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朗之前被孙二牛拦轿告御状,所以今天也算是个见证人,来旁听何文武的审问,可他越听心里越发毛,他没想到我会带着何文柳来旁听,没想到八王爷来主审,更没想到孙二牛居然是郑国人!现在那胆小如鼠的陈东竟将他供了出来!
秦天朗立刻跪在地上,解释道:“八王爷,您别听他们胡说,下官怎么可能会与市井之徒认识呢。他们是陷害我的。”
小八没啃声,只是看了看那张银票,那银票的出处是广发钱庄,于是道:“来人,把广发钱庄的老板给本王找来。”
过了一个时辰,侍卫带着广发钱庄的徐老板来到大理寺,那徐老板一看就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一脸算计人的样子,他一进殿,立刻跪在地上请安道:“小人徐福,是广发钱庄京城商号的老板,给皇上请安,给文妃娘娘请安,给八王爷请安。”
小八拿着银票问道:“徐老板,你看看这银票是不是从你的钱庄里开出的。”
那徐福双手接过银票,看了出处与印章,道:“的确是从小人这里开出。”小八接着问道:“那徐老板是否还记得你将这银票给了谁?”
徐福想了想道:“回王爷,小人记得在一个月前兵部尚书秦天朗秦大人来钱庄取钱,小人就将这银票开给了徐大人。”
“徐福!你含血喷人!”秦天朗在朝堂上大骂,然后对着小八说:“八王爷,您别听他乱讲,下官的确在广发钱庄开有账号,可下官很久都没有去他那里取钱了,再说了,广发钱庄每天银票进进出出,他是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把每笔帐记得那么清楚。”
小八听了也觉得有理,于是问徐老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银票是给了秦大人吗?”
徐老板缓缓道:“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有人来取,必然都是由小人接待,钱被取走后都会由取走人签名画押的,不信的话,王爷可以查查我们的账簿。”徐老板又看了看那张银票说道:“小人可以保证,秦大人肯定取走的是小人手里的这张银票,因为之前我交给秦大人五百两的银票上,在左下角处有一油渍。”说着,又将这张银票递还给了小八,小八定睛一看,果然银票的左下角处有油渍污点,顿时拍案而起,厉声道:“秦天朗!难道真的是你陷害何文武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天朗被吓得屁滚尿流,只得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王爷饶命,微臣是冤枉的,微臣真的是冤枉的,那银票不是微臣的,微臣也没有给陈东和孙二牛钱让他们去陷害何文武,他们都是市井之徒,王爷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小八没理会秦天朗的鬼哭狼嚎,只是朝着堂下的孙二牛问道:“孙二牛,本王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杀了自己的老婆。”孙二牛跪在地上,愣愣的没再说话,他知道大势已去。小八见孙二牛不说话,站了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厉声道:“说!”
陈东见那孙二牛还是不说话,心里十分着急,他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徒,赶紧道:“王爷,这一切都是秦大人指使我们做的,秦大人给我们钱,让孙二牛杀了王氏,然后让我去何府偷何将军的玉佩给孙二牛,然后嫁祸给何将军,小人….小人只是偷了玉佩而已,请王爷明察…”
听完陈东的认罪,小八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似乎他的目的达到了,小八用胳膊顶了顶坐在身边,从开审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大理寺卿阎大人,道:“阎大人,听到了没,何文武是冤枉的,快点结案陈词啊~”
阎大人顿时傻了眼,结案陈词?这案子现在牵扯出来了兵部尚书秦天朗,还牵扯出了郑国的探子,一堆疑问还没解决呢,就不审了?那阎大人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又把头转向我,向我询问意见。
这次我搭理他了,朝他点点头,让他顺着小八的意愿来,因为我知道小八满脑子里都想的是为何文武翻案,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律不管。
于是阎大人宣布道:“由大理寺审查过后,发现何文武实为冤枉,现将他无罪释放。”
一直坐在我旁边的何文柳直到听完阎大人宣布结果后,身体才软了下来,他不顾礼仪,连忙站起身,从堂上跑下来,到何文武的身边,扶着何文武起来,只听何文柳关心的询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何文武缓缓站起,拍了拍何文柳的手,柔声说道:“别担心,二哥没事。”我听完后感慨不已,原来何文武还能这么温柔的说话啊。
接着何文武对着坐在大堂上的我行了个礼道:“谢皇上。”我先是一愣,然后朝他笑了一下,何文武不是什么傻瓜,他应该已经猜到,我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小八也匆匆从主座上下来,刚才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现在立刻就变成黏皮糖,缠着何文武道:“怎么不谢谢我?我为了帮你,连嘴皮子都说干了。”
何文武这一案在大理寺的案件中,一定是特里中的特例,因为从开审到结束,他总共就说了两句话,结果就无罪释放了。
在审案的过程中,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小八不愧是我的皇弟,他按照我心里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其实在秦天朗到御书房里向我告御状时,我就知道一切都不简单。我表面上听从秦天朗的安排,将何文武关入监牢,让衙差们去查办之后不再过问,就是为了让秦天朗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我压根就懒得管何文武一案,内在里我安排我的亲信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调查清楚,我早就知道秦天朗是在陷害何文武,接着我不动声色得给小八提示,让他去查孙二牛的老婆王氏的底,有意无意的让他发现了孙二牛的底细和陈东的赌债。我想要保何文武,但又不能让朝廷上的人知道我的私心,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想办秦天朗,想办贾家,作为何文武的崇拜者,小八很好的演绎了主审官的角色。
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就是何文武与王氏在街上发生争执时被秦天朗瞧见,秦天朗暗中调查了王氏,发现她的丈夫孙二牛是个赌徒,而且孙二牛的好友陈东在何府当差,也是个赌鬼一个,很快的心里暗生一计,给了他们二人一笔钱,让他们陷害何文武,那孙二牛为了赌本,不惜杀害了自己的发妻,然后拿着陈东偷来的玉佩,拦住秦天朗的轿子告御状,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至于孙二牛是“郑国探子”一事,纯属巧合,在我的调查下,孙二牛的确是郑国人,他来到大同之后也的确是打算落地生根。可是现在他的底细被查出,他既是郑国人,还当过兵,现在又陷害何文武,就这三点想不怀疑他都难。在我看来,孙二牛必须是“郑国探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秦天朗彻底治罪。
前世秦天朗为瑞王打开京城大门,我心里早就巴不得他死了,现在他联合“郑国探子”孙二牛,陷害我国元马大将军何文武,“通敌卖国”这个罪名,秦天朗是坐定了!
阎大人缓缓起身,走到我身边,询问道:“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站了起来,看了看堂下还跪在那里的秦天朗等人,道:“先把秦天朗他们关入大理寺大牢,你给朕好好调查调查,”说着,我又拍了拍阎大人的肩膀说道:“毕竟‘通敌卖国’可是大罪,阎大人一定要给朕查清楚。”阎大人在官场里打滚这么多年,老油条一根,刚才小八在审案过程中,一句“通敌卖国”都没提过,我现在这么一说,他就该清楚,这秦天朗必须被定罪,而且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是。”阎大人恭敬的答道。
一切事情办妥后,天色都有些暗了,我与何文柳就坐着马车,打算回宫。一路上,何文柳都在傻笑着,双眼一直是月牙状,估计是他二哥给证明无罪,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在马车里,何文柳一直拉开车帘向外张望,好奇的看着车外的情景。我记得自从何文柳入宫以来,再也没有出过宫,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对什么东西都赶到新鲜。
我拉着他的手道:“文妃,反正咱们都出来了,干脆转转如何?”何文柳一听,使劲点头,跟捣蒜似的,“恩。”
接着我们下了车,夜晚的京城还是有些冷,我从车内取出一件鹅黄色的锦绸披风给何文柳穿上。京城的夜市十分热闹,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我还真怕跟何文柳走散了,于是我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散起步来。
何文柳似乎有些抗拒,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手牵着手不合乎礼仪,我可不管,就是抓着,狠狠的抓着,笑道:“别不好意思,我们是夫妻,手牵着手逛街有什么不对,别过会走散了还得去找你。”何文柳只好红着脸作罢。
我们就这么走在京城夜市的大街上,街边有着贩卖各式各样物品的小贩,每过一个小摊位,何文柳都会去好奇的看一眼,转了一会,我看见他盯着一个摊位一动不动了,我看了一眼,原来那个摊位的小老板正在做糖人。
万福一直跟在离我们两丈远的地方,他就是一人精,一看到何文柳眼睛瞅着糖人看,立刻走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上,道:“老爷,既然夫人喜欢,你就买一个给他吧。”我接过钱袋,万福立刻退回至原来的位置。
我问道:“你喜欢啊?”
“恩。”何文柳虽然是回答了我的话,可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糖人。于是我说道:“老板,这个糖人我要了,多少钱?”
糖人很便宜,才一文钱,可万福给我的钱袋里,全都是银子,连个铜板都没有,于是我只好拿出一锭银子给那小贩,小贩平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找来的钱全部都是铜钱,最后万福给我那钱袋一下子就变得鼓鼓的了。
何文柳接过糖人,咬了一口道:“好甜。”说着,就将那被咬过的糖人递到我的嘴边说道:“你尝尝。”我一时间没缓过神,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从来都没有人会这么做,把自己已经吃过的东西让我吃。何文柳也反应过来,觉得这么做不好,想把手收回,我哪里肯,抓着他的手,将那被咬过的部分放入嘴中,咬下一块,道:“的确很甜。”而且甜得发腻,我不懂为何何文柳会喜欢吃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