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蓝秀荣默默地站一边抹着眼泪,玉儿和梅子,上前挽住了蓝秀荣的胳臂。
蓝福祥则无声无息地蹲到了角落里,他的心里不仅仅在担心雪儿,更担心蓝敬文。他想,要是蓝家二少爷死了,那么,族长老爷以及蓝敬昌大少爷还会像往日那样宠着雪儿吗?说不定真如赵宝珠说的那样,让雪儿给蓝敬文做陪葬。咳,可怎么办呢?
“司令,司令。”正在这时,蓝天柱和张忠义从楼梯上跑了过来。
“怎么样?还是没有找到蓝敬文?”蓝敬昌问。
蓝天柱和张忠义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没有说话。
“都是家人,说。”
还是蓝天柱先开了口,他说:“司令,找是找到了,不过,您听了一定要挺住。”
蓝敬昌瞪了他一眼,又上前一把扯住了张忠义的衣襟,吼道:“说,蓝敬文在哪?”
张忠昌看了一眼蓝天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司令,我们只找到了蓝敬文的半、半……”
看到张忠义吞吞吐吐的样子,蓝敬昌顿时火了:“半什么半?快说?”
蓝天柱知道无法隐瞒了,就说:“我们在废墟的石头堆里面,找到了二少爷的半截腿。”
什么?半截腿?蓝敬昌当即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蓝天柱一把扶住了他,险些栽倒下去。
待到蓝敬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张忠义在讲述:“是这样,我们把瘫塌的牢房碎石翻了一个底朝天,只找到了这半截腿,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只找到了半截腿。也就是说,其他的骨头和肉都变成了灰尘粉末?蓝敬昌手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如何跟爷爷交待?如何对爹娘交待?虽然他在此之前曾发过誓言,要把蓝敬文碎尸万段,可当他听到蓝敬文被炸得只剩下半截腿时,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疼了。
二弟啊,为什么要跟大哥抢雪儿?为什么要与大哥作对?难道你不知道,大哥心里其实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吗?可你偏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想想,这原本就是你的咎由自取,可大哥的心仍像是被刀剜去了一块肉,疼啊,真得疼啊。
“司令,人死不能复生,司令,节哀吧。”张忠义上前安慰他,心里却想,哼,这样的兄弟,死了才省心。
蓝天柱也想多安慰几句,虽然蓝敬文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但毕竟也是大少爷的弟弟,蓝家二少爷,他为老爷难过,为大爷和太太难过。只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心中也是恨恨的。蓝敬文啊蓝敬文,好好做你的二少爷,做司令的亲弟弟,不是照样会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吗?咳,这就是命,连一个全尸都没有保住,他站在那里,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在场的人听说只找到了蓝敬文的半截腿,都不由得低下了头。蓝敬文毕竟是司令的亲弟弟,谁对谁错,此时已不重要了。
一时间,走廊里肃静得可怕。
最后,还是蓝天柱打破了这种气氛,他说:“司令,要不天柱先陪您去医院看看老爷和大爷太太,雪儿有娘和玉儿梅子来照顾,只要雪儿醒来,就让她们派人通知司令。”
没想到蓝天柱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蓝敬昌的神经,他抬起头,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吼道:“你有病是吧,还想让我再把雪儿交给外人吗?”
“娘不是外人,玉儿和梅子也不……”
蓝天柱的话还没说完整,蓝敬昌又拨高了嗓音:“是,她们都是家人,可她们能保护了我的雪儿吗?要不是因为爷爷一时大意,蓝敬文能把雪儿偷出去吗?他要是不偷雪儿,不把雪儿关进深牢里,他、他会死无全尸吗?”随即他就对着强子喊道:“去,马上备车,我要带雪儿一起去医院。”
“可是,雪儿还没有醒过来。”蓝秀荣低声着。
“那就抱着雪儿去,你们听着,从今以后,我蓝敬昌走到哪,就把雪儿带到哪。哪怕她在睡觉,我也要背着她,抱着她。”
听他这样说,蓝秀荣也就把嘴闭上了。虽然看上去,蓝敬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她的心里还是为雪儿高兴的,雪儿能有这样的男人宠着爱着,她这个当娘的,也是一万个放心。她当即把眼睛又看向了张忠义,他会不会像大少爷宠着雪儿那样,宠着自己的玉儿?
“你想抱着谁?”突然,门开了,雪儿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啊?雪儿醒了?蓝敬昌不等雪儿完全睁开眼睛,上前就将她抱起。老天长眼啊,雪儿醒了,雪儿醒了,接着,呜呜的哭声又从蓝敬昌这个硬汉子的胸腔里,爆发出来。婿,但更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蓝家大少爷,堂堂的守防司令,应该说他此时的心情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伤痛。
蓝秀荣只能强忍着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