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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微微一惊,屋外狂风大作,吹进来的风将桌上的案卷呼呼卷走,在屋中四处飞扬,整个屋里乱做了一团。随着人影走进来,门“啪”地关上,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来人摘下了斗笠,放在了门关处,雨水顺着斗笠流下,屋内昏暗的烛灯摇曳着,这人影子映在墙上,晃动着更显阴恻。

“去,把墙上的油灯点起来。”狄仁杰吩咐道。

来人走近了些,此时墙上的油灯也亮了,暖色调的灯光落在这人的身上,狄仁杰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这个人一身墨绿色直裾深衣,腰系官绦,俨然一副男子服饰,头发也盘成男子的发髻,可是面容清丽淡漠,眉眼间透着一股执拗与高傲。

狄仁杰看着她,有些惊愕,“你就是上官婉儿?”

她点了点头,“是。”

狄仁杰对李元芳道:“去倒茶。”

上官婉儿淡声道:“夜晚打扰,实感抱歉,因在下身份不便,只能晚间拜访。”

狄仁杰打量着她,将她引到一旁的座位上落座,李元芳也正好端着茶来了。

“谢谢。”上官婉儿接过他手里的茶碗。

李元芳眯了一下眼,茶碗里的茶竟然一动不动,看来此人功力了得。

狄仁杰从散乱的书桌上找出她的那封信,道:“这封信我看了,唔,你先说说吧。”

上官婉儿眼底一片薄情,她道:“我祖父没有参与谋反,他是被冤枉的。”

狄仁杰道:“这里是大理寺,凡事都要讲证据。”

上官婉儿掀了掀眼皮,面容寡淡,“还记得三月三上巳节么,牡丹开的正盛,所有人都在曲江之畔献艺,这场盛事吸引了整个长安的目光,其中有才子为牡丹献诗,我有幸能为此评之高下,当我站在城楼上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恐惧的人,他矗立在牡丹花海中,嘴角噙着笑,与我梦里的人如出一辙,手里盛放着妖艳的牡丹,要夺去我的性命,夺去我亲人的性命。”

狄仁杰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他看向了李元芳,而李元芳也眉头微蹙,不确定地看着自己。

狄仁杰递给她笔墨跟一张纸,“你可否将他的模样画下来?”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在下只会舞弄文墨,绘画并不精通,但是你们可能知道他,两位可还记得先帝那会流传的先太子斩高人一事么?一刀斩下,高人消失了,只留下占卜与一株牡丹,那会只是传说,而如今住在长安城里那风雅院里的牡丹方士就是当年那个高人。”

狄仁杰眉目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婉儿淡淡地看着他,“我说的够明白了。”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后,他道:“他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你这案子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你认为他是陷害你祖父的人,也是毫无用途的。”

上官婉儿举起茶碗,道:“我知道,但是还请您相信我,我会配合的,只要能沉冤得雪,还我祖父一个清白,多久都可以。”

说完,她一饮而尽,狄仁杰复杂地看着她。

待她走后,狄仁杰叹了口气,对李元芳道:“这可从何查起啊?”

李元芳何尝不是叹气,“目前看来,她是与我们一条线上的,她祖父,先太子,先帝,明世隐,我们不是那个年代的人,查起来是困难重重。”

狄仁杰看着他,抓了抓头发,“现在又有鹿灵一事搅得长安不太平,罢了,找鹿灵一事先放一放,总有人会去找,你派人盯着就行,我们拣个便宜就好,明世隐那里你也不要盯着了,盯着反倒碍手碍脚,你就去查一查那扇门到底什么来头,这样或许可以知道明世隐究竟想干什么了,记住,我们的对手只有他。”

“是。”

狄仁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先太子是被处死的还是什么?”

李元芳想了想,道:“流放。”

狄仁杰皱着眉头想了想,“流放?坏事,快去查查他流放后有没有什么事情,我总感觉漏掉了什么。”

因为云中君答应过几日便带瑶去集市玩,所以瑶很听话地呆在府里没有乱跑,这让侍卫们都松了一口气。

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的,瑶听着那令人闹心的蝉鸣不耐地啧了一声,一个翻身下床跑去院子里。

书房里,云中君正在听下属禀报事情,忽然间,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下属瞪大眼睛看着窗户边的脑袋念着念着就念错了。

云中君蹙了一下眉,“你这段方才读过了。”

下属连忙回过神,“啊,抱歉。”

云中君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忽然间,屋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了蝉鸣声,云中君愣了一下,“哪来的蝉鸣声?”

瑶死命地给那个下属做噤声的手势,下属为难地两边看看,最后干脆闭上了嘴。

云中君疑惑极了,他站起身来,突然间感觉一道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格,伸腿一绊。

“哎呦呦!疼疼疼!我的腰!啊!”瑶喊叫道。

下属尴尬道:“小的告退。”

云中君奇怪道:“瑶?”

瑶被他一绊,整个人几乎下腰悬在空中,只靠云中君撑着她,不能动又极其的累。

云中君将她拉起来放开她,“你无声无息的,我还以为有人闯我这里。”

瑶委屈地揉了揉腰,道:“我就是想吓吓你,我捉了好多蝉,想给你玩玩的。”

云中君笑了,“现在正是蝉叫的最厉害的时候,你还它们抓起来是嫌吵么?”

瑶嘟着嘴狠狠点头,“可吵了,我想睡一会都睡不着,现在好啦,我能看见的都在这个瓶子里了。”

云中君唇角笑意愈来愈大,“那你捉了它们是要给它们放哪呢?”

瑶想了想,蹦出一句,“烧了?”

云中君有些惊讶,“烧了?”

瑶道:“放到厨房火炉子里就好啦。”

一时间,云中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放了也是吵,烧了倒也有残忍,也不是残忍吧,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突然间,瑶又问了句,“你吃蝉蛹吗?”

云中君满脸不解,“那个能吃?”

“能啊,要不要试试看?油炸干煸任你选,撒点辣椒粉盐就可以吃了。”瑶的眼睛很清透,带着点点星河,说话间暗香流韵,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云中君客气拒绝道:“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瑶嗔怒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信我?我是拿你当朋友才真心想做给你吃的,你确定要拒绝我?”

云中君微笑道:“正因为是你做的,所以我才不敢吃呀。”

瑶气呼呼道:“等着,我现在就去抓。”

听着她噔噔噔冲出去,云中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唤来内侍,问道:“你说蝉蛹能吃吗?”

内侍被他奇怪的问题问住了,“蝉?蝉蛹?”

瑶将那一瓶子蝉扔进厨房的火炉里后就跑去院子里抓蝉蛹了,她眼神十分坚定,势必要让云中君尝尝她的手艺。

“对了,玄微大师一直都在屋里么?”云中君问道。

内侍点点头,“是,他不进食,小的们每日只用给他放洗澡水就行了。”

云中君道:“他修行多年,你们可不能怠慢了,说起来,他跟瑶还没见过吧。”

内侍问了句,“那您可有告诉过大师瑶姑娘的存在?”

云中君点了点头,“说过,只是瑶没有姓氏,我问她她就说自己姓鹿,鹿瑶,倒也不错,想来玄微大师见到她了就应该知道是她,我虽看不见,但我总觉得人如其名说的就是她。”

瑶蹲在院子里,一手拿着竹篓,看到蝉蛹就是抓,一边念念有词着些什么。

不远处,拐杖落地的声音传来,瑶奇怪地回过头,顿时那张纯真笑意的脸落了下去。

瑶看着来人,脸上表情如同烟花般精彩极了,半晌,她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来,“好啊,你竟然没死。”

鬼谷子看到她的时候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即拐杖狠狠一震地,冷喝道:“你这个孽徒,居然还让老朽再看到你!”

“你这个豺狼野心的东西,你害死过他一次,怎么还敢出现在他身边?!”鬼谷子怒喝道。

瑶站起身,好整以暇道:“他瞎了,认不出我。”

鬼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一句一句道:“是,他瞎了,那他是因为谁瞎的?!”

句句铿锵,字字珠玑。

瑶露出一副冷漠不屑的表情来,“啧,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得了。”

鬼谷子怒极反笑,“太久?也不过才三年的时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要不要我来提醒你,是你骗他去了山崖并将他推下去的!”

瑶似乎在想那个时候的事情,她那双灵动清透的眼里似乎在闪烁着绿光,表情古怪极了,她阴恻恻笑道:“啊,这样啊,师傅,你失踪了这么久,可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鬼谷子忍无可忍,“你找我?你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转生之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将它传于你的!”

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傅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我们以前的情分呢!师傅,要知道你现在的弟子除去云中君,只有我了呢。”

鬼谷子听后抬起拐杖狠狠打在她的腿上,不可置信震怒道:“我的徒弟是不是都被你杀了?!”

被他这一拐杖抡上去,瑶腿一软,有些站不太直,她忍痛嘻嘻一笑,但是现在的表情与丧心病狂更加相近,“是啊,你逃了以后,他们也不知道去哪,我就杀了他们,不可以吗??嗯?”

鬼谷子看着她几乎变态的表情冷声道:“你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瑶对于他的话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目的?哪来的目的?是他救了我,是他把我带到他身边,是他让我留下来的。”

鬼谷子怒不可遏,“你给我离开他!他能重生可以说是向神明讨来的,为什么到哪都躲不开你这个杂碎!请你这一世放过他好吗?!”

瑶听着,一颗心凉的彻底,她低低道:“在师傅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鬼谷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瑶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他警告道:“你现在没有目的最好!若你还有点良心,这一世就给他赎罪!他现在没有记忆也看不见,若你还对他有什么歹意,别怪我不客气!”鬼谷子警告她。

瑶假笑着妥协道:“好好好,我不惹他不惹他,但是你大可以去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前世是怎么死的,告诉他是我杀的他,你可以去,你现在就可以去,看他究竟会怎么样。”

听着她故意刺激激怒他的话,鬼谷子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我这是在警告你,别给我嬉皮笑脸!”

瑶走近了一步,又道:“那你可以杀了我呀,嗯?就现在,快!动手啊!”

鬼谷子拐杖一震地,瑶的腿登时隐隐作痛,她心悸地看着他的拐杖。

鬼谷子歪着脖子看着她,又是一拐杖狠狠打在她身上,“你给我安分点!别逼我对你动手!”

瑶甜腻腻地笑了一下,“哦?那行,我们走着瞧。”

鬼谷子一边冷哼一边摇着头转身离去。

瑶看着拄着拐杖离开的鬼谷子,缓和了一下面部的肌肉,换回了无害笑嘻嘻的模样来。

她回到院子里,继续捡着她的蝉蛹,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很快,一个竹篓都捡满了,她拎着竹篓来到厨房。

厨房里的火夫看着她这个篓子,好奇道:“瑶姑娘,你这篓子的是什么呀?”

瑶神神秘秘地捂住这个篓子,转了转眼珠问道:“你们这厨房现在要用吗?”

火夫想了想,“要啊,我们还要备茶水小食。”

“要多久?”瑶问道。

火夫:“一炷香吧。”

瑶算算时间,摆了摆手,“那你们备吧,油锅借我使使就行。”

火夫跟进来的内侍大眼瞪小眼,瑶回过头瞪了回去,“出去出去!我要做吃的!别进来啊!你也不许看!做好了就出去,听到没?”

内侍识趣地退了出去。

瑶撸起衣袖打了一盆水来,将竹篓里的蝉蛹倒了进去认真洗干净,然后放盐浸泡着,还放上盖子不给火夫偷看。

她又把什么葱姜八角桂皮香叶丁香放到油锅里煸炒,看泡的差不多了捞出来扔进油锅里开始炸。

火夫看的目瞪口呆,全程到尾他只看见了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跟油爆的声音。

很快,一碗香气扑鼻的蝉蛹就做好了,瑶端着碗离开了厨房。

书房内,云中君似乎在擦拭着自己的剑,忽然间,门被敲响了,他道:“进来吧。”

门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进来,云中君愣住了。

瑶笑嘻嘻道:“你猜我给你做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云中君扯了扯嘴角,“你不会真的去抓了蝉蛹吧?”

“对呀!我还做好了!你快来尝尝!”瑶端着碗凑到了他的面前。

云中君抗拒地后退了一步,面上依旧含笑,“我吃不惯这个东西。”

瑶切了一声,重重地放到了桌上,“真的很好吃!”

云中君还没来得及组织好措辞,突然嘴里被塞了一个东西进去,他呆在了原地,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直接吐出来。

瑶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表情从僵硬变的扭曲,顿时有些心虚。

云中君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点点强迫自己吃下去的,待咽下去后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瑶连忙给他倒了杯茶,“缓一缓缓一缓,第一次吃都这样的。”

云中君坐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味觉,勉力道:“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瑶道:“跟你们人间的一样啊。”

云中君皱了一下眉,“跟我们人间一样?”

瑶一噎,连忙道:“我是说我以前住的地方,因为我总觉的你这里跟我那里不大一样。”

云中君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没有,也还好都差不多,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集市上玩?”瑶扯开话题道。

云中君拗不过她,叹了口气道:“那明天吧。”

瑶连忙点头,“好啊好啊!这个你还吃吗?”

云中君拒绝道:“不了,既然你喜欢吃,那你多吃点。”

瑶端起碗,“那我回我屋里了,你下次还有什么想吃我给你做呀,嘻嘻嘻。”

云中君微笑道:“只要不是奇里奇怪的就行。”

瑶转了转眼珠子,保证道:“好,那我去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