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杨豆豆一脸惊愕，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块莴笋片，手一抖，掉进了热窝里，溅起几滴水花。
何荷娜要是上了热搜，那她岂不是跟着一起上了？！
虽然她是被打的一方，是受害者，但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被何荷娜打了而出名，然后回到学校，人人都盯着她的脸看，还议论她为什么会被打，甚至留下“黑历史”。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凡留下痕迹，就很难彻底抹去。
而且，现在网络信息传播又快又广泛，万一被家里的亲戚邻居看到，再转告奶奶，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又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是会担心的。
杨豆豆最不愿意奶奶为了她而忧心了。
“真的上热搜了？”
杨豆豆和向小青并排坐，扭头去看向小青手里的手机。
“还真的是！”向小青点开视频，边看边说，“豆豆，你的脸打了马赛克。”
“可认识的人，应该能认出我来吧？”，
脸看不清楚，但是衣服穿着，还有身高却看得很清楚。
她平常穿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重复率高，给人留下的印象自然会比较深刻，而且大家都玩微博，家里的亲戚邻居可能认不出她来，但天天一起上课的同学呢？心细一点的，看着应该会觉得眼熟吧？然后多想那么一想，很快就能猜出是她了。
“认出来也没事，你可是受害者。”又没做缺德事。
别人认出来了，也只会同情杨豆豆。
向小青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事会对杨豆豆不利，所以，她更加的好奇，“这视频是谁发网上去的？”
“楚栎。”沈栩说。
除了楚栎，也没别人了。
“……”闻言，向小青怔了怔，这名字听着耳熟，但人是没见过的，她挤了挤眉，笑着对杨豆豆说，“豆豆，你老板替你出气呢。”
“你想太多了。”杨豆豆白了向小青一眼。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是楚栎肚子里的蛔虫。
“栩栩，你觉得呢？”向小青看向已经放下了手机，继续低头吃脑花的沈栩。
“各种原因。”沈栩边吃边说，“最主要的，应该是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何荷娜打着喜欢楚栎的旗号找上杨豆豆，这事因他而起，他总要表个态，让何荷娜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她，并且厌恶她这种行为。
以她对楚栎的了解，他估计是被何荷娜恶心到了。
“不至于吧，要……”向小青朝左右隔壁桌看了看，很隐晦地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小说看多了你！”沈栩有些无语，强调道，“我们都是尊法守法的良好公民。”
“是你说话让人误解。”向小青小声嘟嚷，“现在何荷娜的个人信息被扒出来了，她也算倒霉了，这事情闹大了，燕大会不会开除她？”
“不知道。”沈栩不甚在意，“在国内混不下去，可以出国，照样吃香喝辣的。”
只要她家里舍得花钱，国外大把学校可以选择。
在这件事情上，沈栩并不同情何荷娜，一则，是她有错在先，且不知悔改。二则，她家境殷实，有更多的选择，名声臭了，但到底年纪不大，对外可以说是年少冲动，或者是找别的借口遮掩，过个几年，这事只要不被人翻出来炒，自然就会被淡忘了。
现在，她要担心的是自己和杨豆豆的安危，视频如果没有公开，还能让何荷娜有所忌惮，然，视频已经上了热搜，何荷娜指不定脑子一抽，会找她们当出气筒。
思此，沈栩停住吃东西的动作，咬住筷子，拿起手机给乔盈盈发信息，将地址发过去，让她过来接她。
她老妈时常挂在嘴边的叮嘱，沈栩从来不会当做耳边风。
安全第一。
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发完信息。
沈栩跟杨豆豆说：“等下去剪个头发，可以换个发型。”
“好啊。”杨豆豆猛点头。
她要改头换面！
她真的不想被认出来，更不想被别人同情或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我的脸，别人问起来，要怎么说？”杨豆豆眨巴了一下眼睛，习惯性找沈栩出主意。
“……过敏。”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沈栩想不到更好的了。
“回宿舍再敷一敷脸。”向小青说。
“只能这样了。希望今晚睡一觉，明天就不肿了。”
三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闲聊天。
…
燕大附近的一处单身公寓内。
得知自己上了热搜，何荷娜将客厅里能拿起来砸的东西全砸了，东西散乱一地，一片狼藉，就像她的名声一样，顷刻之间，全毁了。
她是天之骄女。
在今天之前，她是燕大的校花，是别人眼中的女神，可现在，她却成了燕大的笑话，成为了网友们攻击的对象，就连从小到大宠爱她的父母，都打电话责怪她，说她闹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丢了家里的脸面。
一气之下，何荷娜给沈栩打了电话。
可沈栩却说不是她买的热搜。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何荷娜不死心，找人拿到楚栎的电话号码，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拿着手机，何荷娜的心情既矛盾又忐忑，她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又心怀希望，希望楚栎能念在他们曾是一个班的同学，帮帮她。
“何荷娜？”楚栎冷声问，嗓音似乎夹杂着冰霜，冷冽且没有温度。
然，何荷娜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立即乐开了花，全然忽略了他声音里的冷漠疏离，喜滋滋地问：“你存了我的电话？”
“刚好要找你。”
“有事吗？”何荷娜缓缓地问，语气轻柔，而上扬的尾音，又带着些许娇嗔。
“想告知你一声，视频是我发上网的。”
“啊？”何荷娜呆住，默默暗示自己，她一定是听错了。
“视频是我发上网的。”楚栎重复说了一次，然后说，“你要想报复，尽管冲我来，不要再伤害无辜。”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荷娜眼睑颤了颤，眼睛瞬间红了，楚栎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刺穿了她的心，心碎了，掉落到谷底。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
“嘟嘟……”
恶心？
他说，她让他觉得恶心？
可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何荷娜颓然一笑，耳边回响着楚栎冰冷的言语，此时此刻，她如置身在冰窟里。
值得吗？
她喜欢他，他对她却不屑一顾！
她觉得他与众不同，一颗心被他填得满满的，还特意为了他学做饼干，可换来的，却是他的厌恶！
呵呵。
真特么的可笑。
何荷娜奋力一扔，啪！手机被她砸在了地板上。
随即，她冲进了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随手就砸在墙壁上，接着相框掉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相片却仍完好无损。
这是一张楚栎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照片，是高三的一天中午，她躲在教室门口，偷偷拍的。尽管他的手臂遮住了半张脸，但他睡着的样子，她百看不厌。
何荷娜捡起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在这一瞬间，她是厌恶的。
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爱恋，全都喂了狗！
用力撕扯，照片撕开了两半，何荷娜很愤怒且带着恨意，明明跟楚栎啥关系也没有，却好像是被他抛弃了一般，几下子，照片成了碎片，往空中一抛，如雪花般散落。
接着，何荷娜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着一本相册，照片不止一张，满满一本子，全都是楚栎的照片，当然，也全都是偷拍的。
除此之外，还有楚栎扔掉的作业本，因为上面有他留下的字迹，她就当作宝贝一样，捡回来收藏，并且还特意从锦城带来B市，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此刻，看着这些东西，何荷娜赫然看到了曾经愚蠢的自己。
她做的所有，一点意义都没有！
何荷娜把东西抱在怀里，走进浴室，放了一把火，全都烧了，不一会，化成了灰烬，她的心也死了。
她对楚栎的喜欢，就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