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巨乃是苍梧太守不假,但却无朝廷印玺,有印玺之人,乃是绥南中郎将,总督交州七郡之人,交趾太守士燮……”
“士燮……此人乃是曹操所封绥南中郎将,在交趾这等偏远之处,几乎便是独立王国,拥兵自重无人节制,其如何能与我等有所关联?”徐庶对士燮此人还是有所听闻的,其在曹操军中这些时日,对于曹操所封一州总督,的确曾了解过一番。
“今时不同往日,若曹操果然得了荆州,士燮定然无忧,但曹操并未得逞,荆州落入我等手中,已将其与孙权,曹操皆隔离开来,是故士燮之心,定然惶恐,我军或是孙权,待稳定后必会图之,又正因吴巨与父亲有旧,士燮在这一年半载之内做出选择已是必然。”
刘封这一番深入浅出之言,仿佛为二人开了一扇天窗一般,交州在二人心中虽是南方蛮夷之地,但念及其幅员辽阔,向西与益州交汇,一旦夺取,端的是大有可为。
“子威有何良策,但请吩咐即可!”徐庶心知刘封既然说出士燮此人,心中多半已有沟壑,于是急急问道。
“父亲对交州之地并无兴致,封所虑者,唯有孙权,此时我等尚无筹码与那士燮交涉,故不可冒进,被其轻视,而孙权若要遣使前往交趾,必会取道豫章,豫章与长沙毗邻,元直可多派细作前往豫章,孙权一旦遣使者南行,即刻将其截杀,务必不能教其与士燮相见,待我等羽翼丰满,方能恩威并重,将那士燮纳入麾下!”
此事刘封深谋远虑,自然是并无甚破绽,徐庶领了此命,方知刘封一心暗自将长沙控制起来是何种用意,乍看之下长沙属地不广,位置居中,又无重镇,但刘封此举却是因自己在江陵为摆设之故,发展重心几乎全部放在长沙,至少这一年之内,徐庶才是真正肩负重担之人。
三人当下就又在府中将这三件大事细节之处谋划了一番,午时一到,徐庶便请命离开,赶赴长沙,而刘封亦是亲笔写下书信,着黄忠诸事听命于徐庶即可,并挑选数十亲兵作为徐庶护卫之用,并肩负往来传递消息之责,毕竟南郡与长沙两郡接壤,若要与徐庶互通有无,倒是十分方便。
与刘封一同送走了徐庶,庞统立在刘封身侧,目光深邃,言道:“子威莫非此番在襄阳心有所感,吾观之子威之前动作,并非如此急切,如今图交州之地,是否惧怕有朝一日事不可为之时,能有一地栖身?”
庞统心思何等敏锐,早在刘封提出交州之事时,便隐约猜出刘封对其在刘备军中地位,怕是心中有些没底了。
“士元先生所言甚是,此番与父亲相见,其多次在众臣面前弱化封之功绩,且将诸葛亮身份凌驾于封之上,这种种端倪,皆非好事,据封观察,父亲着各郡之人全力招兵买马,操练士卒,少则一年,多则三载,一旦有机可乘,定会出兵益州,到时封若不能在荆州与交州皆留下后手,则恐功高盖主,遭人妒恨……”
庞统闻言,也是长叹一声,言道:“不想刘皇叔竟也对这义子之身如此心怀芥蒂,也罢,子威本非刘皇叔亲自,这些时日为其出生入死,立下种种功劳,若如此却得个妒恨打压之果,子威亦算得上是仁至义尽,真到事不可为之时,亦或算是我等大展宏图之始,子威只管顺其自然,护得自身周全即可!”
庞统情知刘封出生入死却未得刘备肯定,心中有些愤懑,但义子之身,常被比之螟蛉,想要继承正统又是何等困难,好在庞统亦知刘封乃是不拘小节之人,略略劝解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生在乱世,凡事我定当先仁至义尽,而后,人若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刘封遥望北方,口中慢慢说出此言,庞统听在耳中,只觉刘封此言并不只是针对刘备与诸葛亮,还是针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此时,庞统第一次隐隐有些猜不透刘封心中所想之感。
送走徐庶,刘封便在江陵城中安顿下来,日日只是由孟瑶与魏延,甘宁三人操练那些亲兵。
刘封原本便有亲兵三百余人,与曹操交战之时又得了数百降卒,加之刘备留给刘封的一千士卒,约得了两千人,刘封将这些军士详细排查一番,将老弱之人与疑似奸细者全部排出在外,终得了亲兵一千五百之数。
这一千五百人,已然被刘封当做其中坚力量,之前那三百亲兵,每人统四人之数,组成小队,日日由孟瑶教习阵法,由甘宁教习弓法及水战之法,再由魏延教习刀法,那些亲兵虽苦不堪言,但实力却也是一日千里。
数日之后,刘封又得了徐庶消息,长沙一郡之地已然整合完毕,将一干细作全部处死,于是刘封将那些铁匠与裁缝由黎闯暗中乔装带领,护送至长沙,在出发之前,那些铁匠已然尽皆将百炼钢锻造技法掌握完全,刘封又是结合前世经验,亲自设计了长刀,短刀各一把,着那些铁匠到长沙后尽全力打造长短百炼钢刀各一千五百之数,以求将那些亲兵武装起来,刘封相信有了这两把刀,这些亲兵在阵前皆能以一当十。
当然,锻造这些钢刀并非是一日之功,单只所需原料,就着实够徐庶筹措一阵,加之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找僻静之处暗中进行,刘封估算这些武器至少需三月后才能到位,但好在这些时日理应并无战事,刘封心中倒也不甚焦急。
送走铁匠,刘封终于算是静下心来了一些时日,自投刘备麾下,便是战事不断,难得有这休闲时光,刘封便将一些时间花在了孙尚香身上……
这一日,二人正泛舟游于江陵城郊一湖中,刘封思虑半晌,终于是畏畏缩缩向孙尚香开口道:“吾有一事,想与夫人商议一二,不知夫人可有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