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这一问之下,这些彝族之人听罢颇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尽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在他们眼中,刘封这个来自荆州的的中原人,不但有着虎狼一般的胆量和力量,还有着灵狐一般的头脑,他说的话,他们并不知道是否可以相信。
“既然尔等皆是不愿回家,那便将尔等编入我军中,为我效力也罢!”刘封见这些人并未作答,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一面说着,一面作势欲离开这间屋子。
“将军莫急!”坐在前排的忙牙长眼见刘封就要离去,急忙站起身来高声喊道,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此番出征的首领,绝不能使得率领的这一百人被刘封编进了他的队伍中,那样的话,将是他作为彝人一声的耻辱。
“何事?”刘封闻言止住脚步,面色颇有些不耐的看向忙牙长,低声问道。
“我等自然是想要回到家中与族人团聚,不知将军要我等如何,方能够回到族中?”
忙牙长虽然处事鲁莽又狂妄自大,但毕竟也是孟获麾下一员大将,略微一想,便知刘封多半是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些什么,这才能够许诺让其回到族中,于是急忙问道。
刘封见忙牙长并不似之前看到的那样头脑简单,当下微笑着对其招手,忙牙长一见此情形,连忙跟随刘封走出了这间屋子。
“说出尔等为何在那屋中袭击于我,不得有假,便放尔等回到族中,如若有假,便将尔等尽皆屠戮……”将忙牙长引领到另一屋中,刘封坐下后,看向一脸紧张神色的忙牙长,幽然言道。
忙牙长一听此言,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刘封的手段,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在他眼中,刘封的能耐,就是他们的首领孟获亲自来了,也未必能够讨得到好处,如今刘封既然如此说,他所言一旦被其发觉是假话,他所率这一百人怕是绝难逃脱。
思虑了一番后,忙牙长决定不做隐瞒,于是将心一横,向刘封言道:“正是那雍闿,怂恿我族首领意欲在此谋害将军,首领将我等派遣到此地,一切皆听那雍闿调遣,便是此人寻得这一处院落,并使得我等埋伏在那山体之中,待得将军夜半熟睡之际……”
言到此处,忙牙长急忙抬头看向刘封,见刘封并未有何恼怒之相,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等待刘封出言。
“不知我与你族中首领有何仇怨,使得其与这雍闿联合暗算与我等?”刘封闻言并未将忙牙长放走,而是又继续问道。
忙牙长自然不敢怠慢,孟获派遣他到此处之时,他倒是也问了些这其中因果,故对此事他还是了解一二的,于是急忙言道:“我彝族世代在南中之地,与将军这等中原之人并无甚仇怨,且与那益州刘璋已然相安无事数年,数月前这雍闿将我族中首领请至其府中商议,据其所言,将军乃是一暴虐之人,若是将军到了成都,定会对我等彝人大肆杀戮一番,首领经不住其反复相劝,无奈之下,这才将我等派遣来此,若是早知将军如此仁德,想来首领亦是不会参与到此事中来!”
忙牙长这般说辞,若是换做旁人定然是会有所犹疑,但刘封此前已然是见识到了雍闿此人是何等阴险,故而此言在刘封听来倒是颇有几分中肯之意,在刘封看来,若是那彝人首领当真想要至刘封于死地,也不会只派遣这一百人来此敷衍雍闿。
“此言倒是有几分可信……”刘封听罢,微微颔首道。
“那不知将军何时将我等放回族中,到时见了首领,末将自会向其陈明厉害,讲明将军是何等仁德,断然不是如那雍闿所言一般之人!”忙牙长眼见刘封颔首,心中大喜,赶忙上前拜了刘封,而后问道。
“再替我做一件事,尔等便可回到族中,此事片刻既可以完成,跟我来便罢!”刘封言罢,起身向外走去,忙牙长此时不敢再言其他,连忙跟在刘封身后。
刘封带着忙牙长,不多时便来到了另一屋中,忙牙长一进到屋内,便见得雍闿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绑在一根柱子之上,此时正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再无其之前的那股跋扈之色,见刘封竟然引着忙牙长走进屋中,眼中颇有些难以置信。
“此人便是昨日率众袭我之人,不知对于此人,阁下作何解释?”刘封一指身后的忙牙长,向雍闿问道。
雍闿闻言眼珠一转,连忙答道:“此人乃是南中深处的彝人,之前这些彝人之首领得知我即将在此地为将军带路前往成都后,便数次亲自前来,并且胁迫于我,初时闿并不为其所动,而后这彝人竟以闿之家小性命相要挟,闿无奈之下,只得配合这些彝人袭击子威将军,幸而子威将军武艺高强,并无大碍,但此事却是与闿并无甚关联……”
雍闿此言一出,站在刘封身后的忙牙长气得原本红润的脸色都有些白了,对于雍闿如此颠倒黑白,忙牙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一时间不禁有些害怕,怕刘封万一信了这雍闿之言,那样的话,他们再想回到族中,便是难上加难了。
“这厮怎能如此信口雌黄!我彝族之人,何曾那般阴险?”
刘封眼见忙牙长再身后已然气急,转头对其言道:“若想证明你所言之事确是真实,倒也不难……”
“如何证明?”忙牙长此时已然是有些急了,闻言急忙问道。
“上前一刀斩了这雍闿,我自然便信了你所言之事!”刘封一指雍闿,向忙牙长轻描淡写的言道。
“这……此人在南中颇有些势力,若是由我将其斩杀……怕是……”显然,忙牙长对这雍闿倒是颇为了解,心中虽十分怨恨与他,却也知贸然斩了雍闿,会给孟获带去不少的麻烦。
“若不斩了此人,我便只能相信他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