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敬昌的话音刚落,赵宝珠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上前一把就抢过红木盒子,满脸怨色道:“爹,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当初你儿子跟我订亲的时候,也没收过这么多贵重的珠宝,现在倒好,一个穷棒子人家的雪儿,爹却舍得拿出半个家当给她?呜呜呜,你们都在欺负宝珠从小没了娘,没人疼。”
我的姑奶奶,这都说了些什么呢?站在一边的蓝守仁,真怕自己的婆娘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惹得爹不高兴,就从赵宝珠的怀里又夺回了红木盒子,轻轻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真不像话,这些东西五年前就应该送给雪儿家的,你有什么不舍?再说,雪儿也是咱家的未来儿媳妇,以后进了门,这些彩礼还不是会原封不动给带回来?”
赵宝珠咬着唇,委屈地抹起了眼泪:“哼,反正爹就是偏心。”又转身拉着蓝敬昌的手,泪眼汪汪道:“儿啊,那你一定要告诉那个小狐狸精,娶她进门的同时,这些东西一定要原封不动地带回来,听见了吗?不能留给那个穷婆子家。”
听了娘的话,蓝敬昌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娘是怎么了?跟自己的儿媳妇吃醋?雪儿还没进门,就开始较上劲了?别说这几件珠宝,就是将来爹和娘留下的东西,不也都是雪儿的嘛。唉,也不怪娘,娘啊,毕竟也是女人,是女人哪有不喜欢珠宝的?这么想着,他就打开红木盒子,指着里面的珠宝首饰对赵宝珠说:“娘,你要是喜欢,就随便选一个,就当是儿子送给娘的礼物。”
什么?送给娘的?这是真的?
赵宝珠不敢相信儿子的话,她抬眼看着蓝敬昌,又看着旁边的蓝庭祖,然后又看着自己的男人蓝守仁,眼里充满了欲望和欣喜,却仍没有伸手。
说实话,虽然赵宝珠嫁到蓝家大院快三十年了,但是,三十年来,除了成亲时收到的一批彩礼外,再也没有添上几件这样的宝贝。不是夫家没有,而是公公太过于吝啬,确切地说,是对她吝啬,说到底,就是对她这个儿媳妇不那么当意。
但是这些年,她一直忍着,反正在这个家,不缺她吃的,不缺她穿的,她的爹又在城里开着米店,不需要她的额外贴补。更何况,将来这个家的所有财物,还不都是归丈夫蓝守仁所有。而蓝守仁的,不就是她赵宝珠的嘛。至于两个儿子,那也是要等她和丈夫百年之后,才能接管家业。
哼,老爷啊老爷,不急,看谁熬过谁?
只是今天,当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公爹给雪儿如此多的珠宝做彩礼,心里还是涌上来一大口酸水。
正在这时,蓝敬昌从盒子里取出那只冰玉手镯,举到了赵宝珠面前,说,“娘,这个白玉镯子就很适合你,娘长得漂亮,身材也美,不像雪儿整天野跑,哪里能戴得住这个。”
儿子的话,让赵宝珠受用极了,她一把将镯子夺了过来,兴奋的满脸红润。她把镯子举到眼前,看着镯子的色泽,嘴上不住地啧啧着:“真漂亮,真是漂亮啊。”
“漂亮就戴上吧。”一边的蓝守仁讨好似地附合着。
一听自己的男人这样说,赵宝珠赶紧伸出手臂,将原有的一只老绿色镯子捋了下来,将这只白玉镯子戴上,然后一脸开花似地说:“谢谢儿子,哦,谢谢爹。”说完,就扭着腰身走出了屋子,一边走还一边喊:“杏儿,快来看啊。”
看着赵宝珠出去,蓝庭祖瞪了蓝守仁一眼:“看你,给蓝家娶回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
没等蓝守仁说话,蓝敬昌就笑了:“爷爷,她是我娘,就由着她吧。”
蓝守仁赶紧在一边点着头:“是的,是的,由着她吧。”
蓝庭祖又狠狠地瞪了蓝守仁一眼,指着红木盒子,转头对蓝敬昌说:“敬昌啊,这个时辰,趁着雪儿一家人还没睡,就把这些东西送过去,省得你娘再多出念想,回头再来拿个项链什么的,雪儿的彩礼也就所剩无几了。”
蓝敬昌和蓝守仁听了蓝庭祖的话,嘴角都咧开笑了。
蓝敬昌说:“爷爷,爹,那敬昌在这里就算告别了,因为有军务,还要连夜赶回虎头县。”
蓝庭祖摆了摆手:“那就去吧,去吧,军务要紧。”
看着蓝敬昌大步跨出门去,蓝守仁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蓝庭祖叫住了他。
蓝守仁有些紧张,以为爹又要训斥他呢,却抬眼看见,爹正探着身从炕柜里取出一个小红木盒子,并转身递给了他,然后说:“这原本就是给宝珠留的,虽然她的脾气不好,嘴也不饶人,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为咱蓝家生养了两个孙子,也算是有功的,拿去吧。”
蓝守仁赶紧上前,接过红木盒,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射进他的眼睛。哇,全套的黄金饰品?他心中喜悦,拿起一根项链,沉甸甸的,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连连说谢谢爹,就转身跑了出去。
“宝珠,宝珠。”蓝守仁一边跑,一边喊着宝珠的名字,感觉两只脚像踩在云朵上,心情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