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子里只剩下蓝敬昌时,他仍然没有想明白,二弟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花布是二弟从家里偷出来的?或者说是二弟有意要栽赃于自己?又不像。
倒是有一点看得出来,二弟似乎是想卖他一个人情,不想娶雪儿了?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二弟瞬间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看着躺在那里的雪儿,心想,看来这个问题只有雪儿才能告诉他真相。他把雪儿又抱进了怀里,用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细声地问:“雪儿,还疼吗?神算子说了,要让肚子暖和起来,哥这就给你揉揉。”
雪儿睁开了眼睛,看着蓝敬昌,突然,眼里就流出了泪水。
“怎么啦?雪儿,为什么哭?是太疼了还是哥揉错了地方?”
“不,不是,是刚才你娘的话,雪儿都听见了。其实你娘对雪儿还是挺好的,给雪儿送阿胶还有红糖,只是雪儿对不起她,总是偷她的东西。”
“什么?偷娘的东西?雪儿,那块花布真是你偷我娘的?”蓝敬昌吃惊地看着雪儿,他不相信,一直躺在炕上的雪儿,何时会跑到娘的屋子偷出这个东西?不可能,不可能的,雪儿一定是疼得糊涂了,乱了神志。
雪儿却继续说:“也别生敬文哥的气,他知道是雪儿偷的,所以才护着雪儿的。敬昌哥,是雪儿的错,雪儿以后再也不偷你娘的东西了,要是再偷,下次疼得就不是肚子,说不定会没了性命呢。”
蓝敬昌真是越听越糊涂了,雪儿怎么会偷东西?而且在蓝狐村,又有谁敢面对严厉的族规,而自寻死路?
现在雪儿却说这些东西是她偷的,真是病得不轻啊。而且,二弟还深知其事,是雪儿的同谋,在袒护雪儿?
不,绝不可能,即使雪儿会飞檐走壁,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连路都走不动的。
真是会开玩笑,不,不是在开玩笑,是已神志不清了。
谁知雪儿的下一句话,竟让蓝敬昌心惊肉跳。
“敬昌哥,别生气,这是我跟敬文哥哥之间的秘密,对谁都不能说的,敬昌哥也不用再问了。”
说完这句话,雪儿就闭上了眼睛。
什么?雪儿与二弟之间竟然有了秘密?把我蓝敬昌当什么了?他气得真想扒开雪儿的嘴,让她把话说明白。
可是,对于雪儿,他总是于心不忍,甚至是无可奈何。
他呼出一口气,在雪儿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雪儿,哥可是你的男人啊,难道对自己最爱的男人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吗?”
雪儿的眼睛闭着,心里却十分清醒,她也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却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只好把这个秘密,像一颗大枣似的吞进了肚子里,她喃喃着:“哥,对不起,以后会告诉哥的,但不是现在。”
听到雪儿这样说,蓝敬昌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自从雪儿死而复活之后,雪儿的神志总是半睡半醒,何况,雪儿又不是一个爱财的人,从上次送给她的彩礼就能看得出来,雪儿又怎么可能去偷娘的花布呢?
不过,雪儿与二弟之间的那个秘密,即使从不曾存在过,或者说干脆就是假的,仍让他的心里极不舒服,唉,不舒服的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自责。想必雪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因为自己对雪儿的爱还不够深情,从这一点看,他自知比不过二弟。二弟与雪儿,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自然比他要亲密得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雪儿,放心,从今以后,哥要天天把你带在身边,像别在腰里的枪一样,让你真正感受到哥的爱比大海还要深,比凤尾狐山的石头还要坚不可摧。
直到玉儿走了进来,才打断了他的沉思,看着玉儿端来了煮好的红糖阿胶,他赶紧伸手接过来。
玉儿每每看见大少爷,心里还是有些胆怯的,更有一种羞涩感,所以总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是弱弱的,她说:“大少爷,娘说,让雪儿把这些都喝下去才可以。”
没等蓝敬昌将碗送到雪儿的嘴边,雪儿已翻身坐起,二话不说捧起他手中的碗就畅畅快快地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啧啧着:“嗯,真甜,真甜,有病就是好,以后天天有病,天天都有好吃好喝的。”
看着雪儿的样子,听着雪儿的话,蓝敬昌心里一阵内疚,一个堂堂的未来大少奶奶,竟然喝不起这些平常的东西?真是愧对雪儿啊。这些年,身在军营,虽然也会偶尔想起雪儿,却从来没有为雪儿做过任何事,连雪儿喜欢吃什么玩什么都一无所知。唉,想想真是不配给雪儿做男人,难怪雪儿有了秘密宁肯告诉二弟也不跟自己说。他在心里发誓,雪儿,哥保证,一定要让雪儿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干什么哥都不会阻拦的,只要不是去偷就好。
雪儿喝得见了碗底,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举着碗问玉儿:“姐,真好喝,还有吗?”
玉儿摇了摇头说:“没了。”
一听说没了,蓝敬昌怕雪儿不高兴,赶紧对玉儿说:“玉儿,告诉你娘,多熬一些,雪儿喝,你也喝,大补的,回头哥再去县城里多买一些回来。”
玉儿听了,头低得更深了,她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
“敬昌哥哥,县城哪里有卖?”雪儿突然问。
“啊?”蓝敬昌被雪儿问的一愣,他想,这阿胶一定是药房才卖的,红糖商场里也都有卖,不过,作为大少爷的他,可是从来不关心这样的事。现在听见雪儿问,他赶紧说:“雪儿,你要是想要,哥现在就派人进城去买,很快的。”
雪儿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不急,不急。”
蓝敬昌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轻揉着雪儿的肚子,声音极其温和:“雪儿,舒服吗?等成了亲,哥天天给你揉,怎么样?”
雪儿嘻嘻地笑着,然后伸出两只胳臂搂住了蓝敬昌的脖子,话题一转,说:“反正你不亲雪儿,雪儿就找二哥玩。”
怎么又扯上了这个?蓝敬昌眼睛一瞪:“不可,坚决不可。雪儿,你是哥的女人,只有哥才可以跟雪儿玩,其他的男人一律不准,听见了吗?”
雪儿小嘴一嘟:“又对雪儿凶,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