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结束后,朱厚熜给苏小楼上了杯茶水,让苏小楼接着讲那个仙岛的故事,苏小楼清嗓子开口:“上回说到东南边来了一个喇嘛来替自己小弟找面来了,提议跟猴子比试……”
朱厚熜听的聚精会神,比刚才听早课还认真,旁边那个傻大个护卫,不想笑又忍不住,忍不住又想笑,憋得很辛苦,不知不觉就到了午膳时间,朱厚熜要拉着苏小楼一道吃午膳,说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父亲认识,苏小楼也欣然同意了。
菜上齐后苏小楼一看,瞬间没有胃口了,五菜一汤,一道烧鹅一道烤乳鸽一道鱼汤,其余的都是不见油水的素菜,王府的日子过得这么清贫吗?苏小楼有些自惭形秽,他承认他之前过得奢靡了些,花钱大手大脚了些。
朱厚熜解释道:“还望苏兄不要介意,家父有消渴之症,不能食荤腥油腻和甜腻之物。”
不就是糖尿病嘛!今日就当吃健身餐了,苏小楼连连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近日正好吃的有些腻,正想换换口味呢!”
正聊着早上那个躲假山后边偷吃的老头就进来了,苏小楼心中一顿,这该不会就是兴王吧,不会这么巧吧,这身穿着也太随性了,说是酒铺的掌柜苏小楼都信,看见朱厚熜行礼,也跟着很是尴尬的行礼。
兴王却并没有很在意,进来就盯着桌子上的烧鹅和烤乳鸽,俩眼直冒光,上来拉着苏小楼就入座了:“我看这位小兄弟倒是面善的很。”苏小楼心想,坏了,兴王该不会是要给自己穿小鞋吧!
“厚熜向来朋友很少,能把你介绍给本王认识,看来是很欣赏你,酒逢知己,当小酌一杯。”
“父亲!”
朱厚熜一眼看过去,兴王就怂了,赶紧辩解道:“情谊不在酒,茶水也是一样的!”苏小楼一看,当老爹的却怕自己儿子,朱厚熜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连自己老爹都怕,
兴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朝目标——烧鹅去了,知父莫若子,朱厚熜端起烧饿就放到了苏小楼面前。
“哎!哎……”兴王又急又无奈,眼看着朱厚熜又把烤乳鸽也端走了,朱厚熜拿来一个小碟子,夹了两小块烧鹅,一块鸽子腿端到兴王面前:“父亲,这是你的,素菜也可以随便吃。”
兴王不干了,嚎道:“小兄弟,你给评评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只给点油水塞牙缝,这不虐待我吗?”兴王越说越激动,拉着苏小楼掩面泣道:“这要是搁平时,这两道肉菜就变成白切鹅和白切鸽了,我命苦啊!”
“父亲,孙大夫说你这消渴之症已经很严重,定要控制饮食,儿子会陪父亲一起,父亲吃什么儿子,儿子也吃什么。”
“谁稀罕你陪我老头子一起了,你正长身体呢!你娘知道了又要跟我闹翻天了。”
苏小楼憋着坏把两道肉菜放到桌子正中间:“那今日这道烧鹅和烤乳鸽世子可要多吃点!晨时我去见世子时可是撞见兴王殿下偷吃了一整只鸡腿儿。”
“你……你你……”兴王殿下气的脸红脖子粗,感觉要冲上来打苏小楼了,看见自己儿子山雨欲来的严肃表情,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又憋回去了,一副犯错的表情看的苏小楼好像偷笑,想不到兴王父子这么有趣。
朱厚熜伸手就要撤回兴王的肉碟,没想到兴王死命护住往嘴里塞,三两下就吃完了,最后朱厚熜也无可奈何。
兴王很没有面子,尴尬的清清嗓子,想转移话题,他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想找苏小楼点不痛快:“你本是南京城锦衣卫衙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湖广?”
苏小楼也收起顽劣的表情答道:“禀兴王,卑职奉命捉拿妙手空空,一路追着他来的安陆州。”
兴王和世子大惊:“妙手空空竟然来了安陆州?你们南京锦衣卫的人对安陆州不熟悉,本王派人助你们一起去捉拿妙手空空,定叫他有来无回。”
苏小楼说到:“王爷仁厚爱民,乃是此地百姓之福,但妙手空空已经死了。”
兴王惊诧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南京锦衣卫干的事,犹豫的问道:“谁杀的?”
苏小楼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正死人也没法说话,道:“我杀的。”
“你小子能杀妙手空空?”兴王大惊!
妙手空空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又多疑谨慎,在通缉榜上十多年都无人将其擒获,让多少富商豪绅深恶痛绝,曾有富商气急了悬赏白两银子来买妙手空空的人头都没人留下他,这少年看着最多也就二十岁,竟能单枪匹马击杀妙手空空。
就连恭谨守礼的朱厚熜刚夹的烧鹅,一个震惊就掉在了桌上那道鱼汤里了,好好地鱼汤就这么毁了,兴王痛心疾首,朱厚熜很不好意思:“失礼,失礼,本世子眼拙,竟然没看出苏兄还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赫连识待会儿肯定要拉着你跟他比试。”
只见朱厚熜身后的锦衣卫少年朝苏小楼点点头,苏小楼连摆手道:“世子耳聪目明,没有看错,我不通武功,只会些基础的招式,也打不过世子身边的武将。”
朱厚熜刚夹的鸽子腿一个震惊又掉到了那道鱼汤里了,兴王急了,亲自下手端过那盆鱼汤,佯怒道:“本王昨天守了一下午钓上来的鱼,就盼着这一口,还没喝被你整成海陆空大乱炖了。”
封建礼教体系下长大的朱厚熜自觉失礼,很不好意思的赔礼道:“请父亲责罚,是儿子的错,儿子立马让厨房再去做一道鱼汤。”
兴王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四岁就启蒙了,早也用工晚也用工,没有耽误过一日,天热长痱子,天冷长冻疮都非要去学堂,小小年纪都快比自己都成熟稳重了,也该有点少年人桀骜不羁的样子,兴王再看看苏小楼,这个小子就很好,够混有少年气,得找个机会让他跟自己儿子多接触接触,兴王摆手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本王凑合凑合吧!责罚就不必了,继续用饭吧!这两块肉得归我啊!”
“……”朱厚熜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