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响起女子沉闷的痛呼声。
朱妃披头散发,嘴里塞满白布,碗大的棍棒暴雨般砸下来。
豆大的汗珠混着鲜血滚落,她死死瞪着锦贵妃,恨得满脑门鲜血倒流。
身居高位数十年,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恨吗?”锦贵妃温柔似水:“恨就对了,当年你叫我们母子受过的,你可要好好尝个遍才是。”
说罢转身,只留给朱妃一抹婀娜背影。
......
“娘娘今天...怎么突然出手责罚朱妃了?”
回到景仁宫,大宫女好奇问道。
要知道娘娘从来就不是冲动之人,朱家一败落,立刻就伸脚去踩朱妃,这实在不像娘娘的作风。
锦贵妃笑了笑:“狗急跳墙。等着吧,叫云儿好好看着孙常在。”
......
梅清竹不知锦贵妃那头在谋划什么。黄家抄斩,朱家罢官,八皇子在朝中呼声高涨,她这个八皇子妃也越发受人追捧起来。
虽则如此,她却一如往常,并不与各家夫人过多来往。为免显眼,连宫中也不多去了。
收到锦贵妃召她入宫的消息,已是十余天后。
这天正值休沐。
清晨睁眼,枕旁已经空了。梅清竹披衣下床,掀帘子出去,便见萧珩在庭前练剑。
丹阳初升,晨曦微透。清风裹着露水清香,吹来蟋蟀一声长一声短的啾鸣,和他剑扫叶落的飒飒声。
澄霞碎金,他一袭白衣恣意挥洒,似芙蓉照雪,江海流光,掷满天霜华如洗。
她倚在廊下噙笑看着,他回身轻笑,剑花一挽,簌簌花瓣如鹅毛向她飘舞而来。
“讨厌啦!”她挥袖乱摆乱拂,拂开满身红英,小步跑上来。
他将剑扔给侍从,张臂一把接住她,在她小瑶鼻上一刮:“不好好睡觉,这么早就醒了?”
“还说我呢。”她噘嘴:“大清早的我一睁眼枕边就是空的,你明明休沐,也不多陪我一陪,叫我独守空...床。”
最后几字微红了脸,贴在他耳根旁才说出来。
鼻尖沁入她刚起床暖融融的奶香,叫他腹间火苗一窜而起,也在她耳边含笑低语:“那咱们再回到床上,我好好陪陪你?”
她一扭身就跑:“才不要呢,你满身都是汗。”
结果又被他一把捞回来:“娘子的意思是,只要没汗就可以吗?”
“那我去洗洗就好了。”
他低头抵着她秀额,湿暖的气息吹得她脸上纤毛发颤,刚要逃跑就浑身一轻,被他打横抱起来。
“做什么,你做什么...”
“你说呢?”他将她抱回房,放到床上,压着她细肩就吻上来。
身下人儿身躯纤小,肌肤比上好的丝缎更滑腻,唇舌如绽樱颗,沁着淡而惑人的香甜。
他挑逗她,吸吮她,像吃着颗甜甜软软的蜜果儿,不知疲倦。
“唔...”
“玉娘,你怎么这样甜?”
“胡说八道唔...唔...”
他逮住她扑腾的玉手,堵住她叽叽咕咕的红唇,直吻到她浑身发软,闭上眼,紧紧抱着他,一任情海的潮汐将自己渐渐吞没。
她感到他离开她唇齿,点着她鼻子,眸光火一般灼热:“我去洗浴,等我。”
她拉起绣被掩面,身躯轻颤。
不到一刻钟,他又回来了。
她正抱着被褥促膝坐在床头,青丝如瀑,玉质纤纤,看得他眸中似有火烧,一把将碍事的被子扯开,放倒她,放任自己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想我不想?”
丝罗帐中立时飘出几声吟唱,少女纤影犹在酣醉似的挣扎:“晚上再...我今天还要去见母妃的...”
“玉娘乖,现在还早呢,下午再去也不迟。”
像小虫儿落了酒,那无力的抗拒转瞬便被湮没。
“坏人,昨夜才弄了我嗯...”
......
室静春暖。
萧珩吃了个心满意足,眉梢眼角满是笑意:“玉娘啊,现在可算好好陪过你了?”
她香腮凝羞,脑袋蹭着他胸口,咕哝一声混账。
“一身都是汗,又要去洗澡...祸害。”
“这有什么,我抱你去就是。”
她挣挫不动,少不得又让他抱去了浴室。结果被他哄着,诱着,又让他抵在浴池边上折腾了一回。
于是梅清竹睡到下午才有力气出门,并学到一条血的教训,那就是千万不能,万万不能,在男人耳边提“独守空床”四个字。
......
下午到了景仁宫,锦贵妃刚歇过中觉。
梅清竹随宫女入殿,便见殿内还坐了另一个少女,一身青碧,琼姿雪色,正是封了贵人的云家大小姐。
“妾身见过八皇子妃。”
“云贵人免礼。”梅清竹扶了一把,笑向锦贵妃道:“原来母妃这儿早有人陪了,倒是儿媳来得不巧了。”
“皮猴儿,”锦贵妃摇头笑:“今儿叫你来,本宫可是有正事的。”
“哦?不知母妃有何吩咐?”
锦贵妃轻缓一笑,抬眸示意云贵人:“将你的人从孙常在那头听到的消息,再说一遍吧。”
......
半个时辰后。
梅清竹出了景仁宫,往出宫方向走去。
盛夏时分,脚下方砖热得发白。穿过甬道,走进御花园,一个人影突然从花木里闪出来:“真没想到,你竟还敢入宫来!”
梅清竹往旁边一避,眯起清眸:“梅侧妃的规矩就是这么学的?”
只见梅若卿昂首阔步而来,一袭胭脂色罗裙,梳了个高高的百合髻,通身富贵雕琢,却反倒像朵过季的垂丝海棠,从内里生出一股衰败来。
她眸中充斥着怨毒,屈膝行礼,含恨道:“你还敢到我面前来!”
“哟,这话我倒不懂了,本妃入宫,还要看梅侧妃眼色?”
梅若卿绣鞋嗒嗒朝前两步,压低声音:“你别装傻充愣!当初七夕我被施以家法,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吧?你好狠的心!”
这个小贱人,自己无力生育,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梅清竹恬然而笑:“梅侧妃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动手脚,梅侧妃树敌这么多,又不得夫君喜爱,被人教训不是家常便饭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梅若卿气息一滞,咬牙切齿:“梅清竹,我告诉你,如今朱黄两家败落,我可是复了宠,你我二人谁输谁赢,可还没定呢!”
梅清竹只轻飘飘瞥她一眼,抬脚便走。
“等等,站住!”梅若卿抢上前来:“你告诉我,到底你对我做了什么?”
梅清竹动了动眼睑。身后丫鬟还没动手,眨眼间,梅若卿忽地向后倒去,一声凄呼:“妹妹,你推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