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前雍良恭那幅苍老枯槁的面容,再回想起浮屠山之上他那风度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周言的心里面到是也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的地方。
雍良恭那幅年轻公子哥的面容,无外乎就是他在混入浮屠山剑道歃盟大会之时所用的假象罢了。
在这无奇不有的江湖武林当中,制作一张年轻时候模样的人皮面具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周言对此也并没有感到什么稀奇的,不过让他有些摸不清楚头脑的却是,雍良恭在浮屠山正魔大战结束以后不抓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什么还要特意来寻找他,而且还是以现如今这一番正真面目示人?
不过即便如此,周言面容之上的神色却是依旧如同往常那般平淡,他微微拱手一抬,声音淡然地开口询问道:“晚辈扪心自问,晚辈与雍前辈向来没有什么交集,而且晚辈所在的中州铁血卫也始终是江湖武林当中保持中立的势力,与前辈所在的魔道一脉亦是没有什么冲突敌对,晚辈实在是不明白前辈寻找晚辈所为何事。”
耳中听得周言的话音,雍良恭意味寻常地深深看了周言一眼,他哂然一笑道:“你这小娃娃当中不清楚老头子我寻你而来的原因吗?
天龙九行,七断七绝殇神掌,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修行的武道功法啊!”
说到这里,雍良恭的话锋突然间为之一转,只听他语气森然地继续开口说道:“老头子我虽然武道修为已经跌落下了天人的武道境界,不过老头子我终究还是没有眼瞎呢。
你这小娃娃方才出手动招之际,武道真气当中亦是蕴含着我圣教一脉的影子,再加上你还修行这两门我圣教的核心功法。
所以你最好能够给老头子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就不要怪老头子我护卫圣教传承了!”
几乎就在雍良恭口中话音落下的那一个瞬间,他身躯之上立刻就散发出了极其沉重恐怖的威压,径直朝着周言的身躯四周笼罩了过去。
与此同时,始终萦绕在雍良恭身遭的那重重黝黑色魔气,亦是迅速无比地弥漫扩散了开来,将周言也给包裹在了其中,保证周言只要出现分毫半点的异动,雍良恭便会在一瞬之间爆发出雷霆之势,将周言给彻底镇压擒拿下来。
雍良恭之所以会特地前来寻找周言,究其原因就是在于不久前那浮屠山剑道歃盟大会的时候,雍良恭发现了周言所修行武道功法的根脚底细。
现如今在亲自试探了周言一番以后,雍良恭还发现周言竟然不仅仅修行了数门他们魔道一脉嫡传的武道功法,甚至就连内功根基底蕴之上都蕴含着他们魔道一脉的影子,这让雍良恭立时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早在两百余年前就不惜顶着正道宗门的压力,强行在桐梧山之上举旗聚势的雍良恭,他对于曾经的幽冥魔教可谓是忠心到了极点。
哪怕是此时此刻雍良恭已经垂垂老矣,甚至就连他自身的武道修为都已经跌落的十不存一了,但是他对于幽冥魔教的忠心亦是根本就没有分毫半点的衰减。
雍良恭先前之所以会前往浮屠山上面参加正魔大战,为得不过就是以他这个风烛残年之躯,替魔道势力一脉的复兴再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因此在雍良恭他自己的心里面,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整个魔道一脉的传承最为重要。
现如今在看到周言竟然身怀当初幽冥魔教的一部分传承武道功法以后,他的心里面仅仅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确定周言的身份究竟是否属于他魔道一脉。
如果是的话,那么自然不用多说,雍良恭非但不会为难周言什么,甚至还会多多扶持帮衬他一点,毕竟周言现如今在整个江湖武林当中都算是年青一代英才俊杰里面一等一的人物了,放在他魔道宗门一脉当中自然亦是极为重要的后辈了。
然而如果不是的话,那么雍良恭的处理手段也是同样十分的简单,他是根本不可能放任周言活着离开此地的。
寻常魔道一脉当中的武道功法外泄出去也就算了,不过雍良恭是绝对不会允许他魔道一脉当中赖以为传承的武道功法被外人修行学习的。
倘若是没有亲眼见到的话,雍良恭到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一旦被雍良恭亲自遭遇到,那么他必然就会亲自动手来保证魔道一脉的功法传承不会外泄流出。
雍良恭心里面究竟是什么想法,周言这个外人自然是不会明白了,不过周言的脑海里面十分清楚的一点就是,如果他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那么雍良恭刚才所说得话语就对不是什么开玩笑的。
别看雍良恭现如今一副笑呵呵的面容,但是例如他这等魔道一脉的老怪物,又岂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说血洗你全家就绝对不会放过一只鸡犬!
虽然身怀不少道底牌的周言,他到是有把握从雍良恭的手里面逃脱出去,但是最终究竟会是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一点周言自己的心里面也根本不知道。
所以如非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周言也实在是不愿意同雍良恭这个魔道的老怪物真正对上。
暗自思考了几许时间以后,周言的心里面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来,只见他双手缓缓结出了一道繁杂印决,声音抑扬顿挫地以一种奇特的韵调诉念道:“日月昭昭,乾坤浮沉,圣火不息,幽冥不坠!”
待到周言口中话音落下的瞬间,方才还满眼戏谑之色的雍良恭,他那枯槁苍老的面容之上当即浮现出了极其明显的震惊神色,只听他厉喝一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晓这一句切口?!”
周言方才所说的那四句十六个字,俨然正是昔日幽冥魔教的暗语切口,而且还是幽冥魔教底细方才会知晓的那种。
此时此刻,雍良恭竟然从一个外人口中得到了这句切口,他又如何能够继续镇定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