也不是寡淡无味.
“诶,守约.公孙离找你呢.”
砰砰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韩信隔着猫眼看了看,冲门外的人眨眨眼,示意她等待一下,旋即朝着百里守约招招手,让他去开门.
“公孙离是谁啊?”
百里守约将精致的糕点放进烘烤箱中,摁了几个按钮,之后好奇地问道.
“公孙离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跳舞跳的特别好的up主啊.id叫无限星尚官.”
韩信的眼睛紧紧黏在手机屏幕上,口上却不闲着,喋喋不休地向百里守约介绍着.想了想他又再度补充道.
“上回你和她不是还去了游乐园吗?你们玩得不是还挺开心的吗.她就是那个阿离.你没问人家的名字,人家可知道你的名字.”
百里守约开了门之后,看到一个头稍矮的兔耳少女.的确是那个人气up主“无限星尚官”.
“守约哥哥.阿离做了小蛋糕,这是阿离做过的最好的蛋糕——送给你尝尝.”
公孙离俏皮地眨巴着眼眸,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盒子递上.那盒子的表面还有着漂亮的图案,可见公孙离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进来坐一会儿吧.我正好也准备了小甜点,你一会也来尝尝吧.”
因为之前就认识了,所以百里守约也没有太拘谨,笑眯眯地邀请公孙离进来坐一会.
“快尝尝阿离的手艺——”
百里守约刚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手就僵在了半空中.那…真的是蛋糕吗…?
那小蛋糕的形状看不出是什么形状,软趴趴的.蛋糕的表面虽然涂了奶油,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烤糊的痕迹.卖相不怎么好看,估计味道也不一定很好.
但在公孙离熠熠目光的注视下,百里守约还是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百里守约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评判着:
糖加多了,吃多了会有点腻.烤得也有点糊了.不太完美,但已经很不错了.
“好吃吗?听别人说守约哥哥喜欢甜的东西,所以阿离就多放了一些糖.甜不甜啊?”
百里守约弯眸浅笑了望着公孙离。
“蛋糕很甜.”
…………
蝉昭.「求而不得.」
“小姐,奴婢听说二公子他最近纳了妾…”
薄施粉黛斜别了支蝴蝶簪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数尽告诉貂蝉——她生怕自家的小姐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离开,所以说的时候还不时地向上瞥一眼,紧张兮兮的模样.
婢女所说的二公子就是陛下最宠爱的那个次子.叫做赵云.貂蝉也因为和赵云结了婚而身份地位增高了不少.
都说自古男人多薄情寡义,可貂蝉没想到赵云居然会这么背信弃义地纳妾——结婚前明明他答应了貂蝉不再纳妾的.
“我倒要去会会她.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貂蝉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勾得了赵云的芳心.她挑唇冷笑一声,甩了宽大的水袖便向外走去.婢女慌慌忙忙地跟了上去.
貂蝉径直进了赵云的府邸,她知道那个新来的妾肯定是在那里.果不其然,她看到空荡荡的府中只坐着一女子.那女子长得确实美貌如花,披散着一头笔直的蓝发,蔚蓝的双目冷得好似坚冰般毫无温度.她的肤色很白,白得像是失血过多.
“你就是二公子纳的妾?名字.”
貂蝉冷哼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扳过那女子的下颚.她敏锐地注视到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被一片冰冷所掩.
“…王嫱.字昭君.”
女子不轻不重地拍开貂蝉的那只禁锢自己下颚的手,淡漠的嗓音也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冷淡.
“我是他的正室.叫貂蝉.”
貂蝉瞥到桌上上好的墨砚,便用葱白的指尖蘸了些墨,在随身携带的手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将帕子丢给了王昭君之后便离开了.
那手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芳香,如同她的人一样傲然而出淤泥不染.写在手帕上翩飞的二字还未干透,隐隐多出几分柔情来.
王昭君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手帕,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实际上貂蝉并不是生王昭君的气,而是生赵云的气,气他的不守承诺.但古代的女子,只是男人的玩物罢了.她们根本不应该也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她们只需要顺从.
貂蝉和王昭君就这样因爱情仇恨而争斗起来了.
貂蝉有意无意地会给王昭君难堪,而王昭君也不是个柔柔弱弱的角色.貂蝉怎么对她的,她都会十倍奉还回去.
直到赵云被人暗杀至死.
赵云不在了,貂蝉和王昭君似乎只有沦为婢女或去当他人妻子两种选择.然而二者都是性情中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改嫁于他人.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貂蝉再次和王昭君相见的时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复存在.彼此只有沉重的叹息声与无尽的泪水.貂蝉轻抚王昭君一头蓝发,轻声对她耳语道.
“别回头.闭上眼.”
王昭君不知道貂蝉为何要自己这样做,但她海水缓缓阖上了眼眸.混杂了鲜血的气息蔓延开来,让王昭君心中一慌.她猛地转过头去,看到用匕首划破了自己脉搏的貂蝉.
“蝉…阿蝉…”
那具躯体早已失了温度.本来应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毕竟貂蝉总和王昭君过不去——,可王昭君却鼻尖一酸落了泪.
貂蝉虽然和她表面上不合,但却会在暗地派人里将开了的梅花送给王昭君,会派人给王昭君送去上好的桂花糕.
……
傀元.「心.」
傀儡没有心,他也不需要有心.
他是机关制作而成的木偶.
他能够变成任何人的模样,然而这掩饰了真实的他.
他演绎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但却终究有丝线紧紧缠住他,掌控他的一生.
主人…你在制造我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一颗心吗?
傀儡缓慢地覆上自己的心口,可那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心的傀儡,是不配爱主人的吧…
傀儡是元歌的代替品,他代替元歌说话,代替元歌与人打交道,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代替品罢了.也就是说,元歌可以随时换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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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静默地望着窗口撒进的月光,元歌今天早早就出去了,没有带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持了匕首一下下地划着自己的手臂,任凭鲜血汩汩地淌出.
一只微凉的手突兀地攥住了傀儡伤痕累累的手臂,元歌沉默着夺过那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的意思很明了,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就先伤害我自己.
元歌不能说话,可他那双灵气的双眸却像是能说话一般.几缕雪白发丝垂下,遮盖住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元歌伸手环抱住了傀儡,将下颚枕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你虽然是机关造物,可你这么折磨自己,我也会心疼的啊.
傀儡任了精致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元歌“投怀送抱”,他轻嗅着元歌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一滴泪于眼角滑落.
原来,有了生命的机关造物,也是会哭的啊.
元歌牵起傀儡那条受伤了的手臂,细心地蘸着紫药水替他消毒,之后用纱布包裹成一个蝴蝶结.
主人…主人…
傀儡望着手臂上的蝴蝶结,微弯了唇角勾起惨淡的笑意来.
主人对我的情义,或许仅止于此吧.主人永远不可能喜欢我的.这份爱,是一份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
只是如果别人都不喜欢主人的话,主人就会喜欢我了吧…
那…喜欢主人的人,就都去死吧.
诸葛孔明?呵.
望着那抹失去温度的蓝色身影,傀儡俯下身毫不留情地挖出他的心脏.
这就是人类的心脏吗?
沾满鲜血,还在不住地跳动着,那样的红是令人作呕的殷红.
傀儡将这颗心脏放入了自己的身体内.
现在我有心了,应该可以去爱主人了吧?
有心的傀儡,也有了爱主人的权利了吧.
主人是我的,主人只能是我的啊…
“无欲无求,笑口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