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听完,也不做声,继续吃着饭。
直到吃完了,才放下碗筷,抬起头看着她道:“他们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别胡思乱想,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瑾宁刚好明日要去外头巡视店铺,也不妨带她出去散散心。
陈瑾宪只认为瑾宁敷衍她,也不言语,看着她走出去。
晚上,陈梁晖回来的时候,瑾宁又陪他吃了一顿。
陈梁晖说起翰林院的事情,眉目有了飞扬之意,“原来以为大人提拔我为庶吉士,是因为苏大人,但是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大人和苏大人是不对付的。”
“那你就放心了。”瑾宁笑道。
“嗯,他今日给了我一个题目,今晚我要做好文章,他说要送达御前。”陈梁晖有些紧张,但是也很兴奋。
“你一定行的。”瑾宁鼓励道。
陈梁晖感激地冲她点头,“宁妹妹,等我发了俸禄,请你吃一顿好的。”
“我等着!”瑾宁笑道。
陈梁晖匆忙吃完,就赶紧回了屋中。
钱嬷嬷笑着道:“大公子如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人有了自信,有了目的,就会不一样。”瑾宁说。
钱嬷嬷深以为然。
翌日,瑾宁叫青莹到碎月院去找陈瑾宪,让她准备出门。
陈瑾宪没想到瑾宁真带她出去,这才连忙从床上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便急匆匆过去了。
她身子还是很虚弱,但是困了几天,确实神思乏闷,想出去走走,但是无人陪同她也怕外头的流言蜚语。
她知道瑾宁强悍,若自己被人欺负,她也肯定会仗义相助。
胡青云最近忙得脚跟不沾地,他的鼎丰号已经开设成功,就用了陈梁晖给的那个店面,做起了米粮生意。
他走的是外销,因此位置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局限性。
瑾宁来的时候,只有陈大侠和伙计在绸缎店里。
店里生意很好,陈大侠已经拿下了云缎的代理,以后云缎只在店里有得卖,其他地方都没有。
因为做生意,陈大侠如今不穿劲装,学胡青云那样穿起来锦缎衣裳,腰间束玉带,头发束冠,打扮得也精致了许多。
他本来英气,如今稍作打扮,便更显眉目分明神清气爽起来。
他跟胡青云学了算盘,如今正学算账。
瑾宁来到的时候,他刚刚核对了昨天的账目,十分开心。
店里他是有股份的,瑾宁不是让他来打工,而是让他来入股,因此,赚的银子里,他也有一份。
“东家!”见瑾宁来到,他走了出去。
“陈大侠,生意好吗?”瑾宁问道。
在府中因和陈梁柱对峙过,获得大侠的称号,大家便一直都这样叫。
“说不出的好!”陈大侠开怀地道,眸光落在陈瑾宪身上,“这位是?”
“我大姐!”瑾宁道。
陈大侠看到她脖子上有淡淡的印痕,便随即想起是那个自尽的堂姐,国公府的事情他都知道。
“原来是陈家小姐。”陈大侠道。
陈瑾宪福身,没做声。
入座之后,便叫伙计去泡茶。
瑾宁问道:“最近销得最好的还是云缎吗?”
“是的,还是云缎,供不应求啊。”陈大侠说。
“这云缎,真的那么好吗?”陈瑾宪在一旁问话。
陈大侠看了看她的肤色,然后取下一批石榴色的云缎道:“陈小姐皮肤白皙,穿石榴色好看,我送你的。”
“我……我不要!”陈瑾宪听得陈大侠说要送给她,吓得连忙站起来摆手,“我买吧。”
瑾宁看了陈大侠一眼,笑道:“推什么推?拿回去做身衣裳,难得陈大侠那么大方。”
陈瑾宪还是推却,陈大侠直接道:“不要便是不给我陈狗面子。”
这种江湖话,陈大侠偶尔还是会冒几句,性情比较爽朗,因为做生意的时候特别容易取信于人。
陈瑾宪听他这样说,才难为情地道:“那谢谢陈大侠了。”
瑾宁淡淡地看了陈大侠一眼,这楞青头到底知道不知道随便送未婚女子布匹绸缎,是会被人误解有特殊意义的?
幸好,她看陈瑾宪也没有误会,只认为他是做绸缎生意,所以以此做见面礼。
问了一些店面的基本营业情况,瑾宁便起身走了。
小娟抱着云缎,跟在后头。
上了马车,陈瑾宪小声地问道:“那位陈大侠,以前是伺候你的吗?”
瑾宁道:“不是伺候,他原先是公主府的侍卫,我救了晖临世子,公主便让他来保护我,严格算起来,他如今其实也是公主府的人。”
“入的奴籍?”
“这怎么可能?”瑾宁笑着说,“他祖上显赫有名,便是他父亲,如今也是北营将军,他是入将军府历练的,我让他在店里,其实也算大材小用。”
“是将军门第啊?”陈瑾宪垂下头,有些失望,她是高攀不起了。
陈瑾宪其实是二房唯一清醒的人。
撇除国公府,二房只是一个生意人家,还是一个失败的生意人家。
现在找亲事都以国公府的名誉出去找,托大罢了,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怎么会认为二房和国公府是同一回事?
一个失败生意人家的闺女,配得起将军之子吗?
自然是配不起的。
瑾宁看着她的神色,怔了一下,忽然便明白过来了。
她看上陈大侠了。
这……
陈大侠怎么想?他大概从没想过成亲的事吧?
瑾宁默默记下此事,回头问问陈大侠。
二房那边,奔走了几天,却不愿意采纳陈国公的意见,银子花出去一大笔,又没有和孙奕达和张姑娘达成和解。
衙门的判决下来了,以轻薄和斗殴之罪,入狱三年。
判决下来的时候,袁氏哭得昏过去了,老夫人这才急忙带着陈守成去找陈国公,陈国公正准备明日去侯府退亲的事情,本来今天便要去了,但是衙门临时出了点事耽误了,只得改为明天。
他听了老夫人的话,蹙起眉头道:“如今判决都下来了,无法更改。”
老夫人急道:“你在朝中人脉广,怎么就没办法更改?花银子的事情,是不是?你说,要多少银子?”
“人脉广也无用,京兆府断案谁敢真的干预?多少银子也无用,若当初愿意给这银子,何不给那孙奕和张姑娘?”而且,他的人脉还真的一点都不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