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右手握着手机贴在右耳处,边快步走向电梯口边四处逡巡。
当通话接通,他停下了脚步,“莎莎!你去哪了?!”他焦急地问。
彼时,莎莎已经出了酒店,听着杜若淳的声音,她苦笑,“杜哥,我回酒店房间了!咱们以后还是少联系吧!您现在可不是单身了!”
他找她,当她是朋友呢,还是又想跟她发生点关系?如果是后者,那她对他必须得回避了!
她可不想做第三者。
少联系……
听着莎莎的话,杜若淳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他来江城找她,就是想她了,想见见她,她却说少联系。
那是一种酸溜溜的滋味。
也许,是他们曾经的交往太深了,他还没习惯与莎莎毫无瓜葛的状态。
“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少联系,也不该丢下他先走吧?一个招呼都不打!他生气道。
“杜哥,就这样了,再见。”莎莎淡淡地说完,挂断电话。
“喂——!”她居然挂了!
杜若淳懊恼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烦躁不已,又说不出原因来!
他进了酒店电梯,回了房间,刚进门便脱了大衣和西服,扯掉领带,烦躁地解开衬衫领口扣子,去了酒柜边,拿了一瓶烈酒出来。
端着酒杯,拿着酒瓶的男人,瘫坐在沙发里,面对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江景,独自喝闷酒。
施染终于成了他的女朋友了,可他却没什么感觉!
人啊,就是不知足!
他有时候挺讨厌这样的自己!
至于莎莎,他怀念的,应该只是她的柔体吧?
不然呢?感情?
“怎么可能?!我爱的是施染!”杜若淳自言自语地反驳心里的疑惑,“我爱施染,我爱的是她!从十岁到三十五岁!还有将来!直到死!”
每当怀疑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小时候的事。
施染那时候是他们这圈子里的小公主,跟他玩得特别好,他喜欢她,她却悄悄地暗恋着韩遇城,他最好的兄弟。
她执着地爱着韩遇城,他执着地爱着她。
像一场比赛,也像一场赌博,总想分出个胜负。
那么,他现在追到她了,算是赢了吗?
不见得,施染貌似还没爱上他。
他拿起手机给施染去了电话,打了三遍,她才接。
彼时,施染在整形医院的贵宾病房里,“染染,我爱你。”
听着杜若淳的话,她无动于衷,甚至很想笑,听一个不爱的人说爱自己,就像听笑话,甚至厌恶。
她跟他交往,一方面,杜若淳是韩氏总裁;另一方面,韩氏现在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正是施家参与进去的好机会。名义上帮了韩氏,实际上,对于施家来说是一项百利而无一害的投资!
“肚子,你又喝酒了吧?”施染平静地问,她的双眼上缠着纱布,这次做的是微整形,开眼角和修整双眼皮,而她的*头柜上,摆着何初夏的放大照片,照片上,她的脸上被画了很多标注。
她对韩遇城,仍然没有死心。
“是!我想你,所以在喝酒……”杜若淳直白道,他现在在施染面前,很自信,也很直接。
施染在心里冷哼,“等我忙完了,就回去。”
“染染,你不想我?”杜若淳沉声问。
“想。好了,肚子,我这边还在忙,先这样。”她最讨厌杜若淳说肉麻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施染连忙将他打发了!
“你不想我……”杜若淳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平静道。
——
“莎莎,别再喝了!”顾深再次从她手里夺走酒杯,莎莎瞪着他,一副要揍人的样儿。
她是北方女人,性子野,他是南方男人,脾气温顺。劝不住她,只好又将酒杯给她。
“我的酒量,二斤白的!你拦着我.干嘛?等我喝够了,自然就不喝了!”她豪气道,“我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就是靠喝酒挣钱!有次,喝太多,胃都出.血了!也就是那次……遇到了他!”
她边说边回忆道,嘴角依然噙着幸福的笑容。
灯光下,她笑得像个明媚的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遇到了爱情,笑得幸福甜美的样儿。
“我一点都不恨他!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对我,也非常不错!真的!跟着他,我长了不少见识,学会了很多!”莎莎垂着眼眸,看着桌面,边说边笑。
满脑子都是杜若淳的脸,心脏还在悸动,“很遗憾……他都还不知道我爱他……还不知道……不说了,不要告诉他!没意义!”
她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顾深只有倾听的份,劝不了她。
她一直喝到了深夜,才烂醉如泥,顾深搂着她,帮她送回了酒店。
——
两个人,同一家酒店,同样烂醉如泥。
第二天,杜若淳睡到十点才醒。宿醉后,脑子昏沉难受,看着数个未接来电,他立即起*,要赶航班。
很快,他便穿戴整齐,拉着黑色商务行李箱出了酒店套房,助理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电梯在10楼停下的时候,门开的刹那,他看到了莎莎,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男人,顾深。
她亲密地挽着顾深的手臂,两人一起进来。
“杜哥!”莎莎看到他,没有一点迟疑,扬声便喊。
披着大衣,面无表情的杜若淳,严肃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杜总!”顾深看向杜若淳,沉声喊,一脸笑意。杜若淳眯着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点头,也没吱声,像无视他的存在。
他又看向一脸甜蜜笑容的莎莎,紧紧.咬牙,满心愤慨!
这个顾深,不是有妇之夫吗?他们居然还搞在一起!
杜若淳突然在心里冷笑,嘲笑自己!
他特意来江城,居然是为了找她,可人家在这边和旧*打得火热着呢!
“杜哥!我好像没欠您钱吧?一大早就摆臭脸!”莎莎故意跟他很热络的样子,扬声嗔道,又抱紧了顾深的手臂,心脏却在颤抖。
杜若淳终于松开牙齿,淡淡地看着她,“不是,刚刚在想公事。”
“大忙人!”莎莎又娇嗔道,“我跟顾深去他老家玩几天!你呢?”
“马上飞纽约。”杜若淳淡淡道,她跟顾深去他老家?难道不是送上门给人揍的?!
“果然是大忙人!”她扬声道,之前就很久没见到过他了,以后肯定也是,见他得找他的新闻。
电梯门开,到了一楼,他到B1,莎莎和顾深先走了出去,“杜哥,再见,啊——”
莎莎刚走出去,转身对他道别,手臂却被他拉住,杜若淳迅速地按了关上键。
电梯往下,电梯里除了他们,还有他的助理,助理立即识相地侧过身。
“杜哥,你干嘛啊?!”莎莎气恼地问,气场十足的男人,一手捏住了她的的下巴,表情严厉。
“莎莎!以你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一个有家室的?!还是一个抛弃你的男人!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对她斥责道,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
莎莎的鼻头一下就酸了,看着他严厉的深沉的样子,表面也笑了,是嘲讽的笑。
“你未婚妻心里还一直爱着四哥呢,你不也一个劲地要追到她吗?我觉得,我们是同道中人,你应该明白我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呀?”她笑着反问。
杜若淳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得阴沉,像被她踩到了尾巴,他一把松开她,咬着牙笑着。
“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叮嘱你几句的!以后,你的闲事,我会管才怪!”他沉声道,莎莎的人品和行为,太让他失望了!
明知道那男人有老婆了,还跟他乱来!
也是,他们还有个私生子呢!
听着杜若淳的话,莎莎笑着,“本来就是啊,您是大人物,我就一平凡的蝼蚁,您本就不该管我的闲事……”
杜若淳像没听到她的话,瞪了她一眼,带头出了电梯,他的助理随后跟上。
莎莎站在电梯来,全身都在颤抖,她按了“1”键,看着杜若淳上了一辆豪华气派的轿车。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她的眼泪大颗*。
有一种与他再也没交集的感觉……
就这样吧,一切到此为止。
——
好像真的结束了,他们不再联系,没有任何交集。
她继续在职场里打拼着,学习着,进步着。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在很多方面都受到限制,她重拾课本开始学习,报了几门夜大课程。
牧歌也有了新的工作,他高中的时候是音乐特长生,现在在一家录音室工作,做着他喜欢的工作。
平时还住她这,他会上缴自己全部的工资给莎莎,她没用牧歌的一分钱,把他的工资都存了,每月从工资里给他点零花钱。
牧歌除了会帮她照应儿子外,还会教她英语。
她很喜欢和牧歌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更喜欢现在这种状态。
“你家人真没催你?我可不信。”莎莎像个大姐姐,又啰嗦他的婚事了,牧歌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催我没用!谁催我都没用!你要是催我,我就娶你!”牧歌穿着硬朗的牛仔褂,人也硬朗了不少,他之前头发偏长,被莎莎拉去发廊,愣是剪了寸头,皮肤也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健康的小麦色。
左边耳.垂打了耳洞,戴着耳钉。
莎莎的表情严肃起来,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又来了!小心我揍你!”
“舅舅!舅舅!我的汽车坏掉了!”小耳朵跑过来,对牧歌大声道。
牧歌很不喜欢小家伙喊他“舅舅”!
看着牧歌去帮儿子修汽车了,莎莎欣慰地扬唇,她喜欢牧歌能彻底走出去,早点找个女朋友。
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转眼,又是一年不见杜若淳了。他们好像彻底断了联系,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兄妹,到底是不现实的。
——
“妈妈!我想去那边玩!”吃饱后的小耳朵,指着不远处的儿童游乐园,大声道。
莎莎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好的,妈妈带你过去!只要小耳朵肯听话,妈妈以后每星期都带你来玩!”小家伙很调皮,很傲娇,她平时没空管他、陪他,他经常故意调皮捣蛋给她惹麻烦,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是小耳朵一直很听话呀!”小家伙理所当然道。
莎莎无语,“小捣蛋鬼!还听话呢!走吧!”
她帮儿子擦干净小手后,将他抱起,走向游乐场。
刚到那,小家伙嚷着要充游戏币,莎莎皱眉,“你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个的?”
“舅舅经常带我来啊!”小耳朵大声道。
莎莎这才明白。
“妈妈真笨!舅舅每次都能夹到一个!”眼见着游戏币两个两个地浪费掉了,笨蛋妈妈还没夹到一个娃娃,小耳朵跺着脚,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啊啊啊!夹到了,夹到了!啊!”操纵者娃娃机的莎莎,激动得像个小孩,大声嚷道,眼见着一只娃娃就要被夹出来了,结果,掉了!她气得跺脚!
“笨蛋莎莎!”小耳朵气呼呼道。
“乖儿子,快!再给妈妈两个!妈妈这下就能夹到了!”莎莎激动道,玩上瘾了,没夹到不死心,她还想玩。
“不行!就剩下最后两个了!”小耳朵撅着嘴反驳,摊开小手心,莎莎立即抢走了那两枚游戏币。
连忙投进了娃娃机。
小耳朵叹了口气,心疼那些被她浪费掉的游戏币!
就在莎莎又要输了的时候,她放在娃娃机操纵按钮上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那只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帮她玩,就好像不会写字的人,被另一个人手把手地教着似的。
同时,她闻到了那熟悉又已经陌生了的男性气息。
“夹到了!夹到了!”小耳朵激动地喊,立即去捡掉出来的娃娃。
莎莎转头时,看到了一年多没见到的,杜若淳。
他穿着一身正装,英俊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笑意,此时,他垂眸,刚好对上莎莎的双眼。
“怎么,不认识我了?”杜若淳睨着她,沉声问。
莎莎猛地回神,“杜哥!怎么会是你!我当是谁呢!这可是儿童游乐区!难道,你也有孩子了?!”
她热络地问候他道。
“我都没结婚,哪有孩子!这商场是韩氏的,刚刚视察这边,看到了一个蠢妈妈被儿子嫌弃的画面,这不就过来了!”杜若淳扬声道。
他可是丢下了一队高管,独自过来的。
“妈妈!”小耳朵跑了过来,大声喊。
杜若淳看向小家伙,一年多不见,他长大了很多很多!
莎莎是会打扮的人,把三岁大的儿子,打扮成了漂亮可爱的小正太!
“来,小耳朵,这位是杜叔叔!”莎莎抱起儿子,对他介绍道。
“什么杜叔叔!我明明是他干爹!来,干儿子,叫干爸爸!”杜若淳从莎莎怀里接过小耳朵,沉声道。
“干爸爸是爸爸的意思吗?”小家伙疑惑地问。
“不是!”莎莎激动地回答,看着眼前的父子俩,想到杜若淳在江城酒店电梯里对她说过的话。不再管她的任何闲事……
“小耳朵,我是你干爸爸!我叫,肚子!”
“干的爸爸……有湿的爸爸吗?肚子是这个肚子吗?”小家伙一脸的天真与好奇道。
作为他的干爸爸,杜若淳只觉得自己挺失职的,他的干儿子都不认识他了!
“小耳朵,妈妈得去上班了,走吧,回家去!杜哥,你也去忙吧,我晚上要去商场专柜检查。”莎莎看着杜若淳,笑着道。
一年多不见,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杜若淳心里有点不平衡,看着依然美艳动人的莎莎,像陌生人,又特别熟悉,无法言喻的感觉。
这一年多里,他还是会经常想起她,但是,忍着没找她。
怀里的干儿子被她接过去了,“小耳朵,对杜叔叔说再见吧。”
“杜叔叔再见!”小耳朵大声道,怀里抱着娃娃,右手冲他挥手。
“我叫耳朵,他叫肚子!”他们母子俩渐渐远去,杜若淳听到小家伙稚.嫩的声音。
莎莎笑笑,杜若淳一定不知道,她给儿子娶这样的乳名,也是有点刻意的。只是那个傻.瓜,到现在都不知道,小耳朵是他的儿子。
——
“施染!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结婚?!”杜若淳越来越怀疑,施染到底想不想嫁给他,还是,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看着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他生平第一次冲她发火,以质问的语气吼。
“肚子,你确定想跟我结婚?”施染双臂环胸,打扮与她以前的风格迥异,偏向甜美,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变得让他陌生。
“当然!”他依然肯定地回答,但心里也断定,施染不会那么轻易跟他结婚。
“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跟你结婚吗?因为我最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施染从沙发里站起,看着杜若淳,严肃道。
他皱眉,“什么秘密?”
“杜若淳!你就别装了!你的私生子都那么大了!”施染激动地说道,一副很气愤的样子,像被他背叛了似的。
私生子?!
杜若淳狐疑地看着她,“你在胡说什么?!不想跟我结婚就直说,用不着编排我!”
“你敢说,莎莎的儿子,不是你的孩子?!”施染冷冷地问,“肚子,我一直以为,你是非常爱我的,对我是忠贞的,我从来没说介意你有什么过去,但是,你欺骗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韩遇城与何初夏若即若离,她仿佛又看到了一点希望,她是不会跟杜若淳结婚的!
也压根不想嫁给他!
“谁TM欺骗你了?!莎莎的儿子,不是我的种!”
“不是你的,为什么叫小耳朵?!你的外号叫肚子!杜若淳!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还有这个!”施染气愤地说完,一把将一份DNA检验报告丢给了他!
吼完,她背过身,双肩抽.搐,捂着嘴,一副难过地哭着的样子。
杜若淳震惊地看着报告里的内容,99.9%的相似!
“这哪来的什么玩意?!小耳朵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日期对不上!施染,你不想嫁给我,所以故意出这招来诬陷我的,是不是?!”他以为这份报告是假的。
“你还死鸭子嘴硬!你敢不敢带着那孩子当着我的面,再去验DNA?!”施染激动地大声吼。
“那就是你的孩子!你在我面前说跟她是普通朋友,背地里,却跟她私会,还有了儿子!”施染接着又道,一脸的泪水,双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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