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一眼瞅见李世群,立马摆出一副“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的戏码。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真的在努力辨认面前这位“陌生人”,然后突然惊呼:“哎呀,你这脸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失踪多年的儿子呢?”
李世群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心想:“这于夏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怎么突然跟我玩起这种把戏?”但他还是强忍住怒火,瞪了于夏一眼,没好气地说:“于夏,我是你爹。”
于夏瞬间:“哎。”一声,这个字他了拉长了声调,李世群吃了一个哑巴亏,脸拉长的像个驴脸。
李世群瞪了于夏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于夏,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中毒的时候,我可是第一时间跑过去救你的。”
于夏一听,立刻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懒洋洋地看着李世群,说:“哦?是吗?那李主任一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李世群被于夏问得有点尴尬,他慌忙辩解:“于主任,你这话说的,当时你不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周处长的吗?我怎么可能知道?”
于夏却故意刁难:“那周处长怎么没第一时间去救我?反而是你去了?难道我三姨太太不比你更靠谱吗?”
“我是主任呀。”李世群笑道:“于主任,你当时不知道具体情况,方婉茹那个臭女人拦着我们不让救,眼睁睁看着你中毒死了……”
说到这里,李世群突然想起了那天检查于夏中毒的就是方婉茹,他清楚地记得方婉茹那声:“死了。”
他顿时心里一紧,暗想:“坏了,坏了,上了于夏的当了,方婉茹那个臭婊子骗了他,于夏很有可能就没有中毒,根本不是日本人治好了氰化钾的毒。”
于夏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坏坏地笑了笑,说:“李主任,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
李世群被于夏说得心里发毛,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于主任,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谈点正经事吧。”
于夏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李主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觉不觉得方婉茹那个臭女人有点问题?”
李世群无奈,只好顺着于夏的意思说道:“于主任,方婉茹确实有问题,你应该重重地惩罚她。”
于夏却嘿嘿一笑,说:“李主任,你说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方婉茹那个臭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拦着你们不让我得到救治,肯定是有什么阴谋。不过……我也不怕她,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李世群听了于夏的话,内心哑然,一时间更不知道于夏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于夏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于夏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他的表演。他走到李世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李主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方婉茹,是你跟我提起这件事情的!”
李世群被于夏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演戏没有演于夏这种份上的。不过他还有一个最担心的问题,于夏之所以演戏,是不是,阮禾民那小子把他给抖出来。想想阮禾民那德行,到了日本人的审讯室,估计连祖宗八代都得交代出来。想到这里,他就害怕。
“阮禾民一到日本那边,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儿把李主任你给供了出来,说那氰化钾是你指使他下的。”于夏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李世群一看于夏这笑,心里咯噔一下,这丫的一笑,多半是要有人倒霉了。不过,他李世群也不是吃素的,料定这于夏也不敢动他。
“于主任,你不会真被阮禾民那货给忽悠了吧?”李世群试探着问。
“我信不信重要吗?”于夏反问一句,让李世群心里一紧。
李世群一听这话,就知道于夏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赶紧抢白道:“难道日本人信了?”
“日本人信不信重要吗?”于夏再次反问,让李世群心里更加没底了。
李世群这下坐不住了,这于夏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急道:“于主任,我李世群敢对天发誓,我怎么可能指使阮禾民下毒呢?眼下新政府成立在即,上海治安这么乱,我吃饱了撑的去毒杀我们76号的干将?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夏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老师信了。”
这句话一出口,李世群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如果藤田野望真信了阮禾民的话,那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毕竟于夏是藤田野望那个特工班里唯一活着的特工。
“于主任,你得帮我劝劝藤田课长啊,我李世群绝对不是阮禾民那种愚蠢的人。我们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也不至于做出那么决绝的事情来啊。”李世群急得团团转。
“好说好说。”于夏笑着转过身去,三个手指头在背后搓来搓去,明显是在暗示李世群该表示表示了。
“阮禾民那小子还交代了不少事情呢,足够让你死一百回了。”于夏边走边说道,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
李世群正琢磨着于夏这话是真是假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于夏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李世群单腿跪在了地上,不由得笑道:“李主任,你这是承认了,还是向我求婚呢?”
李世群赶紧爬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没好气地说道:“我呸,都不是!”
“既然都不是,那就没事了。不过友情提醒,我老师藤田野望先生一会儿要驾到,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办公室,把你的脑袋摘下来,端端正正地放在办公桌上,等老师一来,直接带走,岂不美哉?”于夏看着李世群那张纠结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李世群却故作平静,他挺直腰板,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那个阮禾民,他还胡说了些什么?”
“他还说啊,”于夏故意拖长了音调,“你李世群为了和我争权夺利,竟然指使钱光远在大三元餐厅下毒,把我所有的靠山都给干掉了,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藤田老师一会到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世群听得心惊肉跳,他暗骂阮禾民这个混蛋,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敢乱咬人。不过,他转念一想,于夏似乎并没有提到阮禾民被误认为是军统的事情,难道他的判断有误。难道日本人没有往这方面想吗?这让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或许于夏在故意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