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虎头县的路上,雪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高采烈,沿途所看到的风景,有种灰蒙蒙的感觉,极目所看到的房子,也几乎都是青砖灰瓦,就连看到的几座院子,也没有什么高大气派,雪儿甚至觉得天空上的云朵,也是一片灰色的。
这难道就是敬昌哥哥和敬文哥哥所说得虎头县吗?她觉得胸口似乎被压着一块石头,沉闷闷的。唉,与蓝狐村的青山绿水相比,感觉虎头县的天空也矮了许多,视野也没有想象中的辽阔,如果她的个子再高一些,说不定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了那片天空。
坐在车里的玉儿也有同感,她原以为虎头县要比蓝狐村大的没有边际,房子也要阔气的多,可眼前的景象,有点破败,就连偶尔看见的几个行人,也显得没有蓝狐村人神气。这哪里有一点县城的样子,一条土路也是坑坑洼洼。
蓝敬文发现车里没有了姐妹俩的朗朗笑声,知道她们一定是对眼前的景致有些失望,就说:“雪儿,玉儿,别急啊,这只是虎头县的城郊,通向虎头县的小路。城郊几乎都这样,没有几户人家,当然会是得荒凉,再往前走一段,才是真正的虎头县。”
哦,原来是这样。
听蓝敬文这么一说,雪儿的心情这才舒展一些,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也随之化成了对蓝敬昌的思念之情。
敬昌哥啊,其实雪儿又有多喜欢你,多想念你,知道吗?
她把头伸出车窗,把一只手臂也伸向窗外,嘴里高喊着:“敬昌哥,雪儿来啦,敬昌哥,雪儿来了,哈哈哈哈。”
玉儿也模仿着雪儿的样子,把手伸出去,却没有喊,只是嘻嘻地笑着。这笑声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的舒畅,多么的开心,多么的自由自在,仿佛一只凤尾狐山上飞翔的小鸟。
长到十八岁,而且很快又要与那个不相干的男人成亲,让她的心情很是郁闷。同样是姐妹,雪儿的命却与她有着天壤之别,雪儿要嫁的男人不仅仅是全村最富有的大少爷,又是文武双全的大团长,长相英俊帅气。而自己呢,却要嫁给一个从未谋过面的男人,不要说他的家境有多贫寒,他帅气吗?他是胖子还是瘦子?会不会是一个瘸子或是瞎子?天哪,她简直都不敢去想。难道命运将让她从此失去美好的向往?
看着雪儿开心的样子,她才知道,其实自己也是多么渴望这样的开心时刻。妹子开心,姐姐也要开心,她感激生命中有这样一个好妹子,为了她,妹子把那么多贵重的宝物送给自己,这难道不是自己的幸运吗?这么一想,玉儿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谁说自己命苦,等雪儿卖了那些珠宝,自己就是一个有钱的人了,既然是有钱人了,何必还要急着出嫁?
听着姐妹俩的笑声,蓝敬文却涌上一丝愁绪,唉,雪儿啊,你要是嫁给了二哥,该有多好。二哥除了长得黑一点,同样也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为什么,你要成为大哥的女人?
这一刻他甚至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大哥的部队什么时候再开拔去前线?要是大哥能战死沙场……呸呸,想什么呢?大哥要是死了,雪儿还会开心吗?不开心的雪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起了躺在大红棺材里的雪儿,难道还想让雪儿再死上一回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雪儿,心情很是复杂,他爱雪儿,希望雪儿幸福快乐,却又希望雪儿也同样爱他,为他的雄心抱负,尽其所能。
他所说的所能,是不言而喻的,雪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仅仅靠意念就可以帮他来实现这一切。唉,如果雪儿能为他做到这些,与雪儿成不成亲也无所谓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天下才是真男儿,他狠狠地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就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好你个坏二哥,竟敢使坏心眼。”正在开心大笑的雪儿,被他这么一用力,身子不由地倾斜,头也碰到了前面的座椅上。她伸出手就去捶打蓝敬文的肩膀,蓝敬文则笑着吹起了口哨。
玉儿在一边偷偷地笑着,尽管她的头也碰到了前座的靠椅上,有些隐隐的疼,但却觉得无比开心。
当汽车终于开进虎头县的繁华街道上时,雪儿这才惊叫一声:“姐姐,快看,好高级的虎头县啊,好阔气的房子啊。”
玉儿也很是兴奋,正如蓝敬文所说,这才是真正的虎头县,不仅仅是房子,还有街上的汽车和男人、女人。
有的男人穿着西装,也有的穿着长衫,像教书的先生,还有几个如她一般大的青年男女,个个长得清新亮丽。要是自己也能嫁一个城里的男人该多好,想到这她不由的一阵脸红。想什么呢玉儿,你都是有婆家的人了,哪能再朝思梦想?
一想到自己是有婆家的人,心情又有些沉重,要是在城里有一间屋子,就坚决不要嫁给那个未曾见面的男人。
这里是虎头县,而那个男人的家就是一个虎穴吧?谁敢往虎穴里跳啊?想想那一家子的人,就让玉儿承担不起。
此时的雪儿,哪里会在意玉儿的表情?她的眼睛只盯着那些高低不等的各种房子和它们各种色彩的大门。
有的大门就像是金子做的,金光铮亮;有的大门则像被喷了猪血,红彤彤的格外耀眼;还有的大门是天一样的蓝色,看着眼睛都跟着透亮。
不过,虎头县再繁华,先暂且不说,因为她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进城的目的,那就是尽快要把包袱里的珠宝换成银子,然后,给姐姐买很多的嫁妆。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房子,她也想买。虽然敬昌哥答应她,在虎头县为她买一套四合院的房子,可敬昌哥有那么闲吗?买房子可不是一口气说吹来就吹来的,是需要功夫去慢慢寻找。
哈哈,敬昌哥,这事还是交给雪儿吧,男人就去做你该做得大事,等到雪儿买上一套最漂亮的四合院,看你这个大少爷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惊吓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