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看看就好,别拍照片,”司机看了一眼正在拍照的秋兰,声音摇摇晃晃地传入我的耳朵,“反正你们万事小心就成。”司机接下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继续跟我们介绍村里的种种。倒是一旁一起搭车的老婆婆,听到我们的对话后时不时地盯着我们看,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车子大概行驶了两三个小时,绕着巍峨的山体不停地转,转得我都快把吃过的东西吐出来了。窗户外边就是悬崖峭壁,我轻轻瞥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脑袋直发晕,只能闭着眼睛养养神。不过好在越往山里走,空气就越新鲜,山岚吹拂在脸上,炎热的夏季一下子都抛在了脑后。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到深山避暑,这里绝对是放松休闲的好地方。要不是想着来这里参加祭祀,心情肯定也很好。
下车之后,村口的土堆上坐着的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朝着我们挥了挥手,正是村里面派来接我们的。简单的汗衫下不难看出平时劳作而练就的精干身体,虽然身材不够高大,但却十分壮实。通过聊天我们才知道,这个男人叫罗方勇,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罗方勇领着我们往村里走去,一路上不停有村民停下手中的活儿盯着我们看。我曾经看过电视上那些探访山村的纪录片,村民们见到陌生人都会好奇地观察。不过我总觉的村民看我们的眼神不像是好奇,更多的则是同情。仿佛我们是三个即将送上祭坛的羔羊,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
村里的路比山中平坦很多,秦初一手脚也放得开了,一直让我把附近的景色描述给他听。还记得上次他跟我说过出去旅游的事。现在倒是实现了,但却是以这样无奈的形式实现,世事变迁太快了。
我们此行就暂住在罗方勇的家里。这边的建筑十分有特色,住房不是直接建在地上,而是立柱架楹,铺板为楼,这边人称之为干栏。或者麻栏、木栏、吊脚楼。这种建筑假如建在水边。就可以防潮湿,建在山间,可以充分利用空间。十分具有科学性。
客房在前厅左角,只有一间,因为他们一开始只知道有一个人过来,没想到却来了三个人。最后决定我和宋秋兰住一起。秦初一则睡在罗方勇的房间内。
收拾好东西,晚饭便在他家吃。罗方勇的母亲做了许多好菜。热情地招呼我们吃饭。他家里只有他和他母亲两个人住。他的父亲和哥哥都在外地打工,自己和母亲则负责家里的农事,所以二十几岁的他在繁忙农事的锻炼下,看上去已经有四十几岁的光景了。
“嘿。小罗,”秦初一打趣道,“要娶媳妇儿了吧。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嗐,秦哥说笑了。”小罗喝了几口酒,黝黑的脸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我们这里这么穷,娶媳妇儿哪那么简单呢。”
“你说你,谦虚了吧!你们家那么多庄稼地,加上你爹和哥哥在外边打工的钱,绰绰有余啊!”
傍晚的山村之中凉风阵阵,穿过通透的木楼吹在我们每一个人脸上,甚是惬意。
“秦哥,不瞒你说,这几年的收成,太差了,”小*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么多田,愣是产不出东西,所以老爹和阿哥才会到外地去拼命啊。我们这些山里人,其实并不羡慕你们城里的生活,自给自足的也活得不错,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我渐渐感觉身上的热气在一点点消散,凉风吹拂在身上,冷不丁地让我打了个颤。
“小罗,今天来的时候看到村里人不少啊,大家平时都很闲吗?”秋兰问道。
“闲?大家哪想闲,还不都是因为地里种不出东西!唉,我们靠山吃山,这下山都靠不住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所以才要祭祀啊,祭山祭水祭天祭地,哪个有用祭哪个。”
“这么说的话,你们平时收成好的时候都不祭祀吗?”我有些奇怪,这不应该是一个传统的民俗吗。
小罗低头闷了一口酒,继续道:“我们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祭祀啊,这东西都断了好多年了,其实啊,你们这次来参加的祭祀,是……”
话说到一半,小罗的母亲突然闯了进来,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在小罗边上用当地的方言说了些什么,像是在斥责他,又像是在劝说他不要多话。罗方勇打着哈哈摆摆手,意思是没事,可他母亲依然语气严肃地说了一会儿,直到小罗点头,才离开。临走前还瞄了我们几眼,看上去颇有防备。
“几位老板,你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会喊你们起来,带你们去村长家。具体流程如何,你听他们讲吧。”小罗说完,也走了出去,说是走更像是逃,我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怕自己大嘴巴一下子都讲出来。
本想继续了解一下祭祀的流程,但小罗刚才的表现却让我有些生疑。我不禁觉得我们这次代替罗莉参加祭祀是一个危险的决定。
一夜无话,只待天白。
一大清早,小罗就把我们挨个叫醒了。我和秋兰都没怎么睡,一听到叫起的声音下意识地弹了起来,秦初一倒好,还趴在小罗的床上呼呼大睡。虽然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但是为了秋兰也是必须要到场。我赶紧把他拍醒了,连拖带拉地帮他洗漱好,跟着罗方勇前往村长家。
我没想到小小的村落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到达村长家的时候,外边祭祀场上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我本以为这场祭祀会在我们达到之后开始,没想到外边早就开始念动各种各样的咒语祷词,一干人等都跟个木偶一般做着各种跪拜式。
村长家比小罗家宽敞很多,我们被安排在祭祀场对面的小屋子里等待,从这间屋子中,能清晰地看到祭祀的整个过程。
“哇,好多肉啊,还有那个蒸米饭,都不止一种颜色!”我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十分兴奋。
“你说你,就知道吃。”秦初一撇着嘴说道。他没法看,只能从我嘴里判断现场的进程,“哎我说,他们都已经开始了,那要我们来干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