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落血泪
事情的真相，可以忽略。
孰对孰错，也可以不去深究。
但柳梦烟的生死，楚行云无论如何都要知晓。
这，是他的遗憾之一。
“据我父亲所言，柳梦烟，还活着。”常名扬很随意的说道，却是令楚行云心中悬起的大石，倏然放下，脸上暴涌出狂喜之意。
活着，他的母亲，还活着！
只要活着，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但柳梦烟活着，比死还要难受。”随后，常名扬又补充一句，让楚行云身体一颤，手掌虚空握出，引力无形，死死扣住常名扬的脖颈，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行云话音森然。
脖颈被扣，常名扬险些当场窒息，整张脸都变成铁青颜色，艰难道：“阁主之子，死在了柳梦烟的手中，他又岂能咽下这口恶气，因此，他在柳梦烟的身上，施予一种无药可解的奇毒，此毒不会致命，却能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就是要让柳梦烟活着，一辈子都承受这种痛苦，永远都别想解脱！”
嗤啦！
血肉碎裂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常名扬的凄厉哀嚎。
他的双腿部位，被数道剑气所洞穿，鲜血不断流出，血肉被撕裂，就连白骨都森然可见，若非他已入天灵境界，生机强横，现在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惨叫声，不断从他的口中传出，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常名扬并没有注意楚行云。
此刻，如果他抬起头，却会发现楚行云的双眸中，正弥漫着一抹血红，血红凝聚，最后化为了两滴血泪，划过面庞，滴落到地面上。
“梵无劫，我必杀你！”
“星辰古宗，我也绝不会轻饶！”
两道嘶吼，在脑海中回荡。
楚行云并没有见过柳梦烟，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从十七年前，就日夜承受着无尽的痛楚，他的心，就一阵阵刺痛。
这种痛，并非血肉之痛，而是血脉之痛。
无影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着！
“她在何处？”楚行云再度发问，声音如万古不化的寒风，令常名扬颤抖不已。
他根本不敢拖延，立即道：“阁主下毒后，本想将柳梦烟押回万剑阁，日夜折磨，但柳梦烟毕竟是星辰古宗的天才，星辰古宗为保住脸面，就给予了万剑阁诸多好处，将柳梦烟赎了回去，带回星辰古宗，这枚七星蕴灵石，也就是从那时候而来。”
“不过，就算返回了星辰古宗，柳梦烟也过着凄惨生活，每隔一段时间，阁主就会向星辰古宗施加压力，让星辰古宗折磨柳梦烟，至于如何折磨，被关押在何处，现在具体情况如何，我就不知晓了。”
楚行云眼中的血泪，一滴滴流出，让他看上去颇为瘆人，他心中的那股杀意，也是愈发凝实，几乎凝成实质，肆虐在虚空当中。
“此事已经过去多年，我也是听我父亲说起，但我可以保证，刚才之话，绝无半分虚假！”
常名扬话音笃定，目光移过，满是企求看着楚行云，道：“洛云剑主，你现在可以饶我一命了吧，如果你真的需要七星蕴灵石，我会想办法帮你找来。”
“不必了。”楚行云立刻收回身上的冰冷气息。
这一幕，使得常名扬心生狂喜，他感觉到了一丝生还希望。
就在这时候，一道白影掠过。
咔嚓！
庚金之气绽放，随即，常名扬的脖颈被撕裂开。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使得常名扬睁大双眼，他认出了白虎，昔日他被楚行云断去右臂，楚行云正是骑乘这尊灵傀，方才逃出升天。
“你居然食言！”常名扬捂住喉管，艰难发声道，他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失。
“我说我不杀你，却没说我的灵傀不杀你。”楚行云仍是冷视着常名扬，继续道：“再者，你可知道我为何追问这些事？”
常名扬不言，但眼中暴涌出疑惑之意。
楚行云道：“我本名并不叫洛云，我姓楚，名行云，来自流云皇朝的西风城，我的父亲名为楚星辰，而我的母亲，则名为柳梦烟！”
语落，常名扬握住喉管的双手颤抖了下，鲜血不再止住，疯狂喷涌而出。
在临死的一刻，常名扬终于明白了。
可笑如他，居然还想活着离开，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何楚行云要隐姓埋名来到万剑阁，原来后者要的复仇，如此之庞大，牵连到万剑阁和星辰古宗！
“如果我当初没有前往十方峡，今日的一切，恐怕都不会发生，我好恨啊……”常名扬心底有深深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的天赋不弱，将来，有机会冲击阴阳境界。
但从他跨入十方峡，妄想盘剥楚行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变成了一场悲剧。
本来，他可以活下去。
无奈的是，他心存恨意，不惜追踪数个月时间，也要向楚行云复仇，以霸道之姿态，摧毁齐天峰，轰碎楚行云的灵海，令其沦为废人。
这一瞬，他以及常赤霄等人，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楚行云，你，你绝不可能复仇成功，我，我会在九泉，等着你，等着看你变成失败者，被万剑，万剑穿心而亡，你将不得好死！”常名扬那变得黯淡的双眸，爆发出炙热的仇恨火焰，死死盯着楚行云。
随着最后一道字音的落下，常名扬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机，也就此消失于无。
即便他已经死去，双眸仍是睁得巨大，仿佛真的要在九泉之下，用这一双眼睛，看着楚行云走向灭亡。
楚行云目睹着常名扬死去，声音犹淡，道：“我希望你在九泉等下去。”
“但你所能看到的，是万剑阁和星辰古宗的凄惨下场，只要是参与当年之事的人，我不会放过，包括梵无劫和星辰古宗的一众高层。”
“不得好死这四字，更适合他们。”
这刻，一股凄冷夜风扫过，卷起了血腥气息，在阁楼内肆意呼啸。
待这股夜风消散掉，楚行云的身影，也消失了，隐匿在黑夜中，踏着夜风，离开了这里。
他的眼眸，闪烁着利芒，正在谋划。
谋划复仇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