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大声怒道:“你看在场哪一个不比你干得出色!如果不管好坏,每个人都领一样工资,别人不要有意见的啊。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如果不想干了,你从我这个大门走出去,就别想再找到更好的工作。”
“对啊,小莫,人要感恩,要善良,千万不能贪心。”厨房大姐眯着眼睛劝解。
几个小哥都笑起来,“多大点事,少抽点烟少去几趟网吧不就行了。哦,忘记了,连生你不去网吧也不抽烟喝酒,那你的钱都花哪去了?一定存了不少吧。”
“我,没有。”
“嘁!不愿说就算了,瞧你这抠样,不像个男人。”
莫连生回到家,把装工资的信封交给母亲。
母亲撕开来点数。
“不对啊,少五百。呵,出息了,知道偷偷藏钱了?我养你这么大,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跪下——”
又是一顿毒打,扫把柄都打折了。
林希月看不下去了,对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莫连生大喊:“够了,别给我看这些了。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了。难道你不明白,就是因为你一直忍气吞声,别人才更加欺负你。”
在餐厅工作的时候,他遭人冤枉,明明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可是他不说。老板克扣工资,只是声音大些,喊出个不是理由的借口,他就又不敢反抗,默默认栽了。
真是看得她,气死了。
“咳咳……”
莫连生感冒了,不停地咳嗽。
这时候的莫连生,倒是比较像那天公交车上的莫连生。
不过,现在的他气色还要好很多,咳起来也没那么吓人。
林希月跟着他走进了一家药店。
“我要感冒药,咳咳。”莫连生小声地道。
“看你咳得挺严重了,有痰吧?需要配合消炎药吃。”营业员拿了两盒要给他,“一共五十二。”
“太贵了。我只要感冒药。”
几天后,他又来到那家药店。
“这回消炎药也要吧?所以当初省那个钱做什么,还把病熬重了。”
“咳咳……咳咳咳!”
“哎呦,看你咳得,如果顶不住了,赶紧上医院吧。”
“谢谢。”莫连生拿了药就走。
在家里,他跪在地上求母亲,“妈,你吃点粥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你今天看到我爸……”
“啪!”一个巴掌甩来。
“你还叫那个畜生爸,果然是贱种,骨子里带着贱性!你看到没有,那个畜生抛下我们娘俩,跟那个女人现在过得有多好。要不是今天偶然遇到了,我还不知道老天爷这么没有眼。”
“妈,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咳咳!”
鞋子甩来,茶杯掼来,椅子也被母亲推翻了。
母亲咆哮:“你这个没出息的贱种,就知道要钱,要钱,你每个月才给我多少。这个月你都要过多少回了,啊,你都用到哪了?你干脆以后都别给我钱了,你这个畜生种,贱种……”
“妈,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咳咳。”
林希月看得暗暗摇头,这个妈当得太自私了。
儿子都生病那么久了,她竟然不知道。整天就记挂着多年前的那笔旧账,郁郁寡欢,歇斯底里,在悲伤和愤怒中走不出来。
曾经的她很可怜,但如今的她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