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满满的全是水，稍微一动就会溢出来的那种。
里面躺着一个人……
温宁也不太确定。
他的目光完全被那条幽蓝色的尾巴吸引了。
那条尾巴鳞片有规律地排列，从上到下鳞片的颜色从浅到深，颜色的变化很细微，但是仍能看出来。
尾巴半搭在浴缸边，鳞片在灯光下发射出漂亮的光泽。
好漂亮。
温宁的眼睛死死盯着指一条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尾巴，一直带着温润笑容的脸上，露出了诧异，惊喜以及狂热。
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火热，将白涂看得浑身不舒服，她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唔……”
浴缸里满溢的水流了出来。
白涂抬手揉揉眼睛，而因为她的大动作，浴缸里的水哗啦一下流了下来，弄湿了温宁的脚。
这才让温宁回过神来，强行收起眼中的情绪，担忧地看向白涂。
“涂涂，你……”
只一眼，他就回过头继续看那条漂亮的鱼尾巴。
似乎是主人醒了，刚刚还怂拉着的鱼尾巴动了动，浴缸里的水顺着尾鳍落到瓷砖上。
温宁藏在头发里的耳尖红了。
“唔，我……”
白涂睁开眼，看见身边是温宁，觉得那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
温宁没有扭过头，问道：“涂涂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涂看向自己的鱼尾巴，意识一动，尾巴也跟着动了动甩了甩。
却没想到这条鱼尾巴太过有力，将浴缸里的水甩到了温宁身上。
温宁顿时大半个人都湿了，身体微僵，心里刚冒出来的火苗也被浇熄了。
始作俑者心虚地缩起尾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
温宁擦擦侧脸的水，又把眼镜摘下来用没有湿的衣角擦了擦。
白涂：“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温宁被甩了一身水也不生气，很好脾气且声音温和地说：“什么忙，只要帮得上我一定帮。”
白涂眼睛亮了亮，“可以给我点盐吗？”
温宁愣了半会儿，“……盐？”
“对啊。”
“什么盐，有机盐还是无机盐？”
温宁听到盐，脑子里全是化学式，并且在想每一种盐的特性和作用。
白涂缩成一团的尾巴僵住了，无奈道：“……无机盐，氯化钠，俗称食盐。”
“……”
温宁出来的时候依依不舍地看了白涂一眼，准确来说是看了她的鱼尾巴一眼。
温宁不会下厨，不是在外面吃就是点外卖，所以家里的厨房没有用过，也没有盐。
他换了身衣服拿着伞出了门。
白涂表示会在浴缸里等他回来。
温宁打着伞走在雨中，路面的水洼反射这路灯的光，他低着头，脑子里全是那条漂亮的鱼尾巴。
那一针注射剂，居然将她变成了这样，出乎他的意料。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生物，那种传说中的生物。
今天却明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太神奇了。
看见鱼尾巴的那一刻真的惊艳了他，下半身是鱼尾上半身是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宁不止耳朵红了，脸也透着淡淡的红晕。
脑中被白涂完全占据，连走过了卖盐的便利店都没发现。
与此同时，白涂也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她，在洗澡。
谁洗澡穿着衣服？
僵在浴缸里半天，白涂艰难的靠着新获得的鱼尾巴在浴缸里站稳，再跳出浴缸，一点点挪到卧室找了一件宽大的深色衬衫穿上，又挪回浴室跳进浴缸。
还好还好，还不是个残疾人。
做完这一切，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水里，戳了戳自家傻乎乎的系统。
“史迪仔，任务发布了吗？”
626数着时间过得度秒如年，听到宿主叫它，顿时高兴得飞起。
然而反应过来宿主说了什么，又蔫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它的闷闷不乐。
【没有，主系统还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那现在……”
【要不，我们先完成原主的心愿？说不定这一次又是心愿任务。】626打起精神，想着法子弥补主系统的失误。
“原主的心愿应该是这辈子不再被当成异类抓起来，安稳的度过一生吧？”
白涂接收到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也接收到了她的所有情绪。
她熟知原主的性子，不争不抢温柔又单纯，像是一个小天使，如果不是身体原因和那一针改变了她命运的未知注射剂，她这辈子都会是家人的掌中宝，也可能会嫁给一个疼爱她的男人过平淡而顺遂的一生。
就算几天之内遭遇厄运，被枪击，她心里的怨气也不重，更没有报复心和野心。
她清楚地接收到了原主死前的随后一个想法，好像再见父母和哥哥一次。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心愿了，虽然现在外面肯定人心惶惶，而白涂的腿变成鱼尾巴也不方便出行，但这个心愿是白涂见过最好完成的了。
【宿、宿主，你的腿！！！】
这个时候626才发现白涂的腿变成了尾巴，发出惊恐的尖叫，高分贝尖锐的尖叫让白涂的脑子刺痛。
“闭嘴！”
【宿主，你的腿，腿！！】626看着白涂的鱼尾巴，尖叫声不断，回响在空旷的系统空间，整个统都不好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瞎子。”
【这、这可怎么办？】626声音在颤抖，主人变成了不人不鱼的东西。
温宁看到宿主身上有鳞片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疯狂恐怖，宿主现在变成这样，他不会偷偷解剖宿主吧？！
而且宿主这样子行动不方便，到时候逃不掉被人煲汤怎么办？
626忧虑不已，快要变成忧郁了。
“我也找不到办法变回去，只能这样了。”
白涂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不担心，无奈地摊手懒懒地靠在浴缸边。
【可是……】
“你有办法？”
【没有，】626沉默半会儿，【但是我可以去商城看看有没有能让宿主变回来的药！】
“好，那你看看吧。”
626揪着心，打开商城仔细查看。
白涂无所谓，能变回人最好，便不会人也……好吧还是有一点碍事的。
方才626激动的表现让她想到一件事，因为她睡过去之前腿就变成了鱼尾巴，并且她先前便预料到了，所以只有好奇没有惊讶。
但温宁，也一点不惊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