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拉他上来那会儿,整个人都硬*邦*邦的,跟块木板似的,两只手死死地安在胸口上,费了我不少劲儿才掰开。”秦初一一手攥着拳头,另一只手摩挲着拳头上的指间关节,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的感受。
严伯的对襟开衫不是很厚,透过薄薄的衣料,贴身穿着,一个长方形的轮廓十分突在胸口,分外显眼,不用猜也知道,那应该是存放扇骨的黑色锦盒。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锦盒的时候,严伯正捧着它,迫切地要求我把它打开。没过多久,水池正中就迸发出了火焰。
之后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心思去考虑锦盒的问题,根本就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全都在考虑怎么逃出去,原来严伯在那时候已经做好了用身体保护锦盒的决定。
我不禁觉得有些心酸,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要去拿那个锦盒,秦初一看到我一手撑着床板,一手还在不停地哆嗦,忙制止了我。
“才好没多久,又想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继续支着身体。
“那个徐巍,知不知道我和严伯下去是干什么的?”
“知道,是去拿一个什么扇骨是吧,他都跟我说了。一开始我想啊,反正都是你们徐家人留下的地宫,自己人进去还不至于为难吧,谁知道看你出来的时候精疲力尽,严伯也昏死过去,地下跟个地狱似的烧着,当下我就觉得徐家人不厚道。”
秦初一吐槽着,也就不反对我起来了,一手抵在我的后背。另一只手环在身子四周,像是母鸡护雏似的,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打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严伯此刻还是昏迷不醒,我趿拉着鞋子走到他的床边探了探他的呼吸,还算均匀。但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胸口起伏的厉害。
秦初一站起身往外头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块绞好了的冷毛巾。四角压平,盖在了严伯滚烫的额头上。
“等外头的事情稳当了,还是送医院吧。”
我点了点头。当下的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严伯本来就中了三尸毒。现在又发着烧,身体状况很不稳定。
冷毛巾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时间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严伯紧闭的双眼就没有先前那么震颤了,胸口的起伏也缓慢了下来。
秦初一解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严伯的胸口把那只黑色的锦盒取了出来,递到了我的手里。转而再帮他把衣服扣好。
锦盒上头浸*润了严伯的汗水,摸上去湿湿的,上头那条金色的盘龙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愈发张牙舞抓起来。
“这就是你们下去拿的宝贝?那个扇骨?”秦初一两手托住腮帮子,脸上的表情大失所望。大费周章地下去。又是耗血又是耗命的,最后拿出来也就这么点大,还以为起码也得是十二生肖铜首大小啊。
“你以为。”我白了他一眼,“徐景川的扇骨,是以众妖之骨炼制而成,这世界上妖有多少,梦妖又有多少,炼制成妖骨,还得那么大,哪有你说的那么轻巧。”
我两手张开,比划着跟他讲。
秦初一不回嘴,脸上却依旧写着失望二字。我心想你现在看不起它,等到哪个时候扇骨开启,收服百妖,无所不能,看你还怎么说。
“那……要不要现在就打开?”
“要不还是等严伯醒过来再说吧……”
秦初一直起身子,活动了几下筋骨。“我觉得吧,还是早点好,严伯的情况不稳定,指不定还得送医院,今天已经十一号了。”
已经十一号了。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徐萸的生日会就在明天。
“初一,今天我要回n市。”
在一旁扭脖子的秦初一一听,脖子差点咔嚓一声断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明天就是跟苏源摊牌的日子了,我想无论是我还是他,今晚都会是个不眠之夜吧。”
“明天走吧,我跟你一起,直接去酒店。徐萸那边我问过了,就在咱们上一次吃饭的地方。我跟着去,你也好安心一点。”
让秦初一跟我一起去,我当然是再乐意不过的。但是明天见面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和秦初一都会玩完,我怎么也不会舍得让他跟我一起去冒这个险。
见我犹豫不决,他走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一手环住了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也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
他总能知道我最想听什么,恰如其分的话语比什么都暖心。
“把盒子打开吧。”
“好。”
我抬起头,咽了咽口水,拿着锦盒的手竟开始有些从颤抖。一旁的秦初一鼓励似的看着我,给我加油。
手指触碰到象牙搭扣的一瞬间,感到指尖一热,连忙向下看去。那象牙尖刺的一头,直直地插*进了我的拇指指腹中,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鲜血顺着象牙上的纹路缓缓渗进锦盒,正好流入了盘龙的眼睛里头。
古代有画龙点睛的说法,眼睛对于万物来说,都是一道窗户,精气神之所在。龙的眼睛更是充满了精光,在血液的滋养下愈发锐利。紧接着,刺绣制成的龙竟然缓缓在锦盒上扭动,顺着盒子盘旋一周,尖锐的龙爪钳起底下的搭扣,从插销之中拔了出来。
我从未看过如此精细的工艺,经历了这么多的机关,最后在锦盒这里,还是需要确认徐家的血液。
一旁看着的秦初一眼睛越睁越大,从小跟着秦三友见过不少稀奇事儿的他,也对此赞不绝口,还不忘补充几句。
“不错啊,这盘龙,还有这个功效,幸亏我没着急打开。”
被他这么一说,我却有些担心。“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害怕疼了?”
“不是。”秦初一凑过来,指了指锦盒上的纹龙图案,“这个东西,你别小看它。”
“这应该是徐景川的最后一道机关,不可能跟之前一样,错了就进不去这么简单。假如已经有外人拿到了锦盒,血液这关过不去,至多也就是再抓个徐家人过来而已。但这不一样,那条蟠龙底下,应该养了什么东西。”
“龙在古代只是个象征,真正见过龙的人有多少?所以古人会在自然界找寻差不多的动物替代,比如说地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蚯蚓。”
“你的意思是,这地下有一条蚯蚓?”我有些不敢相信。
“嗐,哪可能只是蚯蚓这么简单。佛祖你知道吧,也有忿怒像啊,所以地龙只是龙美好面的一种表现,而相对应的,忿怒像很有可能就是蜈蚣。”
我抓着锦盒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拿稳,声音说出来的时候,音调都变了样。“那里面这个不是蚯蚓……是蜈蚣?!”
这次秦初一没有否认。“有可能吧,至少是和蜈蚣一样具有毒性的东西,不然不可能让它待在锦盒上镇守扇骨。那个象牙搭扣,很可能就是它的嘴。”
我一下子联想到之前在梦境里打开锦盒的过程,幸好里头当时什么都没有,不然岂不是得被吓死。
“小恙别怕,我只是猜测,况且你也是梦师啊。”
光顾着害怕蜈蚣,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我连忙定了定神,至少也是这一支的传人,不能这么怂啊。
左手扶住盒子的下半部分,右手盖在上头,轻轻地打开。这一刻,不论是我还是秦初一,两人都带着害怕和惊喜,想要一睹扇骨的真容。就在我开启不到一条缝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声响。
“主事……”
秦初一立马跳了起来,刚才的氛围太过凝重,屋子里又安静得过分,严伯的声音一下子突然响起,是怪吓人的。
“严伯,你醒了啊。”
他困难地点了点头,身体里头似乎还不舒服。
“快打开吧……”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盯着盒子,我*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也不卖关子了,猛地掀了开来。
除了我之外,严伯、秦初一全都伸长了脖子探进去看,一边害怕着一边凑着看,却同时愣在了那里。
几秒钟过后,还是秦初一先开了口。
“咦?你们徐家的扇骨,怪奇怪的啊……”
而一旁的严伯,早就把脖子缩了回去,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古代人的扇子骨,都长这个样吗?”
也不知道秦初一是把自己方才的话忘记了还是怎的,竟然伸手把东西直接掏了出来,对着窗外洒进来的太阳光观察着。
“我怎么不太信啊……”
“废话……”探了一口气后,我终于说话了。要不是真的亲眼目睹,我说不定真的会跟秦初一一样,把这个东西认为就是古代的扇骨,也会发出跟他一样的疑问。
里头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玻璃制成的,徐清让自己设计生产的药瓶。
“这是……这是药瓶啊!你外公的药瓶!”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失声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