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瑾宁这边等到可以进去见神医的机会了。
一名白衣人在前面引路,陈母紧跟着,回头叫瑾宁和莫易快一些,也不管莫易是否有腿伤,只说神医的时间很宝贵,不能耽误太久。
瑾宁扶着莫易,跟着陈母和白衣人进了一所厢房,她并未见到晋公主,许是晋公主从另外一道门走了。
进了厢房里头,便觉得一阵香味扑面而来,是沉香的味道,瑾宁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因为靖廷身上携带的香囊,便有沉香。
但是,这屋子里头熏的沉香,却要比靖廷身上的浓烈许多,浓烈得让她有点吃不消。
屋中摆放神台,香案,莲花座上,供奉着一尊……瑾宁眯起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瞧出供奉的哪位佛爷。
莲花座,她一直认为只是观音菩萨。
但是,这位分明不是,打扮都有点像道人,看着是道家的神仙。
但是瑾宁没瞧出是哪位道家的神仙,她自问对神仙也算是熟悉了,神仙是平民化的事物,在庄子里头,见多了。
左侧,摆放着一张罗汉床。
罗汉床上,盘腿坐着一位身穿白衣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面容很是俊俏,下巴留着一小缕胡子,编织成一条小小的鞭子垂下,但是无损他容颜,相反,还更加增添了别致的韵味。
他眸光很温柔慈祥,若不是整个氛围不对,瑾宁都要快被他脸上的温柔慈爱给浸化了。
氛围不对,是因为屋中没有任何草药的味道,甚至,也没有药箱药柜之类的东西。
陈母恭谨地上前,“妇人拜见白神医。”
白神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他的眸光,在瑾宁和莫易的脸上扫过,问道:“这二位夫人,是得了什么病?”
瑾宁先上前,伸出手道:“请神医为我把脉,我最近总觉得身子不适,恶心呕吐,但是却一个劲地想吃东西,馋得很。”
“夫人请坐!”白神医指着罗汉床的另外一边,罗汉床上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有几瓶药,还有一个垫子,应该是把脉用的。
瑾宁便坐下来,把手垫了上去,道:“劳烦神医了。”
白神医微笑道:“夫人不必担心,且容在下为你把脉。”
他的手指扣上了瑾宁的脉搏。
他的指腹很粗,瑾宁再看他的手背手腕处,骨骼突出,看样子,是练武之人。
白神医闭上了眼睛听脉,瑾宁便肆意打量他,他的鼻梁很高,眼窝深陷,不太像大周人,倒像是北漠鲜卑一带的。
他们的五官,都是比较突出,高鼻梁,深眼窝。
白神医睁开眼睛,笑着恭喜瑾宁,“夫人,你是有孕了,是喜事,恭喜你。”
瑾宁仿佛才知道,惊喜地道:“真的?我怀孕了?”
陈母在一旁有些诧异,她自己怀孕自己不知道吗?肚子都显了。
不过,她不敢声张,免得因瑾宁的无状得罪了神医,不给她赐药。
神医从一个红色瓷瓶里头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瑾宁,“这药有安胎的效果,吃了之后,便不会犯恶心呕吐,也可适当控制食欲。”
“真的?那实在是多谢神医了。”瑾宁欢喜地道。
她把药往兜里揣,然后把莫易拉过来,“神医,她腿伤了,你给她看看。”
莫易拉开裤管,露出受伤的地方,她其实是骨折,外伤不太严重。
只是骨折是看不出来的,外伤倒是一眼能看见。
神医看了之后,道:“不太严重,我给你一瓶药水,再给你一颗药,回去之后,药水清洗伤口两遍,再服食丹药,很快就好了。”
于是,莫易得了一粒药和一瓶药水。
整个看病过程,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拿了药。
陈母便巴巴地上前看着那黑色的瓷瓶,道:“神医,那我的药?”
神医拿出黑色瓷瓶给她倒了两颗药,“夫人,多谢你为我招揽病人。”
这话倒是很直接,招揽病人,赚钱。
陈母得了药,高兴得直哈腰,往兜里一揣,便对瑾宁和莫易道:“我们走了,出去付账。”
出去之后,方才引路的人便带着她们到了账房,莫易一百两,瑾宁五十两,也就是说,一颗药,是五十两,一瓶药水,也是五十两。
瑾宁直呼,“怎么那么贵啊?”
那账房笑着道:“贵?这不算贵,这还算了半价呢,第一次来都有半价,下次来,可就得一百两银子了。”
瑾宁骇然,“一百两银子?那谁个吃得起这些药啊?”
账房道:“一百两?这药千两金子难求,一百两已经是亏本了,再说,这药有神效,等你吃过之后,便是一千两你也愿意买。”
莫易觉得很神棍,不过,她已经从方才瑾宁在里头跟神医的对话看出了端倪。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
她是来查案的?
莫易没点破,与她们一块出了去。
出到外头,陈母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淡淡地对瑾宁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晋宁看着她,“夫人,你说过,如果我跟你来,分到的药你给我半颗,怎么?想不认账吗?”
陈母当下狡辩,“我几时说过?再说,你不也有神药吗?怎么还要我的呢?”
“咱们的药不一样,你必须给我半颗。”瑾宁可不好糊弄。
陈母退后,想要溜之大吉,却被瑾宁一手抓住了手腕,“你逃得去哪里?上马车再说。”
说完,拽住她就往外走。
陈母不敢嚷嚷,这里人多,嚷嚷有失身份,只得跟瑾宁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陈母还百般抵赖不承认说过要分半颗给瑾宁。
瑾宁直接上手去抢了。
陈母哪里是她的对手,即便死命护住,还是叫瑾宁抢去了药。
她见两颗都落在了瑾宁的手中,便才道:“好,好,我分你半颗,你不能都拿走。”
瑾宁两指一捏,药分成两半,一颗半还给了陈母,自己收起了半颗,才对陈母道:“你要我送你回去吗?”
陈母藏好了药,哪里还敢跟她一块回去?不怕剩下的也给她抢走么?
“我自己走!”陈母说着,便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