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懒得和老头讲价。直接说:“这匹骆驼给你了,我不用了,不用再找零了。”
老头大喜过望,好久没有遇到这么豪爽的顾客了。
他脸上堆笑,说:“客官这边请,”
同时,他心里暗暗心惊,没想到眼前这人看起来这么寒碜,竟然这么有钱。
老头给孟易介绍道:“想从渡口去洛阳,要么坐官船,要么坐私船。”
孟易心里一动,坐官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一路上有不少水贼,大部分水贼肯定是不敢劫官船的,安全系数更高,而且自己作为使节,金吾卫大将军,坐上个官船并不算难。
孟易刚要迈步,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坐上官船的话,即使不让人泄露自己的身份,也难免走漏风声,自己从在暗变成了在明,反而容易被攻击。
老头看着孟易刚要抽身走开,结果走了一步又回来了,老头百思不得其解孟易是什么意思。
反正有钱赚,老头也不纠结孟易的想法,领着孟易到了一个私船上。
船老大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打着赤膊,挺干练的。
船员就五花八门了,有浑身肥肉的大胖子,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颇为混乱。
孟易看到这一组合,第一反应就是这恐怕不靠谱。
“狼狗,我给你找了一个客户。”
狼狗就是这个船老大,他在这条线上久负盛名。
狼狗慵懒地靠着船上的柱子,说:“去洛阳?半两金子,给钱。”
孟易哑然,之前老头可是要了他一两金子。
老头看着孟易,生怕孟易生气。
孟易懒得计较这些,先问道:“你们这艘船是做什么的?”
狼狗大大咧咧地说:“是运货的。”
孟易眼睛盯着狼狗说:“运什么?盐吗?”
狼狗吓了一跳,往四周看看:“你可别乱说,运盐可是要杀头的罪。”
“那你们究竟是运什么?”
“一些绸布。客官你就放心吧,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我和这一路上的水贼很熟,很少有来劫我船的水贼,我这船手续齐全。”
老头这时候也插嘴了:“就是就是,你相信狼狗,他没有骗你。”
“那好吧。”孟易答应下来。
老头把半两金子交给狼狗,孟易上了船。
这是孟易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坐船,这艘船和前世的船不一样,这是艘小船,很容易晕。
幸好孟易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坐上船之后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
狼狗对孟易很是好奇:“你就是空手来的?”
孟易出远门,连个包裹都没有,两手空无一物,实在是让人好奇。
“我是来做生意的,结果遇到了强盗,把我的东西都给抢走了。”
“原来是这样。”狼狗轻抚船上的栏杆,眯着眼睛说。
狼狗很清楚,孟易这绝对是在编话,肯定不是真的。
作为船老大,他也不好直接问孟易的隐私,笑了笑就过去了。
在渡口等了一天,又上来了几个客人。
狼狗看了看天色已晚,估计也没有客人了,于是这艘小船就出发了。
孟易看了看另外几个客人,看起来都是生意人。
孟易不想跟这些人攀谈,虽然孟易用计躲过了是杀手,不过这些人无孔不入,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孟易还是小心为上。
孟易不想跟这些人说话,不代表这些人不和孟易说话。
一点行李都不带,满脸灰尘的孟易自然成为了船舱中的神秘人物。
船舱中有一个妇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不过风韵犹存,她对孟易最为好奇。
“这位郎君,你是做什么的啊?”
孟易惜字如金:“商人。”
“哎呀,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妇人轻轻一推孟易,撒娇道。
孟易一阵恶寒,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回答道:“我是在洛阳城里开饭馆的。”
妇人得到答案,眼珠一转:“你一个开饭馆的来西域干什么?”
孟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不知道该怎么圆,于是信口说了一句:“我来这里买些香料。”
妇人不依不饶:“洛阳城中就有香料卖,小郎君何必舍近求远呢?”
船舱中的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这一路无所事事,大家都很无聊,有这么一个妇人,也平添了一点乐趣。
“洛阳城里的香料都是从西域运来的,价格昂贵,为了省钱,我直接亲自来买香料了。”
孟易这话勉强圆过去了,如果细细追究的话,还是有漏洞。
比如,孟易为什么不派下人来,而是亲自来呢?从西域到洛阳,一路凶险,很少有老板会亲自涉足。
而且,在这个时间,香料还是一种极其昂贵的东西,多数用来做成香薰,很少有烹饪时用的。
妇人自己觉得逼问孟易逼问的太紧,于是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逼问孟易。
妇人朝孟易抛了个媚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妇人开始大聊特聊她的故事,孟易自然是懒得听。
事实证明,晋朝人普遍都有八卦之心,像孟易这种,虽然懒得主动过问,但是有人讲,也忍不住去听。
原来妇人是一个中药铺的老板娘,性格强势,她的丈夫性格比较懦弱。
妇人嫁给中药铺的掌柜之后,每天都教训掌柜,并且独揽大权,把中药铺搞得红红火火。
后来,妇人和隔壁店里的小厮偷情被抓,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地欺负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也没有胆量休了她,有一天忍无可忍,毕竟头上油绿油绿的,任谁也不好受,把妇人打了一顿。
妇人在他们坊市哪一带已经声名狼藉,也没有敢她有染,于是妇人干脆离开洛阳,美其名曰是进货,实际上在路上干嘛,掌柜就不知道了。
妇人的故事一讲完,船舱里的男人就都不由自主坐正了,妇人也毫无羞耻心,打量着船舱里的男人。
孟易听完暗暗咂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妇人。
孟易受不了妇人的眼神,干脆出舱透透气。
孟易缓步走到船边,整个人容易黑暗中,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河,心里颇有豪壮之情。
突然,孟易好像发现了什么。
隔壁的船看起来和自己脚下的船差不多大,自己脚下的船却吃水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