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楼的门外,一片静悄悄。
怎么回事?难道强子没有守在岗位上?蓝敬昌连喊了三声,都不见回音,他推开门一看,不由地愣住了。岂止是强子,蓝天住和张忠义正笔直地站在门外。而门的两侧,则分别是二十几个持枪士兵。
至于嘛,不就是一顿饭嘛,催上门来了?真是不长眼,不知道本司令正与雪儿在恩爱情深?不,也不算是恩爱情深,应该是在商讨军机大事,蓝敬昌冷着脸走出去,喊了一声:“张师长,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一顿庆功宴?”
“不,不,是忠义和天柱在这里为司令大哥守卫。”张忠义说着,还朝着蓝天柱做了个鬼脸。
蓝敬昌心里笑了一下,然后把脸转向蓝天柱,喝了一声:“蓝副官,现在,马上,带着这些兄弟前去赵记米店,就说蓝敬昌司令要借一万斤大米。”
“什么?借一万斤大米?赵记米店?那不是太太的爹,哦,那不是司令姥爷家的米店吗?”蓝天柱有些发愣,外孙子去姥爷家借粮食,那不等于伸手白要嘛?再说,现在的赵记米店,怎么会有一万斤的粮食储存?
蓝敬昌没有理会,自顾着说:“还有,你去告诉姥爷,就说回头会有人给他送去金条,让他务必再去搞回几十万斤,不,越多越好,商人嘛,只要有利可图。总之一句话,就跟姥爷说,发财的机会到了。”蓝敬昌说着,就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离开。
一直站在那里的张忠义,完全没有弄明白蓝敬昌与蓝天柱之间的对话,二丈和尚似地仍有些发愣。
“张师长,回去告诉弟兄们,司令随后就到。”
张忠义这才转过身,跟着蓝天柱及二十几个士兵离开小楼。
上了车,他满眼疑虑地问蓝天柱:“大哥,司令刚才在说是谁的姥爷?谁的米店?听得老弟一塌糊涂。”
蓝天柱呵呵地笑了笑,指着前方说:“一会去了,师座必然就知道了所以然。”
其实,此刻的蓝天柱,心里也是充满了疑团。
说起这个姥爷以及这个姥爷开的米店,蓝敬昌几乎少有过去。按情份上来说,大少爷是赵老爷子的亲外孙,理当关系亲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在极度缺粮的这些日子,都没有提及过他的姥爷,更别说去姥爷的米店借粮。现在竟开口借粮?打得什么主意?难道真得会把这个发财的机会送赵老爷子?可财在哪里?金条又在哪里?不会是骗他的姥爷吧?
蓝天柱非常了解蓝敬昌与其所有家人和亲戚之间的关系,除了族长爷爷和他的爹娘以及蓝敬文,其他的几乎都极少往来。他知道,并非蓝敬昌冷血,而是身为一团之长,不想让更多的亲戚借他团长的威名,拉大旗做虎皮。何况,在虎头县,除了他的姥爷外,也少有他所熟悉的亲戚。守备团驻扎虎头县也有两个月,蓝敬昌只派蓝天柱前去看望一次赵老爷子。为这,赵老爷子很是不爽,嘴里哼哼着,翅膀硬了,当了个鸟团长,就不认姥爷,有能耐永远别来。
这话,蓝天柱照实传达给了蓝敬昌,当时蓝敬昌听了,哈哈地笑了,他知道,姥爷巴不得自己天天去呢。但蓝天柱知道,因为刚刚进驻虎头县的守备团,可谓事务千头万绪,大少爷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被自己的妹子迷了心窍,至于为什么大少爷会被妹子迷得半步都不舍得离开,想必大少爷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他更没时间去看姥爷了。
可今天,蓝敬昌不仅派他前去借粮,还狮子大开口,竟然张嘴就是一万斤?真不愧是大少爷啊,口气就是大。可赵老爷子会借给外孙子这么多的粮食吗?给赵老爷子一个发财的机会?蓝天柱心里直想笑,机会?有吗?
直到蓝天柱带着张忠义以及二十个士兵来到赵记米店前,蓝天柱才把表情变得谦恭起来,他想,对待这个赵老爷子,不能太硬,得用软功。
看到门前突然来了二十几个官兵,赵记米店的一个伙计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比蓝天柱还要谦恭:“长官,有、有何指导?”
“哼,连话都说不明白,还有何指导?”一边的张忠议故意搬起了面孔。
蓝天柱认得这个伙计,就指了一下米店说:“店里怎么没有顾客?”
伙计有些吞吞吐吐:“店里已没米可卖了。”
什么?米店竟然会没米可卖?蓝天柱一时没有听懂,他问:“那你们的赵老板可在店里?”
伙计上下看了看蓝天柱,大概是有了一点记忆,忙说:“老板在是在,就是病了,正躺在床上呢。”
病了?上次来得时候还很有精神,怎么就病了?唉,也难怪,他老人家说来也有七十多岁,跟族长老爷的年纪不差上下,只是这么大的事大少爷竟然不知?可见这个姥爷压根也没把这个大外孙子当虎皮。
不会是听说来了大兵,就装起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