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来了再想走就难了。这些领导平日里也说累,工作苦。^
结果,上级让他们来就是处理问题的,因为王老头告状的级别挺高,不然也不会好几个部门一起来。
既然上级重视,这些领导就不能半路跳车。熬,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娘的卫生间都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显示器里的人如同再放重播一样,一直一个动作。
“大概还要多久能做完?”宣传部的一位领导实在熬不住了,就问了一句。
“这才算刚开始!”数字医院的院长小声的回复了一句。
“额!”瞬间,这位领导想着自己是不是顺便去看看自己的前列腺?
手术室内。
刀已动,术必完!张凡的理念就是不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这是规矩,这是他自己的规矩,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立的规矩。
对于医生们来说,手术真的是才开始。
满腹腔的病灶,就如同一盆子放大好几倍的莲蓬一样,张凡他们不听的摘取,护士长一会换一次生物组织带,一会换一次生物组织带。
结核病灶,外表看起来就如同青春痘一样,但是它外表略显黄色,就如奶酪一样。
而里面是什么情况呢?
里面是灰白会白的结核菌。如果很多人自己挤过青春痘。
两个指甲一对,然后噗嗤一下,奶白中混着一丝鲜血从痘痘里面出来了。
这种事情容易上瘾,越挤越停不下来手,然后几年后,一脸的弹坑脸,粉底都比别人费。
而在腹腔内就不是两个指头一夹的事情了。既要把病灶清楚了,还要减轻器官的损伤,更要加快速度。
一肚子的肉疙瘩,就算给双筷子当肉菜夹,也要好久才能夹完,更何况这种事情呢。
张凡不停的掏啊,挖啊!精准的手法在器官表面就如同小孩子在吃奥利奥的冰激凌一样,相当准确的把奥利奥全给挖了,而不带一丝丝的奶油。
手术太大了,张凡一个人做完太耗费时间了,他能坚持,但患者坚持不住啊。
所以,张凡做第一步,就是挖和掏,而残留下来的肉坑就让马逸晨和赵全平两人填,怎么填,就是缝合。
三个人动作相当快速的在腹腔里面捯饬,三双手,动作都是统一的。
张凡挖一个,马逸晨接手一个,张凡挖第二个,赵全平接手第二个。
这台手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团队的配合,讲究的就是一个团队的效率。
要说手术难度,其实不高,但耗费时间,怎么才能把时间缩短,减少损伤,这才是手术的难点。
不然,手术完美,患者挂了。
张凡的头上的汗珠子终于比患者腹腔中的痘痘多了。
老赵坚持不住了。
口罩上方的额头上皱纹都快变成沙皮狗了。
“老赵,你下去休息一会,下一轮你上。让我师哥上。”
说完看了一眼马逸晨。马逸晨年轻稚嫩的脸庞看了张凡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明确表示,我还能打!
这人很奇怪,小马白嫩的脸蛋上,一看就能让人感觉到小伙子精力充沛。
而张凡,如果没汗水,也是一个精神小伙,可一旦有了汗水,就感觉格外的疲惫。
颜色还是很重要的看来。
没几分钟,张凡大师哥上台子了。
大师哥上来以后,看了一眼张凡。
“师哥的病灶第一遍清除结束,你和马逸晨继续第二遍,绝对会有遗漏的。我现在去做骨科的。”
“行!”大师哥也不多话。
有了大师哥,张凡能放心不少,这就是主任和主任的不同,毕竟大师哥做过的手术比赵全平多很多,而且说个不好听的,一个是流水线上熬出来的,一个是师出名门单独调校的,总还是有差别的。
都不用多交代,张凡和大师哥背贴背的换了阵地。
腹腔的病灶再开腹前你就没法确定,到底有几个,不过骨科这一点好,x片一照就知道哪里有。
结核灶在腹腔内密密麻麻一大片,如同附着在器官表面的肉虫子一样。
而在骨骼上就又是另外一种形式了,因为在腹腔器官上血管很多,也就是随便在哪都能吃到营养。
所以,在腹腔的病灶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一口下去都不用咀嚼的样子。
可在骨骼上,结核病灶就不一样了,就如蜂巢一样,附着在关节周围形成一个大大病灶。附着在关节面的是一片,然后越远越变的小起来。
这他娘的真的还讲究科学。
在腹腔中清除病灶,一手刀,一手镊子,就如吃牛排一样,一手刀一手叉子,真的仔细想想其实一模一样。
而在骨科上就不行了。病灶这玩意在骨骼上就如水泥一样。
刀叉对于人家来说,根本没用。
上了骨骼,骨刀、骨锉还有刮匙是必须的,而且一般的刮匙还不行,必须是含锰材质的刮匙。
观察室里,大家终于发现显示器里有点变化了,不然都以为显示器坏了。
“换人了。换人了!”领导们扭动着坐在椅子上的屁股,相互看了看,好像他们也看懂了一样。
“诶?怎么这位医生换到下放了,他不是主刀吗?”
宣传的领导好奇的问道。
数字医院的院长赶忙解释。
老王头现在真的比领导们还要坐立不安。
丢人在系统内丢人,其实到了人家这个地位,无所谓,你能奈我何。大不了老子装着听不到吧了。
可今天不行啊,“冲动了,冲动了!”老王头心里一个劲的后悔。
要是只有卫生部的领导,他也不怎么担心,可今天一个冲动电话打的级别有点高,然后来的系统有点多。
看着显示器里的张凡,再看看稳如泰山的卢老,他后悔的牙都快咬碎了。
想走,不敢走,煎熬,真的就如火上烤单单一样,深怕烤炸了。
“不好!张医生,患者心率明显升高,血压开始下降!”
就在老王头咬牙切齿后悔的要拽毛的时候,麻醉医生忽然给张凡喊了一句。
这一声,让原本寂静的手术室和观察室,立马像炸了一个炮仗一样。
其他人的心都提起来了。大多数的人虽然都不能叫好人也不能说坏人,但面对同类的时候,特别是面对同类危险的时候,总是希望他好一点。
所以,一声突如其来的报警声,让大家的心当的一下!
老王头也当了一下,心脏都当在了嗓子眼上。他都站起来了,仔细的看着另外一个显示器的监视数据。
卢老也赶紧看向了监视数据,这时候生命体征出现变化,真的就可怕了。
这代表着患者代偿能力已经不足了。
外科,当年能正儿八经的提升起来,其实就是三大要素。
止痛、麻醉、感染。
其实这三点都围绕着一个平衡,就是给身体机能营造出来一个假环境,告诉身体,别怕你娃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把你肚子打开,没把你肠子切掉。我们就是摸摸你!
可流血、温度、器官的外露,总是会让机体觉得不好了,这家伙骗人的,明明说不脱衣服的,结果把老子的裤衩都给我扒了。
能忍吗?当然不能忍了,然后机体开始出现各种的异常。
大脑被麻醉后控制不了机体,一旦这种假环境维持不住,骗不了机体。机体的各种器官都开始想着怎么来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点。
肝脏截留血液,肾脏截留血液,甚至心脏自己也会扩张血管截留血液。
然后,忽然出现血液不够,血压上不来,心脏着急了,大脑这个司令喝花酒,喝的人事不省,它就开始自我决定,跳吧!
然后心脏跳的如同要起飞一样。
其实这是最简化的解释,这里面牵扯很多生理病理的变化,各种因素各种激素,什么脑肠肽,什么一氧化氮,什么血管紧张素,特别特别复杂。
特别是这种应激状态下,你都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事。
就如人紧张了尿道环装肌会松弛,自动排尿一样,这个时候,说不定那个器官因为太紧张,就会出现大出血。
所以,这种时刻,在医学上是相当危险的,也叫休克,也叫机能崩溃期。
张凡刚拿起斧钺,患者机体蛋颤了没有不知道,反正张凡是蛋颤了。
手术当中,这种无明显诱因的休克最是凶险,医生不知道到底动了那一块让身体出现这种问题了。它不同于出血。
腹腔都打开了,出血了不起堵住了,而这种,真的棘手。
“快,停止动作,纱布,盐水温纱布!”
进修过的巴音真的是不同于以前的巴音了。
要是在以前,这种时刻估计巴音都会不知道干什么了。
而现在,当麻醉医生报警的时候,巴音已经把开始浸润纱布了。
这就是一个团队,这就是一个团队的素质。
真的,缺一点,少一点,常态的时候,根本没影响,可一旦出现问题,一个点上挡不住,全军就覆灭。
纱布,大量带着温度的纱布如同快递打包一样,把患者打开的器官全都给塞的严严实实。
“快,让任书记……”张凡着急的都忘记了,老任去丸子国了。
现在怎么办?
张凡必须要第一时间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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