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看着那一袋子大约30万的现金,有些狐疑地看向党医生和孔教授,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孔教授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旁边的党医生开口。
党医生扶了扶眼镜,作为一名女医生,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个嘛,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接待了一个很特别的病人,病人的情况很糟糕---”指指脑袋,“这里有些问题,需要针灸来治疗,所以听说你这位神医以后,他的家人就央求我们过来找你……”
林逸苦笑,这算不算成名?“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摇了摇头。
党医生看一眼孔教授,孔教授就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说:“林先生,这有什么为难的,难道说,这些钱还不够吗?当然,你的环境是差了一点,依照您的能力,应该能得到更多的。”
党医生就接过话题道:“那位病人的家人是南京一代有名的大家族,在医疗费方面很是大方的,刚才我们也说了,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话尽量开个价,一百万,两百万,甚至三百万都不成问题。”
林逸愕然,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用钱砸自己,看起来那病人家真的很有钱,这不禁让林逸想起了海棠和她爸爸海百川,心说,难道比海老板还有钱么,南京10还真是遍地大富豪。
林逸沉默不说话,这就让孔教授有些为难了,党医生毕竟是属下,就代替他说道:“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尽量说出来,怎么说你也是黄蓉的表弟,也不是外人。你说是不是呀,黄蓉?”这句话却是在问斟茶倒水的黄蓉。
黄蓉就嗯了一声,然后碰碰林逸说:“愿意不愿意你就给个准话,别一声不吭的---人家孔教授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况,这多钱……”
林逸苦笑,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在说,“你真想让我把命搭进去?”
黄蓉就耸耸肩,然后开口对孔教授和党医生说道:“他不说话,但我明白他意思了,这事儿恐怕不成啊。”
“为什么?”党医生和孔教授异口同声道。
黄蓉微微一笑,指着林逸说:“你们看看他,为了救一个病人,连自己的半条命都快没了。现在还好一些,你们没来的时候,那是没看到,整个人都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钱啊,真是好东西,至少我都喜欢的不得了,30万,300万,那要我们这些小人物赚多久才能赚得到,可是总不能为了钱把命搭进去,最后搞得有钱赚没命花,那何苦来哉---”
听黄蓉这么一解释,孔教授和党医生算是明白了,原来根源出在这里,于是思忖了一下,孔教授就一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今天你救人的时候我们只注意了你高超的针灸方法,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损害,我本身也是针灸师,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在给人针灸的时候,往往要付出莫大的心血和精力,有时候一遍针灸下来汗流浃背,浑身乏力,像生了一场大病似得。”
林逸还没有说话,黄蓉已经轻轻把这袋金钱还了回去,对孔教授和党医生说:“既然你们这样说,那就是能理解了,嗯,这钱我看你们还是拿回去吧,他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啊。”
林逸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搞得自己好像多贪财似得,你就不能说的再婉转一些?不过听黄蓉的口气,肯定是在帮自己了。
孔教授仍一脸歉意,续道:“我也知道,只是此时事关重大,尤其关系着医院的名誉,而那位病人又和我们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来他就委托我们务必要转达他的诚意---可是他真的来不了,病情也很严重,他的家属需要留下来照料他,也未能前来,对此我们也深表遗憾,毕竟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来做这件事儿是最合适的,而不是我们这些来充当中间人……”
林逸轻笑道:“你这么说都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了。事实上,如果事事都要讲求回报,那只是说明我一开始救人的动机就不纯净了。不过我很是好奇,那位病人他究竟是什么病啊?”
“这个嘛……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就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总是幻想出一些虚幻的事情,放在古代来说就是‘离魂症’,必须用针灸和推拿来辅助治疗---具体的病症等你同意以后,我会详细对你说明的。而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作为他的主治医师,我也曾经努力过,可是情况不怎么好,往往控制一段时间,就又会复发,现在情况似乎更严重---”孔教授说完,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离魂症?
林逸忽然想起了《唐宋传奇》中的一个故事,叫做《离魂记》,就问:“那他的这病多久了?”
“差不多十几年了吧,听说他八岁的时候得的,那时候还不严重,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容乐观。”
“八岁得病的,那他现在---”
孔教授知道林逸想问什么,就指着黄蓉道:“和她的岁数差不多吧。”
林逸听完这话,忍不住有些心软了,最后他似乎做出了决定,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他们家族这么有诚意,不知道最终的诚意有多少……毕竟我要豁出命去做这事儿……”
孔教授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声道:“300万难道还不够吗?那么你开个价。”
黄蓉不明白林逸怎么会突然转性子,就碰碰他道:“嗳,你不要命了?”
林逸就笑笑说:“如果能一下子赚够一辈子的钱,豁出命也值了。”
“切,没想到你这么贪财。”黄蓉白了他一眼。
孔教授却迫不及待地再次问林逸,“你出个价,或者直接提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很简单,现在暂时还不能为那位病人针灸,我这情况你也看了,没个月把子是恢复不了的。”林逸为难地说。
“这点没问题,其实那边也等待一个时机,你身体越好,针灸的时候就越有把握不是吗?”孔教授笑道。
“另外,300万真的是有些少,就800万吧!”
“什么,八百万?”孔教授惊住了。
党医生也愣住了。
黄蓉更是匪夷所思地看着林逸,那意思是说,你想钱想疯了。
原以为孔教授会说,我会回去和那家人商量一下,让他们考虑一下。
没想到孔教授想也没想,就说:“八百万就八百万,我答应你!”
这下轮到林逸诧异了,“你这就答应了,不和人家商量一下?”
孔教授笑了,说:“我不是说过吗,那家人很有钱,八百万对他们来说,只不过九牛一毛!”
林逸猛拍头,“晕,早知道要一千万了!”
……
孔教授和党医生两人走了,可以说功成身退,至少已经说服了林逸要为那南京大家族的病人治病。
只不过林逸还是很后悔,后悔自己胃口太小,怎么就只要八百万呢,那么有钱的人家,怎么说也要宰个一千万,几千万---可惜射出去没有回头箭,自己亲口答应了人家,是不能反悔的。
黄蓉还在鄙夷林逸的贪财,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林逸就逗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黄蓉不吭声,于是林逸就讲了唐传奇《离魂记》,说唐朝的时候有个叫张倩娘的女子与表兄王宙从小相爱,倩娘父张镒也常说将来当以倩娘嫁王宙。但二人成年后,张镒竟以倩娘另许他人。倩娘因此抑郁成病,王宙也托故赴长安,与倩娘诀别。不料倩娘半夜追来船上,乃一起出走蜀地,同居五年,生有二子。后倩娘思念父母,与王宙回家探望。王宙一人先至张镒家说明倩娘私奔事,始知倩娘一直卧病在家,出奔的是倩娘离魂。两个倩娘相会,即合为一体。
听完故事,黄蓉愣住了,说这个故事很动人很凄美。
林逸就笑笑说,实际上那个张倩娘所得的就是“离魂症”,只是古代文人把她给美化了,编出这么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来。
黄蓉就瞪了眼睛,貌似林逸在故意毁坏一个传说,一个故事。
林逸知道与她解释不通,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黄蓉忽然说,“如果我像那张倩娘一样,也得了那什么‘离魂症’,我就走得远远的,再也让家人找不到我……”
林逸问:“为什么?”
黄蓉神色黯然道:“治又治不好,若是家里人看了只会更加的伤心,所以还是远离他们好,自己孤独一个人,好过全家人难受……”
林逸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黄蓉回头,用明媚的双眼看着林逸,神情凝重地问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傻呀?”
林逸伸了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秀发,却强自忍住了,笑道:“怎么会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黄蓉笑了,忽然说:“不过我即使忘记所有人,有一个人是绝忘不掉的……”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逸,那个人是谁,呼之欲出。
林逸看着她,还有那深邃的美眸,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晚了,睡觉吧!”急忙扭过头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