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毅内心一定五味陈杂,又感动不已吧。父皇那么信任他,那么疼他,那个瑞王就算真的是亲生父亲,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毅是否得知瑞王是他的亲生父亲,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在我有意为之下,李毅从未与瑞王单独见过面,培养不了什么父子亲,都说生母不如养母,父亲也不例外。
我对李毅非常好,在所有皇子中最偏心于他,让他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从不动摇,李毅这么些年来日子过得很顺,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如果非要说什么让他心有不甘的话,那便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贾婉茹的后位被周陵坐了去。
“皇后说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会信,”我看着李毅,这个我前世今生都最宠爱的儿子,慈爱的说道:“朕看着你出生,教育你长大,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父子,谁都挑拨不了我们的关系。”
“父皇……”李毅当场痛哭起来。
“别哭了,”我把这个身高刚到我胸口少年搂在怀里,安慰道:“父皇一定会替你跟母妃讨回公道。”
之后周陵又来求见,我根本不理他,甚至动怒将他禁足在凤仪宫三个月,让他好好的面壁思过。此刻的周陵恨贾婉茹恨得要死,他以为桃青之事是贾婉茹故意给他下的套,却不知桃青的指使者是我。
算下来这是周陵当皇后以来第一次与贾婉茹正面冲突,可惜惨败而回。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还没把周陵逼到最急的份上,我还有再给他最后一击。
周陵挑拨的贾婉茹与瑞王有染一说并没有如他想象般的顺利进行,再加上这是皇室丑闻,我明显偏向贾婉茹跟李毅,所以皇宫里头的消息藏得严严的,谁都不敢往外传。
虽然我将周陵禁足三个月作为惩罚,可这对贾婉茹来说怎么够呢,既然周陵能查出来瑞王的事,那等周陵的禁足解了,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贾婉茹在这三个月里,一直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以泪洗面,犹豫不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种明显的苦肉计我当然会上当,在贾婉茹若有如无的挑拨下,我对周陵越发的不喜欢,终于决定,我要废后。
按照寻常来讲,废后很麻烦,如果皇后没有做出什么通敌卖国,或者颠覆朝政之类的大事,一般情况下是废不掉的,毕竟皇后是上了族谱的事。所以我要废后的话,那事先还是得找母后通通气。
我来到慈宁宫,向母后说明了我已有废后之意。母后并不知道周陵是夏家的人,她对周陵不讨厌也不喜欢,前几年已经把凤印交到周陵的手上,不过问后宫之事了。
母后坐在榻上,为我续了杯茶后,说道:“皇儿,不是哀家说你,你看看你都闹的是什么事儿啊。”
“母后,”我有些讪讪的道:“朕不喜欢皇后了,更何况婉妃现在被他弄得精神恍惚,朕……”
“当年你立周陵为后的时候怎么跟哀家说的?”母后可懒得听我的解释,“你跟哀家说,你是真心喜欢皇后,婉妃求你的时候你不也挺狠心的?众大臣反对的时候你是力排众议,谁的劝阻都不听,现在倒好,要废后?!你当立皇后是过家家吗?”
既然对象是母后了,我也就不含糊,一副跟她坦白的架势,“好吧,朕承认,当年是朕猪油蒙了心,被美色迷惑,朕现在后悔了还不行么?朕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婉妃。”
母后沉默片刻,说道:“皇儿,也许哀家说的不好听,但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婉妃跟瑞王的关系?就算桃青的证供是假的,但是皇后调查出来,每次瑞王回京朝拜时婉妃回府小住这也是事实。”
“母后,”我冷哼一声道:“皇后说婉妃根本没去南山,而是留在京城在别馆里陪瑞王,还说他们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可朕都派人查过,根本没那回事。瑞王与婉妃几乎算是陌生人。”
“你心里有数便好。”母后点点头道。
“皇后是一国之母,他应该会把握时局,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我说道:“可周陵都做了些什么?陷害婉妃居然拿瑞王当由头?!瑞王是藩王,万一朕听信谣言,认为婉妃与瑞王有染,那到时候朕该如何面对瑞王?削藩吗?这么一来国内定会大乱。”
被我这么一分析,母后也发现了不妥之处,瑞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的。母后不禁皱眉道:“皇后这也太拎不清了。”
“所以呀,母后,”我商量着说道:“朕打算废了他,好不好?”
母后闻言,不免讽刺道:“只要你拿出当年立他为后时的决心与手段,想废掉他也不是难事,皇后的母家没有后台,没人会帮持着的。”虽然母后的话说的难听了些,但也没错,一般的皇后都是家族身份显赫之人,所以要被废掉除了祖制的制约外,最大的阻碍还是家族的影响。而周陵之所以能当时皇后,那是因为我喜欢,可现在我不喜欢了,想废掉他,也不难,谁让他出身低贱呢。不过有一点要值得考虑,那就是周陵的背后还隐藏着夏家。
“朕知道朕当年荒唐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朕不可不能再动不动就罢免官员了。”我被母后损得都有些无言以对了,“所以母后,您帮朕探探大臣们的口风。”
“探口风?”母后挑眉,问道:“你想让哀家怎么做?”
母后一向顺我的意思,这次也不例外,我笑道:“朕想了一下,大臣们那边估计会分为两派,贾家为了婉妃肯定是支持废后的,问题是夏家,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从中阻拦。”
母后听出味来了,直接说道:“你是让哀家探探夏太师的口风?”
“朕就是这个意思。”我立刻恭维道:“母后您真是冰雪聪明。”其实我只是想借母后之口,告诉夏太师,我要废后了。
第二日,母后就顺着我的意愿,召夏太师入宫,两人长谈一番,根据蓝梅给我的消息,夏太师已经知道周陵算是彻底被我厌弃。我下一步就是要等着看夏家该怎么做了,舍弃周陵另辟蹊径,还是反对废后,暴.露自己是周陵最大的后台。
周陵的禁足被解之后不久,气温开始下降,树叶飘落,宛然到了秋天。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变化多端,而我又不注意的缘故,所以最近几日感到十分疲惫,身体开始发烧发热。
召御医来看过病,他们说只是受了风寒,不要紧,开了几副药让我喝下,多休息便是。但是几天过去了,我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不仅是身体难受,而且身上还起了一些小疹子。
今早我向往常一样去上早朝,本以为受得住,可是多走几步后,却感到身子越来越乏,眼前模糊,坐在龙椅上,根本听不清大臣们在启奏些什么,只觉得一阵耳鸣。紧接着忽然之间,我眼前一白,就昏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当我再度睁眼时,已经昏迷了大半天,外面的天色已黑,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母后坐在身边守着我,她双眼微红,面色十分忧虑。
母后见我醒了,连忙唤御医道:“皇上醒了,快点,快点来为皇上诊治。”
“母后,”我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疼,“这是怎么了?”
“皇儿,”母后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上朝的时候忽然晕倒了,你可吓死母后了。”
“儿臣没事,”看着母后为我如此担心,我有些内疚的说道:“只是略感风寒,休息一下就好了。”
“风寒?”母后心疼的说道:“要只是风寒,你哪儿还会病这么久?!”说着她转头向前来的御医道:“一定是御医断错了症,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哀家要你们全都陪葬!”
御医们全都诚惶诚恐的应承着。御医王青走上前来,为我把脉后,问道:“皇上,您的脉搏还算稳定,按理说应该已经痊愈了。”
“痊愈?!”母后闻言大骂道:“明明是越病越重!你们太医院都是些庸医吗?!”
“母后,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大碍。”我拉拉她,让她别动怒,王青是我信任的人,他不会对我隐瞒病情的。
“皇上,您除了身体发热,四肢无力,头晕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王青进一步的问道:“比如身体哪里比较痛,或者呼气困难之类的。”
“那倒没有,不过朕最近身上起了一些疹子,你看是否跟这个疹子有关?”说着,我拉起衣袖,将手臂伸出,手臂上有好几个小红点。
“微臣逾越了。”王青行礼后,上前将我的手臂摊直,观察着上面的红疹,顿时面色大变,立刻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像是害怕些什么似的。
母后见状,便知出了大事,她怒声问道:“皇上究竟得了什么病?!”
“微臣……微臣才疏学浅,”王青战战兢兢的回答,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微臣觉得请其他御医一起诊断,微臣怕诊断错了。”
“朕到底出什么事了?!”王青这样让我心里很是不安,“快点说!”
“是……是瘟疫。”王青的声音很轻。
“瘟疫?!”母后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皇宫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瘟疫?!”
“微臣不敢确诊,”万事不能说话说绝对了,王青赶紧说道:“也许是微臣诊断错了,再请其他御医看看吧。”
结果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请了个遍,他们的口径一致的认为,这是瘟疫!
我,李暮景,大同皇帝,堂堂九五之尊,被感染到了瘟疫!
几日之后,宫里陆续出现了几个相同病状的内监们,同样的发烧发热,身上起红疹。母后下令严查,这病源究竟是从何而来。
原来今年淮阳城爆发瘟疫,淮阳城本就距离京城不远,虽然当初我下令包围隔离,但还是有了漏网之鱼,有些城民们偷跑出城,来到京城,他们为了生存,将年幼的儿子送进了刀子房,可那小孩本就感染了瘟疫,进宫没多久就死了,当时宫里的内监们没多疑,只以为是这孩子是因为动了刀子没挺过去。就这样,瘟疫传进了宫里,大批的人被传染了。一时间,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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