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擂响,漠国老调重弹,一阵箭雨先向势军射来,势军在旗帜的指挥下,前排兵迅速穿插后撤,后队变前队,但手中却拿着一米多高的盾牌,人躲在盾牌后根本看不见,漠箭叮叮当当全射在了半人多高的钢铁盾牌上。
几轮下来,毫无效果,乌孙将军示意停止放箭,这样下去,放得越多浪费越多。你爹的,盾牌造这么大做什么?拿着不沉么?一挥手,“杀过去!”自己四万多骑兵还能打不过她五万步兵?简直是笑话!
势军迅速变旗,执盾士兵快速变阵,在马蹄踏过来之前用盾牌组成环形防线,弓箭从三排错落排列的盾牌后“嗖嗖嗖”轮番射向漠骑,连续不断,顿时,漠军一片惨叫声、落马声,死伤皆有。人可以转身后退,马却不可以,马匹挨着马匹,后撤无门,只能举刀拨挡,直等到势国盾兵的箭用完了,才算得了反击之力。
漠骑乱了一阵后两万五骑兵中军全线压上反扑,两万轻骑分别冲向势军两翼,想形成三面包围,然而战马刚驰出几步——
“投石机!”一旗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投石机立即发射,但这投来的满天星雨是什么?漠兵有一瞬间的愣怔,有的被不明颗粒物砸在身上、头上,原本吓了一跳,以为是碎石头,眼疾手快地捞在手中一看,竟是,“豆子?”
投石机不投巨石块,投吃的,势国在搞什么鬼?
但很快她们就明白了势国的用心。马本来就是直肠子,胃不大,还不倒嚼,随吃随便,所以它们不停地吃还饿得快。闲时打个盹,醒了就开始吃,一天到晚忙活着往嘴里塞东西。本就没吃多大饱的马匹闻到了满地飘香的煮熟的豆子——它们的最爱,纷纷不听缰令低头吃豆寻豆,势兵一炮又一炮豆子轰过来,马匹根本不再听漠兵使唤!
“杀啊!”陆骏令旗一挥,一声令下,战鼓更加有力如雷鸣!这时从城门处冲出四千多银甲骑,正是皇上的银甲军,只见她们左手执缰绳,右手握镰月弯刀,三千杀向两翼,一千五直捣漠骑阵心!但其实,杀向两翼前方只是路过。势擎天从城楼上观望最是清楚,只见银甲军从两翼一边左右砍杀着一边斜斜插入漠军,呈倒V字型将漠军一半后军隔断!中间的银甲军杀出一条血路,形成一个“个”字,硬生生配合着将整个漠军分割成三份!
漠国轻骑兵并不擅长近距离格斗,银甲军又下手快速狠辣,一刀一个,刀刀见血,刀下无伤兵,只有死鬼,如快斧斩豆腐!
势兵见此,士气更加大增!令旗下,鼓声起,两万中军压上!左军、右军向两翼扑去,与银甲军和中军对漠骑进行包围攻杀!两人一组,一人不畏死地枪挑马上骑兵,一人奋力用大刀砍断挣缰寻豆之马的马腿,牵制与断马配合默契,一时间,漠兵真正是人仰马翻!战场上一片厮杀、马血人血血流成河!
而势国最阴险的用心还在后面,漠兵们发现自己的马忽然不再强健,几次发软屈膝小幅度踉跄一下,而自己的身体也似乎开始有点无力,拼力去杀也使不出平日的水平。军师那拉幕发现了异样,皱眉思索良久,坏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人马定被人做了手脚无疑!难道是刚才那些豆子?可那些豆子只是马匹吃了,人并没有吃啊。人没吃豆子,人吃的是干粮,喝的是马奶……
马奶!那拉幕一个激灵,难道……难道……她差点浑身都瘫了!漠国危矣!
阵中杀敌的乌孙将军也感到了自己人和马的不对劲,大喊撤军,可除了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军师和所有士兵都听不见,她的喊声被战鼓的大力击打声淹没了!回天无力,只有再奋力拼杀!
势擎天胸有成竹,虽说骑兵优于步兵,但这可不是成吉思汗的铁骑,战力能算上成吉思汗九牛中的一毛就不错了!就一个成吉思汗还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古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真正的伟人也是屈指可数的,估计十个手指头够用。而这里,除了三千年前出了一个统一天下的女皇,再也无人出其右了!
这一仗从清晨打到中午便近于结束了,受了伤的乌孙将军见己军已呈败势,杀回国主身边禀报了军情,图门颇黎令军师下撤退指令,率仅剩的两万兵马边打边护卫着国主和军师向山谷退去。
陆骏下令:“追!”
乌孙将军见势军追来,心内不但不慌,反而大喜,追来吧,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虽然计划从佯败诱敌变成了真败,但只要你们进谷,扭转了战局,计划仍然是成功的!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的败是暂时的,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
陆骏率军紧追不放,直到进入山谷深处,漠骑才在前面停下来。
战晨看着势擎天道:“皇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势擎天微微转身看着他笑道:“你也想去?不怕和陆骏一起中了敌军的埋伏?”
战晨本来是有这种担心,但皇上既然说出来了,说明她早就想到了,顿时眼睛一亮,“皇上你……”
势擎天一把抱起他直接从城墙上跃下,跨上一匹战马,“就让你看看她们是怎么死得心服口服的!”
战晨心下暗笑,皇上你有语病,只有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人死时还能死得心服口服的。
两人驰马到达谷口时,正听见漠国国主图门颇黎的大笑声,“哈哈哈,让我们降?你是不是牙还没有长齐?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我要为我的所有军士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是吗,可是朕观图门国主面相,既不是老死,也不是病死,而是被箭射死啊,唉,这可怎么好?你得去地狱陪你的众兵士了,她们可都伸着双手在地府等着迎接你呢!”随即一位年轻女子现出身来,她自称“朕”,那她就是……
“势擎天?”图门颇黎死死盯着她看,如此年轻竟屯兵造反谋朝篡位,确实有胆识有心计,不过……
“小丫头,你还是太嫩了,你的将军来送死也就罢了,你竟然也来,是想和她做伴吗?”战场可不是皇宫。
“谁说她是我的将军?她可是我的银甲军忠武校尉,你这耳聋眼瞎的看不清也不知道问,真不知道你这国主是怎么当上的!”
“你!”图门颇黎暗骂为什么遇见了她就一直口头吃瘪。
“虽然不是将军,但对付你手下的这些窝囊废完全绰绰有余,再说朕的银甲军可不是一般士兵,即使只是个校尉,也比你的将军高档许多!”听似贬,实是褒。
“势擎天,逞口舌之快没用,今天你们就要葬身在此!来人!”仰首喊道。
没动静?怎么回事?
看了眼乌孙将军,难道只听你的命令?
乌孙将军感到冤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难道因为有风没听见?她也扬起脖子朝山顶大声下令道:“都出来!”
还是没动静!
山谷除了风吹枯草动,一个人影也没有!
“哈哈哈!”势擎天大笑,“既然漠国国主亲自邀你们出来送她上西天,你们就勉为其难现身吧!”
话落,山顶四周便现出一圈黑衣人,手持弯弓,箭在弦上,对准漠军!
“这!这!”图门颇黎、军师那拉幕、乌孙等一行人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啊!”明明安排好的,什么时候换成势国的人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俩打架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那朕肯定是要杀了你,朕这么年轻自然不能被你个老太太杀了,上天也不答应啊!”
皇上,这是两个人打架么……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我会好心替你传达一下的,是要立你那个不争气的没用二皇女继位么?”嘲讽的语气。
图门颇黎见大势已去,不再斗嘴,有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服个软,只要她肯放她们回去,以后翻身了再来复仇不迟。“势国国主,各国间的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胜败输赢本都是常事,何况你们还使用了奸诈手段。今日您若放我们回去,我漠国愿意向势国称臣,年年向您势国纳贡!”低头做小,称臣而已,又不少根毛儿,纳贡我又没说纳多少,到时还不是看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