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在甄氏的微笑注视之下,曹植就如同往日一般仪表堂堂的走出了甄氏的房门,昨夜那后花园之中发生的事情,甄氏又怎能不知,但她同时也深深的知道,她只能作为曹植的贤内助,而不能因为妇人之仁而前去劝说。
这称王称霸的路上,又如何能容得下一丝的怜悯?从最早的袁熙到之前的曹丕,甄氏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不论曹植做了什么,只要是为了魏国,为了他们的将来,甄氏都不会有任何反对之意的,虽然她的内心之中是一个柔弱而感伤的女子。
曹植手中紧紧的握着自己昨夜一夜未眠而得到的心血,面上的神采奕奕,但细看之下就会发觉,曹植的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此时的他只不过是在勉力坚持,他知道,在稍后的朝堂之上,除了杨修以及少量的朝臣之外,大概不会有人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因为这一下颍川的行动,让他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颍川的势力被曹植绞杀最为直接的结果就是不少朝臣失去了自己的一道保险,在他们心中,这简直与杀了他们无异。
和往日一样,不少朝臣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朝堂之中,由于时辰还未到,曹植变在帷幕的后面歇息,今日他特地让自己的侍卫轻声一些,以免让那些已经到了的朝臣发觉自己的踪迹,他知道,若是自己的颍川的行动走漏了风声,此时这些人怕是绝难如此谈笑风生,而措手不及,才能让曹植占到一定的优势。
很快,朝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朝堂之中,曹植冷眼旁观之下,已然是发现了两个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之人,而这两个人的名字,自然也在他手中紧握着的竹简之上,反倒是司马懿,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淡然的站在队列的前头,面对杨修时不时扫向他的目光依旧是十分的自在,就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一般,让人找不到一丝空隙。
冷眼旁观了一番后,曹植缓步走上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在上面之后,他更加更够看清自己面前每一个人的神情,举止,扫视了一番之后,曹植开始说出了一些朝堂之中讨论已久的问题,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要看一看,到底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司马懿依旧是那样的淡然,和以往一样提出自己的观点,有理有据,容不得他人反驳的余地,而之前面前铁青的两位老臣,却是几乎一言不发,曹植有意问道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三言两语变敷衍了事,显然他们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至于在哪里,曹植自然是心中有数。
很快,例行的朝堂之事已然结束了,按照以往的规矩,此时曹植便应当宣布众人散去,不少老臣依旧是将自己准备的奏折放进了袖子之中,准备离去了,而杨修也是暗中看向曹植,意在询问是自己开这个头,还是由曹植亲自来,就在此时,曹植有意的清了清他因为劳累而有些沙哑的嗓音,说出了一句让众人立即停下了自己手头之事的话。
“我魏国朝堂之中,已然是许久未有大事发生,但今日,想来要发生一件大事了。”
正当众人对于曹植的这句没头没脑之言颇有些不明所以之时,曹植从袖中拿出了那一卷精悍的竹简,看向站在头前的杨修,沉声言道:“德祖,你来念给诸公,让诸公听一听这就在我魏国腹地所发生之事!”
杨修此时自然是毫不迟疑,上前数步就接过了曹植手中的竹简,在不少朝臣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念那竹简上的字了。
“近日,我魏国虎豹骑在颍川之地发觉不少可疑之人,跟踪数日后,昨日终于将其剿灭,但却发觉其中……”
杨修声音高亢的念着那竹简之中的信息,很快,不少原本面色轻松的站在朝堂之中的人额头上微微见了不少汗珠,有些人甚至于直接在那其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已经是有些站不住了。
私自在魏国的腹地豢养死士,这样的罪名,想来也是不会小了的,更何况如今的魏国依旧是掌控在曹氏的手中,而曹操的家族,自然也就逃不脱多疑这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出现在为君者的身上,对于朝臣来说绝非是好事。
杨修念到了最后,面色却是有些凝重的起来,因为他在这份竹简之中,唯独没有发觉司马懿的名字,也没有庚氏这两个字,这让杨修心中十分疑惑,他并不相信曹植能将其他与那些势力有关联者全部都书写进了这份竹简之中而单单准备放过司马懿,那样的话司马懿一家独大之势无疑将会更加难以避免。更何况按照自己所保留的那些俘虏,曹植理应将司马懿与庚氏之间的勾当尽皆审问出来。
一面猜测着曹植心中所想,杨修最后的这一段话念得也开始心不在焉,直到曹植轻咳了一声之后,杨修这才又收敛心神,将那竹简之上的内容尽皆读完。
等杨修读完了曹植所携带那竹简之上的内容,曹植在举头看下之时,只见已然有数人正在瑟瑟发抖,显然,此番坐实了他们与那颍川之地的势力之间的联系,让他们心中已经恐惧的到了尽头,这自然就是曹植想要达到的目的,也正是因为此番出其不意,让他们没有丝毫的准备,直接被曹植公布出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洗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冷眼扫视了一番朝堂上的众人,感受到了他们心中十分之大的压力的曹植终于开了口:“此事乃是我继承魏国以来,最为震惊之事,我魏国腹地颍川,竟然有如此之众的民间兵力隐藏在暗处,更为甚者,这些兵力竟然与我朝堂之上的重臣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真是触目惊心,今日最为重要之事,便是要商讨出这些重臣该当如何处置,仲达,此事你有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