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男的话,彻底激怒了蓝庭祖,在他掌控的蓝狐村,从来就没有过一女嫁二夫的先例,更别说雪儿了。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却说出这样一番天理不容的话,哼,怎么能放过他?不过,雪儿到现在还赤裸裸地躺在炕上,让他没有心情去处置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雪儿入棺再下土入葬,想到这,他看向蓝福贵,说:“福贵啊,这小子不是想陪着雪儿嘛,那就先把他绑到外面的那棵大树上,能活下来是他的造化,死了就当给雪儿陪葬了。”
“是,老爷。”蓝福贵答应着,就上前拎起高城男,喊来几个壮汉一起将他拖出了院门。
“放开我,放开我,我爱雪儿,我要陪在雪儿的身边。”高城男毫不畏惧地大喊大叫。
蓝福贵将自己的两只破鞋甩下来,又将脚上的臭袜子脱下,狠狠地塞进了高城男的嘴里:“让你再喊再叫。”
直到高城男的声音消失,蓝庭祖才把目光转向蓝福祥和蓝秀荣,指着他们俩人说:“你们是怎么当的爹娘,怎么可以让一个黄花大姑娘,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亲密来往?难道你们不记得,雪儿是有婆家的人吗?”
“知道,知道,老爷,是我们管教不严,管教不严。”蓝福祥和蓝秀荣双双跪在蓝庭祖的脚下,一个劲地磕着头。特别是蓝秀荣,她心里明白,雪儿没了,族长老爷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关照他们一家子了。
站在一边的赵宝珠嘴一歪,愤愤道:“真是不守妇道,幸亏还没有进婆家的门,要不,这么浪骚的人,给我们家敬昌戴了绿帽子不说,还让我们蓝家丢尽了脸面。”
“行了,都闭嘴吧。”蓝庭祖说着,就抬头看了看日头,嘴里嘟喃着:“这都快晌午了,敬昌怎么还没回来,这小子,也是太混了。”
蓝守仁赶紧上前拉了一下赵宝珠,然后又上前去扶着蓝庭祖,低声说:“爹,你看,都这个时辰了,敬昌不一定找得到找不到?要不,咱就先把雪儿入棺?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炕上吧?”
蓝庭祖深思了片刻,挥了一下手说:“让大家都先回各自的家吧,还有,你,带着你婆娘也都先回去。”
赵宝珠一听蓝庭祖让她先回去,赶紧屁颠屁颠地扭着腰身走出院门,在院门前的那棵大树前,她又站住了,看着被绑在树上的高城男,吐了一口:“呸,野男人,不得好死。”
临上桥之前,嘴里还哼了一声:“这穷酸的地方,一刻都不想呆。”
两个丫环也赶紧尾随着轿子,跟着跑了。
“爹,您,不跟俺回去?”蓝守仁低声问了一句。
蓝庭祖瞪了他一眼,他没敢再吭声,他心里明白,爹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爹是从心里舍不得雪儿啊。
说心里话,他一直都想问问蓝庭祖,为什么会对一个穷人家的姑娘这么上心?即使是他们家未来的孙媳妇,也大可不必这么隆重地对待吧?这可不像是一族之长的作派。而且,这门婚事,本身就没有人看好,不仅仅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更主要的是,因为儿子蓝敬昌根本就不愿意娶一个比他小八岁、且没有一点文化的雪儿进门做老婆,否则儿子也不会离家五年不回来。他真是想不明白,论模样,蓝敬昌英俊挺拔;论学识,通古博今;论家世,也是一方土豪之长孙,且家财万贯,想找什么样的美艳女子找不到?
但是,身为蓝庭祖唯一的儿子,蓝守仁从来都是顺从,对于父亲说得每一句话,只有服从。现在父亲让他们都离开,那就先离开吧,于是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也上了轿子。
不过,他很快又跳了下来,来到高城男的身边,看着这个外面来的青年男子,正紧闭着双眼,头上的血似乎还在往下流。也许是因为嘴被袜子堵得过于严实,很是痛苦的样子,他转头招呼了一下站在门口的蓝福贵,说:“把你的臭袜子先拿出来吧,给他喝点水,然后再给他堵上,总之,现在还不能让他死,还得留着他给雪儿陪葬。”
“村长大爷,他本就该死。”蓝福贵说着,又上前踢了一脚。
蓝守仁没有说话,转身上了轿子,走了。
看着院门外还剩下一顶最大的轿子,这是族长蓝庭祖的专属轿子。在蓝狐村,只有族长的家里才有轿子,也只有族长的家人才有资格乘坐轿子。虽说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路程不过二、三十分钟,但作为族长以及他的家人,出门大都是要乘坐轿子,以显示身份。
看着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蓝庭祖就转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