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这厮,如此恃宠而骄,当众便要以我立威,杀鸡儆猴,这帐,你早晚要还!逐鹿中原前,便先将其彻底击败!”
刘封心知诸葛亮如此出言逼迫刘备,无中生有,句句言己之理,此次军法已是不可避免,心中便暗自决心,不论代价为何,这数年之内都要将诸葛亮这块日后称霸中原之绊脚石踢开。
念及此,刘封眉眼之间已是透出阵阵寒意,面对厅中诸人,亦不再掩饰其对诸葛亮之恨意,刘备见此情形,深知诸葛亮太过循规蹈矩,已然惹恼了刘封,刚欲开口再劝,却听得刘封生冷言道:“父亲切莫再行维护封之事,既此次被其掌握这微末道理,封领了这军法便是,然岂不闻将受命于君,理应审时度势,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之理?不知军师意欲对吾行何种刑罚,杖毙?斩首?”
说到最后,刘封更是向前两步,步步直逼那面色依旧高傲,尚端坐于长椅之上的诸葛亮,诸葛亮眼见刘封目光极为不善,心知此次吹毛求疵,并未达到其震慑刘封之用处,反激起了刘封无尽怒意,此时已然是骑虎之势,心中亦是万分烦闷。
“子威,休得胡言,军师亦是为维护新野军纪,无奈之举,何来杖毙,斩首之说?”
刘备怎会不知刘封已是怒极,又恐诸葛亮墨守成规,一旦出言回应,则大事不妙,刘封于军中屡立奇功,且今日处处以护得刘备周全为先,刘备自不会只因此等无中生有之罪便将刘封严惩,如此重文轻武之做派,定会引得厅中将领心寒。
事已至此,诸葛亮心中暗叹一声,虽其心中本非欲将刘封击杀,却被刘封以欲擒故纵之言置于尴尬之地,以刘封立威之事虽尚可进行,却是失了诸位武将人心。
虽心有不甘,诸葛亮却依然故作轻松之态,出言道:“主公,子威将军所犯之过,绝不至此,然其领吾军令在先,若不受罚,恐难以服众,故以孔明之拙见,应处以仗刑,十仗即可。”
众人闻听孔明之言,皆是面面相觑,这十仗之刑,说轻不轻,说重,却也不重,然刘封受了这十仗,便至少半月骑不得马,使不得刀,只能静养,皮肉之伤,在所难免。
“军师,子威此次诱敌,立功不小,吾又恐夏侯惇此次大败而归,引得曹操亲自领兵前来,可否将这十仗暂且记下,待我军稳固之时,再让子威领罚?”
刘备此时显然嫌这仗刑有些重了,曹军一年之内数次来犯,新野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刘封养伤之时曹军在此来犯,新野守将便有捉襟见肘之态,故刘备心中对此颇为不喜。
“父亲无需体恤于我,今日便领了这十仗之罚,若是那曹军明日便来,封亦会上阵杀敌,何惧之有,然此次封引诱那夏侯惇,却是殊为不易,特此恳请父亲,将吾阵中缴获之兵器铠甲,用于装备麾下士卒,若能满足此事,封之心愿足矣!”
刘封言毕,便单膝跪于刘备身前,拜了数拜,而后便挺身而起,立于厅中,静待诸葛亮发号施令。
此事厅中诸将,就连关张二人亦是对刘封刮目相待,适才刘备出言求情之际,若是刘封微微退让一步,那十仗便可免了,然刘封却不以为意,反为麾下军士求取缴获装备,此等豪气,绝非一般将领可比。
“既如此,就依子威之言!子威麾下军士所缴获之物,皆归子威所有!”刘备此时亦是无话可说,刘封有此请求,他又岂有不应之理,那关张等人,所缴获之资亦是不少,战后却未曾提及半分。
此事有了定计,众人便皆看向诸葛亮,看其如何发号施令,诸葛亮此时已是箭在弦上,面色一整,便高声道:“偏将军刘封,未从军纪,私自率军滞留博望,以致新野守卫空虚,故责其领罚十仗,即刻执行!”
刘封对此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出声,诸葛亮话音刚落,厅外便有两名行刑军士走入,将刘封请出议事厅,到厅外行刑去了。
行刑之时,两名军士各自手持一仗立于刘封两侧,刘封去了衣甲,坦然面对,暗中却是调动浑身肌肉,准备抗下这十仗,并将损伤降至最低。
“啪!”一仗打来,响声脆洌,周围观瞻之人皆是面带不忍之色,而刘封却是心中一阵疑惑,原来那一仗虽下落极快,落在刘封身上却好似卸了劲一般,空有响声,却无实力。
“啪!”又是一仗落下,此次却是并不似第一仗那般轻松,打得刘封牙关紧咬。
又是数仗落下,刘封便懂了其中缘由,左侧那名军士,仗仗皆是不使真力,而右侧军士则是认真行刑,仗仗到肉。
如此十仗结束,刘封臀腿之处已是显出淤青,因只实受了五仗,刘封却尚可坚持行走,于是并不需担架抬回,只自己穿戴整齐,深深望了一眼并未用力的军士,记住其面貌,便回了议事厅。
“刘封领罚完毕!”一入厅中,刘封便向诸葛亮高声呼道。
众人见刘封受了十仗,却依然龙行虎步,并未显出疲态,只是脸上隐隐带有汗珠,证明其确实受了不轻的刑罚。
“既如此,便各自回府休整,子威尤其不得怠慢伤处,好生休养!”刘备生怕刘封再与诸葛亮起了争执,加之天色已晚,便将众人遣散回府。
“将军,那诸葛亮竟对你施以仗刑?”
刘封刚一踏入府门,便见孟瑶与黎闯皆立于院中,面色十分焦急,显是已然得知了刘封受刑之事。眼见刘封并不需左右搀扶,心中方才略安。
“区区数仗,奈何不得我,他想借我立威,我偏不叫其如愿,想来经此一番,那诸葛亮便不敢轻易招惹于我。此等小伤,静养三日,自当痊愈!”
刘封将二人让进厅中,叫二人宽心。而后便急切问道:“此次抵御夏侯惇大军,那二百骑兵损失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