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同事从厕所回来，就见周小英在收拾桌子。
“你这刚刚不是来了一个面试的小姑娘吗？人呢？”
周小英把一次性纸杯的水倒进旁边的花盆里，顺手丢进垃圾桶，“走了。”
“这么快？不满意啊？”
“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出门找工作，挺天真的。”周小英捏起桌上那张简历表看了眼，递过去给同事，“你看看，这是方才那小姑娘填的简历表。”
同事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眼睛一亮，“这字写得很漂亮啊！”等再看内容，“没学历？”
“嗯，”周小英点点头，“我还特意问了的，这年头连个初中高中学历都没有，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我跟她说工资三千还是往高了说的，也是看人小姑娘千里迢迢跑来找工作不容易。”
同事脸上认同，“要换我，两千五。”
“那这个叫杜桥的小姑娘要多少？”
“四千，”周小英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说咱们招聘网站上写的就是四千。这年头，谁还信招聘网站上写的工资待遇，那纯粹就是用来吸引人的。我都在人事上干了快两年了，工资才四千五，怎么可能给她四千。我看那小姑娘也是个认死理的，可不就谈不拢了。”
“那就算了，”同事把简历表往文件夹里一塞，“我刚上厕所的时候联系上一个，感觉差不多能成。”
“那就看你的了。要这周还完不成招聘任务，咱俩可就吃不成大餐了。”
“瞧好的吧！”
便利店门外。
杜桥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第二个准备去面试的工作。
刚刚的面试虽然没成，但她也算是学到了一点东西。
那就是招聘网站上写的工资待遇，看看就好，千万不能当真。
杜桥记好手机上显示的路线，准备关上手机的时候，微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杜小云：“桥桥，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累了记得歇歇，不着急这一时。”
杜桥找个了阴凉点的地方，把行礼拖过去，坐在装着衣服的那包行礼上打字。
“工作还在找，有吃午饭。你也要记得正常吃饭，别忘了吃药。”
把消息回过去，杜桥眼帘微抬，又顺手点开了置顶的班级群。
这会班级群里都在聊下午要考的数学。班主任在里头隔一会艾特大家一声考数学的时候千万要检查，不能马虎，别忘了涂答题卡。
杜桥刷了几分钟，关上手机站起身。
同学们即将奔赴第二场考试，她也要去赶第二个面试了。
从草莓便利，到第二个面试地点华岳大酒店，杜桥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这次下了公交车后倒没有死活找不到地方，实在是华岳大酒店的那个门面实在是太显眼了。
十几层高的大楼，墙壁上‘华岳大酒店’五个字隔得老远都能看得清。
杜桥提着行李一路走到华岳大酒店的门口，看了眼里头金碧辉煌的大厅，脚步顿了顿，才抬脚踏上了前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酒店内极清凉，空气中还弥漫着隐隐约约的花香，一旁的假山水池里还养着几尾硕大的锦鲤。
门外门外，一门之隔，感觉跨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你好，”准备越过假山水池的时候，杜桥被一位穿着酒店工作服，化着淡妆，仪态端庄的工作人员给叫住了，对方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这位小姐，请您您是来住宿的吗？”
杜桥停下准备去柜台方向的脚步，微侧了侧身，对上一张标准的微笑脸，她看了眼对方胸口别的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前厅接待，严敏’，“你好，我是来应聘的。”说着把手机招聘网站上给打开，“就是这个，我来应聘贵酒店的餐厅服务员。”
“不好意思，我们酒店的餐厅服务员在上午的时候刚好招满了，”眼见对面的小姑娘眼睛瞬间暗淡下来，严敏眼里多了分歉疚，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酒店的客服服务员还在招，不知道你有意向吗？”
杜桥只关心一个问题，“两种服务员工资是一样的吗？”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要问酒店人事部门。”
杜桥这会也来不及搜一搜酒店客房服务员的工作内容都是什么了，只朝对方点点头，“我可以试试。”
严敏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请跟我来吧。”
杜桥提着行李跟在严敏身后，到了酒店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内。
“您先坐，这份表格先填一下，我去叫我们人事经理。”
杜桥接过递过来的纸和笔，看了眼纸上跟自己之前填的那张大同小异的表格，点点头应了声好。
办公室的房门开开又合上，杜桥看了眼自己身处的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低头开始填表格。
只不过等她把表格给填完了，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房门依旧没什么动静。
她又静静等了会，还是没人来。
索性就掏出手机，查了查客房服务员主要都是干什么的。
看完工作介绍后，杜桥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并不难。
又差不多等了半小时左右，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杜桥听到声音忙扭头看过去。
来人是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上下的男士，穿着合身的衬衫西装西裤皮鞋，扎着领带，头发用发胶打理地很整齐，胸前同样别着一个工作牌，上面印着‘人事经理，林俊’。
杜桥站起身，“您好。”
林俊这会也在看过来应聘的人。
方才他听严敏说来应聘的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这会看何止是不大，他怀疑都没成年。
长得倒是漂亮得很，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这小姑娘再长大两岁，不比电视上那些大明星差。
“坐，简历表填好了吗？我看看。”
杜桥把写好的表格递过去。
林俊先看了眼名字和出生年月。
十六岁。
是真小！
再往下看，一片空白。
他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填完？”
杜桥看了他一眼，“我填完了。”
“学历呢？怎么都空着？”
“没有。”在对方有些错愕地看过来的时候，杜桥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