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不觉微微笑起来。
郑韬和赵与衿这对冤家,昔年七夕就已经彼此熟识了。那回他和玉娘琴瑟合奏,郑韬和赵与衿也舞了一曲剑。
可到现在,他和玉娘都成亲一年了,这两人还只是成日里打打闹闹,到军营里也整日斗鸡似的掐着,也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他可得设法推他们一把。
“嗯,先前你输给她,都是你让的。”
郑韬不高兴了,严正申辩:“本就是我让的。”
“孤也没说你不是啊。”
“殿下!”郑韬忿忿:“连赵小姐自己也亲口说了,本少爷很勇猛的。”
“嗯,你很勇猛。”
郑韬气得鼻子一歪,竟无言以对。
郑韬很快找理由退了下去。
明月皎皎,大漠苍茫。
那年轻的太子从营帐中缓步而出,对月远望,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握着一方素帕。
远在京城繁华地,梅清竹心口轻轻悸了一下。
“主子,您怎么了?”
梅清竹摇摇头,推开花窗,远眺天中明月。
月晖空明似水,映得天穹荧荧泛光,似乎可以极目望到天尽头的仙宫。
水华如银浸透月下万物,清风过处,殿外修竹起伏浮漾,摇动粼粼波光,皆是思念的碎浪。
“今夜这样好的月光,他在漠北,一定也能看见吧。”
寒露闻言,眼中黯黯的,小声嘟哝:“也不知那个讨厌鬼怎么样了。”
霜雪在一旁笑道:“今儿王家大少爷成亲,倒把主子和寒露勾得愁闷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寒露你这个呆瓜,主子忧心你不说劝着,反倒越发附和起来,还不快收起你那呆样儿?”
寒露忙拍了自己两下:“哎呀,定是我今儿在王家吃得太胀,竟胡言乱语起来。主子莫担忧,殿下必定是战无不胜的,前儿不是还传了捷报来吗?”
“说起来,今天王大少爷和高大小姐的婚宴,办得真是热闹呢。”
“是呢,王大少爷和高大小姐真是一对璧人,还有王家小姐,如今也该议亲了,主子可要帮着掌掌眼。”
听着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转开话头,梅清竹也就收回思绪,笑道:“嗯,文茵妹妹的婚事我自然要留意着。”
今天王子昭成亲,娶的是高尚书家嫡女高姝。
她晚间刚从王家赴宴回来。婚宴办得十分热闹,王子昭待新娘也十分敬重,她也就放心了。
那个午后王子昭流露的神情,和他未尽的话,她只当从未听过,她与王子昭,永远会是一对血浓于水的好兄妹。
梅清竹摇摇头,不觉又想起林玉璟。
他今日也列席王家婚宴,和她相隔不算太远。有好几回,她总觉得他看着她,好似要来和她说话,最后却并未有动作。
从状元郎到皇帝近臣,想要嫁入林家做林夫人的大有人在,可他一直还未曾说亲。
但愿他也能早日放下往事,寻到一个可心人儿才好。
梅清竹晃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山茶端着一盅南瓜鸡蛋羹走来:“主子,夜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吧。”
梅清竹点点头,将那鸡蛋羹接过来。
说来也怪,自从萧珩走后,她食量就变大了,夜里用过晚膳,总要再进些点心,否则就饿得睡不着。
那盅南瓜鸡蛋羹蒸得镜光水滑,嫩黄可爱,还冒着香甜的蛋味。
那蛋味飘进鼻孔,梅清竹却忽然一阵恶心,扔下鸡蛋羹干呕起来。
“主子!”寒露三人连忙来扶,山茶急急拿来痰盂:“怎么了,主子有哪里不舒服?”
梅清竹扶着桌案,摆摆手,只觉胃里阵阵翻江倒海,刚呕完一坐下来,闻到鸡蛋羹,又哕出来。
三个丫鬟急得团团转,又是拿帕子,又是拍她背,又是一叠声叫着传府医。
“大厨房今天是怎么回事,这鸡蛋羹莫非有什么不妥?”
“这群懒散的滑头,真是这鸡蛋羹有问题,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不对,”霜雪眼睛一亮,被自己的想法一惊:“主子,您别是有了罢?”
梅清竹刚缓过那阵晕眩劲,微一怔愣,有些不可思议:“这...能有这么快吗?”
“说不得真是呢!”寒露一拍手:“这个月主子月信一直没来,正好殿下也刚走一个月,说不准真是有了!主子快快坐下歇息,等府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