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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松室孝良破获了一个地下党的情报小组,地下交通员因为拘捕被击毙了,特务们搜出了密码本,但是老奸巨猾的他将这份密码本复制了一份之后,又将原件悄悄地放了回去。不过,让松室孝良失望的是,这密码一直没有人用过,仿佛地下党已经知道了密码本被他复制的事情。直到,昨天夜里突然截获的一份电报,这份密码本才发挥了作用。

松室效良走后,寺内寿一叫来了自己的副官,问道:“告诉山下参谋长,他你定的作战计划我都看过了,修改的地方已经都标注好了,请他修订后立即将此计划放入机要档案室内,记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特务机关怀疑有人要盗取这份作战计划。除了任何问题,一律军法从事!”

“哈依!”副官捧着这份沉甸甸的作战计划走出了寺内寿一的办公室,直接去找山下奉文。

山下奉文带着手下们连续三个通宵,此刻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听出了寺内寿一副官在门外的声音之后立即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一下军服,在任何时候他都必须保持严整的军容,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山下奉文接过作战计划之后,匆匆地看了一眼,寺内寿一修改的地方都用红笔标着,恰好弥补了他制定的这份计划的不足,让这份计划更加的全面,他不禁暗暗佩服,寺内寿一司令官还是有把刷子的。当即,他打电话叫了两个作战参谋直接来到办公室现场修改。

因为并没有涉及到全局性的改动,所以计划修订的很快,只用了两个多小时,一份新鲜的计划就出炉了。山下奉文让那两个作战参谋继续去休息。

但是这份计划并非正本,因为这两个作战参谋的字迹实在是不敢恭维,当作草案自己看看还行,当作正式的就不行了。而且,按照规定,这样的计划必须留一份副本备存,所以还需要另外誊抄一份。

山下奉文又从机要档案找来了一个写字比较好的机要秘书,叫作酒井次郎。上下奉文对这个酒井次郎反复叮嘱道:“酒井君,立即将这份作战计划誊抄两份,记住,你在抄写完之后就立即将刚才看到的每一个字都要从大脑中抹去,更是不准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不然……”

酒井次郎颤巍巍地从山下奉文手中接过了作战计划,看到上面标着“绝密”两个字,心里就是一哆嗦,不敢怠慢,当下就在山下奉文的办公室里开工誊抄。

酒井次郎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胖乎乎的身材,鼻梁山架着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平时话不多,但是做事十分的干练和沉稳,这也是山下奉文件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的重要原因。

不过,酒井次郎还是头一次看到山下奉文如此的神情凝重,在刚刚誊写了将近一页的时候一滴墨水不小心落到了纸面上,墨迹顿时染了好几个字。

山下奉文在一旁看着一皱眉道:“八嘎,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酒井次郎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就沁了出来,十分尴尬地说道:“参谋长阁下,实在抱歉,这份计划是绝密,您又站在我的旁边盯着看,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一紧张,手就有点抖。”

山下奉文道:“酒井君,你平时不是很沉稳的吗,怎么现在如此的慌张?”

酒井次郎面露难色道:“参谋长阁下,实在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旦出了事恐怕枪毙都是轻的,卑职是真的紧张,请您谅解。卑职这就从新誊抄。”

山下奉文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表示理解,这件事确实是不大好干,他将那份写废了的纸拿起来用打火机点燃后销毁了,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酒井次郎急忙重新开始抄写。

这时,山下奉文接到了寺内寿一的电话,让他过去。

山下奉文放下电话对酒井次郎道:“司令官阁下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你抄完后不要走,记住这个办公室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听到山下奉文要走,酒井次郎急忙站了起来,恳求道:“参谋长阁下,要不等到您回来之后我再抄写吧,您不在,我心里没底啊!万一将来要是泄密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山下奉文无奈地道:“酒井君,这样吧,我再找两个人来。”

当下,又将两个作战参谋叫了回来,三个人刚好可以互相监督。

寺内寿一叫山下奉文是去商量过冬的军粮筹备问题,这一商量就是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酒井次郎也刚刚誊写完一份,速度很慢,但是山下奉文看了下,字迹一笔一划的十分工整,也不好催促。他挥手让两个作战参谋出去,自己在酒井次郎的旁边坐了下来,看起了报纸。

酒井次郎在抄写第二遍的时候明显速度快了许多,一个半小时之后就抄好了。山下奉文和酒井次郎一起来到了机要档案室,将作战计划存档。山下奉文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酒井次郎也如释重负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

“你们几个小心点,他刚刚骨折,不能随便移动,容易错位。”

华北方面司令部门诊部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日本军官正在指挥着四个士兵将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往门诊部的楼里抬。这个日本军官叫作野矢浩二,是门诊部的医生,军衔只是个大尉而已,在这佐官多如牛毛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一个大尉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野矢浩二的威望远远超过了他的职务和军衔。医护人员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技术人员,任你再大的官,总得有个头疼脑热的吧,这个时候就需要看医生了,一般的医生仗着自己懂点医术,面对病人都是一副冷面孔,对于病人的各种质疑,他们几乎都是一句话作为回应:“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所以,这些大大小小的日本军官们都不愿意看到那些军医们的臭脸。

但是这个野矢浩二是个活络人,自从调到门诊部以来,无论对待什么身份的病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向病人解释,所以找他看病的人都得排长队,其他的医生反倒是闲了下来。别的医生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是他们还真说不出野矢浩二的不是来,因为野矢浩二实在是太会做人了,出去买东西都给他们带一份,还经常请他们去料理店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这些医生们得到了实惠,还得了空闲,也就不再心理不平衡了。

野矢浩二既抽烟又喝酒,见到任何人都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不仅是对军官十分的亲热,就是对普通的士兵们也是称兄道弟,常常给他们发个烟什么的,所以人人都很他熟悉,人人对他十分的客气。不仅如此,连寺内寿一都对这个医术高超又谦卑的年轻军医欣赏有加,常常叫野矢浩二拔罐子和针灸。诺大的方面军司令部里只有野矢浩二懂中医,这是他到了中国之后自学的。

其实,野矢浩二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本名叫作陈翰文,他自幼和父亲漂洋过海到了日本生活,8岁那年父亲因一次交通事故身亡,他便被一对野矢夫妇收养了,那对日本夫妇倒是地地道道的好人,两人均是四十多岁,但是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将陈翰文视若己出,将陈翰文改名为野矢浩二,同时想办法给他弄了日本国籍,将之前的身份资料销毁掉,这也算是野矢夫妇的一点私心。

陈翰文人很聪明,高中之后报考了医学专业,名字和身份虽然改成了日本人,但是8岁的时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有了记忆了,加之他的生父在日本打工的时候受尽了白眼,他时刻叮嘱陈翰文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尽管野矢夫妇对陈翰文比亲生儿子还好,但是骨子里的陈翰文并不认同日本这个国家。

在大学的时候,他开始接触共产国际方面的书籍,并在大学期间秘密地加入了党在日本方面设立的组织,九一八事变之后,他便加入了日军,随着日军部队来到了中国,先是去了天津,后来又调到了北平。到了北平之后,陈翰文很快就和当地的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他的代号就是“铅笔”,考虑到他在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的重要身份以及十分熟络的人际关系,上级给他的任务就是蛰伏。不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是不会启用他的。

陈翰文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这些病人身处各个岗位,他们在看病的时候也都愿意和陈翰文聊上几句,这一来二去,陈翰文倒是收集和获取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比如说召开什么军事会议,哪支部队又调动了,甚至还有哪些日军高官偷偷地将艺伎接到了住处胡天胡地这样的花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