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韩遇城,一脸严肃,脸色黑沉,眼神是长辈对晚辈的严厉,哪还是在石城时那幼稚得像个三岁小孩的模样,韩翊又一次迷惑了!
“韩遇城,你究竟在玩什么鬼?怎么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傻的?”韩翊严肃地问,以为他又在玩阴谋。
敢直呼他的大名!
韩遇城的眼神更加严厉,“我就算是傻了,你小子也别想爬我头上去!”
“还有,别以为你有任务在身便可以胡作非为!没一点纪律性!”他冲韩翊又斥责道,胡作非为,指的是韩翊在做卧底期间,染指别的女人,还可能真的染指了青舞,不然,青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韩翊一脸的不服气,叔侄俩以前斗惯了,不可能表现得有多亲密,谁也不给谁好脸色,哪怕心里非常关心着对方!
“你刚刚说青舞什么?!四叔,我想要听你的实话!”想到青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韩遇城的,韩翊心里好受多了,他对青舞几乎一无所知,查不到她的任何资料。
当然,也不了解她。
而她怀的,八成是他的孩子。
韩遇城眯着眼,“你真跟她怎样了?!”他咬着牙问。
他身后一直不说话的何初夏,听得出他的语气很气愤,那样子好像真的很在乎青舞似的,她立即就吃味了,何况,青舞一直暗恋他呢……
他和青舞以前有没有过些什么?怎么认识的?怎么成为上下属关系的?让青舞在崔女士身边做卧底,那么,青舞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玩玩而已!都是成年人……”韩翊轻佻地说道。
韩遇城的脸色更加黑沉,一副想揍人的样儿,“青舞可不是你能随便玩的女孩!”
他这话一出,何初夏更觉他对青舞非比寻常了,撇着嘴,有点小酸,但这只是小性子使然,不会真生气。
“她还不随便?”韩翊想到什么,话里有话,“您不说拉倒,我自个儿找她问去!”
他说完,转了身,朝楼下走。
韩遇城什么也没说,他也转了身,对上何初夏垮着的小.脸。
“回家!以后不许你再随便出来!”他捏了捏她仍然有点水肿的脸颊,沉声道。
她吐吐舌头,“伤口已经不疼了,再说了,也不一定就非得遵守古礼,什么一个月,四十天不出门,不洗澡的,大热天的,哪受得了。”
“还是讲究点好!”他又道,牵住了她的小手,开了门,让她先出去,他帮她挡门。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她看着他的背影,小声抗议。
父母早就想来京城看望她和他们的两个宝贝外孙了,因为两孩子还在住院,他们等孩子们出院再来。
何妈妈经常在电话里叮嘱她这个,那个的,都是老一套的规矩,听得她都不耐烦了。
——
刚上车,她就靠进了他的怀里,“你和青舞,你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好像很多秘密呢,能告诉我吗?”
她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仰着脸,看着他的俊脸。
“什么发生过什么?你在乱想什么?!”他严肃地问,有点不高兴。
“青舞跟我说了,她暗恋你很多年!”她直截了当道,他不会不知道吧?
韩遇城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提,“暗恋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想表达什么?”
她听了,立即从他怀里爬起,坐在一旁,“你还是糊涂时可爱,不用我问,你都主动坦白!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从不反抗!”
他这一清醒过来,又大男子主义、闷骚、霸道了!
可爱?
他可嫌弃自己可爱了!那分明是用来形容小屁孩、小女人的词!
“青舞的生父和乔世勋的生父一样,也是被我一枪击毙的犯罪分子!”他到底是对她说了出来,怕她胡思乱想。
何初夏诧异地看向他,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句话里,包含了两层含义。
乔世勋的生父居然是被他击毙的,她一直以为乔世勋跟他没仇,只是在和崔女士联手对付韩遇城,夺取韩氏。
另外一层,青舞的生父,是犯罪分子。
“你说的是,你当兵的时候发生的事吧?”她认真地问,看向他那粗糙的手,这双手,真的杀过人!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随便杀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笨!”韩遇城瞪着她,嫌弃的样儿,却是满心宠溺。
“乔世勋的生父,真是崔女士的姘头,那晚,崔女士被抓,乔世勋逃了,他找来四合院,那时候我已经傻了,他的枪眼堵在了我的脑门上,子弹已经上膛,巴顿救了我。”韩遇城如实说道。
“后来,着了火,青舞救了我,带着我和巴顿避开重重关卡,去了深山里。乔世勋下落不明,他应该是逃走了,他生父是军火商,并不姓乔,他这些年隐姓埋名,就为给他生父报仇,不可能这么容易落网!”韩遇城沉声道。
何初夏听了他说的这些,内心早已掀起波澜,觉得后怕,曾经,她和乔世勋处得跟亲兄妹似的,尤其在加州的时候。
他在旧金山上班,她在斯坦福学习,乔世勋经常来找她。
“那个,韩大哥,青舞,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她担心道。
韩遇城闭着眼,想起当年的画面,他击毙青舞的生父后,十岁大的青舞,从窗帘后跑出来,亲眼看到她生父的死,她没有哭,呆呆的表情,那之后,也成了孤儿。
“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曾遭受她生父的虐.待,她甚至感激我杀了他。”韩遇城淡淡道,知道身旁的她在担心什么。
“那,那就好!我也觉得她不错,挺.实诚的,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韩翊的?那样的话,也很好啊!”她笑着道,又偎进了他的怀里。
韩遇城对青舞,应该只是一名热血、善良的军人,对一个小女孩的同情!她安心地想。
“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正义感有了,风流的本性有没有变!”他沉声道,青舞可不是那些他随便玩弄的女人。
所以,他对青舞交代任务的时候,从来都以上级对下级的姿态,从不给她任何误会的机会,那样的女孩,一旦招惹上,她就会跟你认真到底。
说白了就是,死心眼,一根筋。
——
在京城,找一个人对韩翊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那青舞也真的在京城,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从医院的偏门出来,一家私立的妇产科医院。她穿着运动鞋,宽松的休闲裤,一件宽松的卫衣。
见到他,她立即转身,折回医院,走医院正门出去,因为那里人多,韩翊暂时还不能曝光。
她以为甩了他,安全回到住处了,结果,刚进屋,就见着韩翊翘着腿,坐在椅子里,正喝水。
“什么事?!”她冷冷地问。
韩翊看向她的腹部,衣服宽松,看不出来肚子。
“韩遇城说,这孩子不是他的。”韩翊放下茶杯,放下长.腿,站了起来,朝她走近,边走边说道,双眼一直紧盯着青舞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她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特工,却训练有素,比男人还铁石心肠,喜怒不形于色!
“那又怎样?”青舞冷声地问。
韩翊大步上前,将她逼到了墙边,青舞抬手就要劈他,被他轻易攫住手腕,今天的她,身体不舒服。
“孩子是我的,是吧?”韩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满心期冀地问。
“不是。”简洁的两个字,干脆利索,如同她对他的无心,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你在撒谎!”韩翊咬牙,“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虽然,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落红,但他自己也不是个处.男,如何要求她?!
“实话告诉你,乔世勋的。那晚我被他带走,他就带我上.床了。为了能帮X抓他,我没得选择!”青舞冷冷地说道,面无表情,仿佛她真是一个无情无心之人。
韩翊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他以为,那晚,训练有素的青舞会自己想办法脱身,乔世勋或许也不会碰她……
他双手握拳,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么说来,那晚,你很乐意跟他走的?后来,很情愿地跟他上.床了?!”
“是!为了X,我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柔体,跟你在一起也一样。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军方特情。”青舞接着冷冷地说道。
韩翊扬唇,“你还真是爱他啊……可惜,你这辈子都休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冲她羞辱、讽刺道。
青舞无动于衷,不过,她在谁的眼里,是过什么呢?
无所谓。
“你,你这种女人,活着还T.M.D有什么意思?!没心没肺,像具行尸走肉!”韩翊又对她讽刺道,他曾想改变她什么,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能为他做点事,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的意义!留下乔世勋的孩子,我希望将来,能对乔世勋有点牵制,如果没有,就把它扔福利院去。”青舞冷淡道,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韩翊,走去客厅,将手中的药袋悄悄地放下,用杂志盖上。
这女人,比何初夏还要爱韩遇城,爱得已经没有尊严、失去自我了!
真TM讽刺!
“像你这种女人,活该被人玩弄!”韩翊咬牙切齿地骂道,韩遇城还说,她不是那种玩得起的,他是被她迷惑了吧?!
她一声不吭,用沉默回应着她。
韩翊没再说一句话,他只要再说一句话,都感觉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摔门而出。
落下青舞一个人,去将门反锁,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抚摸下自己的腹部。
——
韩遇城亲自下厨,给她煲了月子汤,做饭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在下个瞬间,又不正常。虽然,他傻起来的时候,确实可爱、暖心。
但她早已对这个霸道、低沉的大男人中毒了,也享受着被他照顾的感觉。
一顿饭好了,他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遇上她。
她像盯着犯人似地,盯着他的脸看,神经兮兮的。
“干什么?!”他严肃地问。
她吐吐舌头,“我怕你大脑里的血块又移动了啊……”
怕血块又压到他的认知、智力神经,他又变傻。
韩遇城白了她一眼,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变傻!
她一个女人,因为他,已经够苦了!
“嗯!还是韩先生煲的汤,做的菜最合我的口味!”像牛奶般浓白的鲫鱼汤,没有一点鱼腥味,也不油腻,口味清淡,既下奶,又营养。
韩遇城莞尔,“以后,你的伙食,我包了!”
“嗯!说话算话啊,你再说话不算话,我……”说着,她顿住,想到了他的病。
韩遇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是他想食言,是,命运太会作弄人。
“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禁欲!”她还是玩笑地说道,不想气氛变得压抑。
韩遇城扬唇,“到底谁禁欲?女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别以为我不记得你趁我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占我便宜的事儿!”
说着说着,餐厅里的氛围似乎就暧昧、邪恶起来了。
何初夏刷的脸红,想起在石城以及这几天的事,“我,我什么时候占你的便宜了?!是你,傻乎乎的时候,比以前更色!”她连忙反驳,低下头,埋头吃饭。
——
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何初夏一脸愁苦,平时都是他帮她。
但是,今晚不一样,韩遇城现在是正常的,她很少在他面前主动做些暧昧的事的,所以,很不好意思让他帮她。
换上睡袍,她只好去了外间,从消毒柜里取出储奶袋,自己解决。
花洒下,韩遇城闭着眼,他的脑子里嗡嗡的,感觉神经在跳,“突突突”的,关上花洒,他靠着墙壁站立。
男人肌肉丰.满的身躯上,沾染着泪珠,他摇着头,水珠从他那剪得很短的发丝上飞了出去。
胸肌上,水珠飞洒。
大手拍着脑门,缓解那股头痛和眩晕感觉,满心的懊恼,他不想自己再变傻,但是,就算不变傻,将来也会有其它后遗症吧。
那么大的血块,不清除掉,迟早危急生命!他不想自己变痴呆,连累她不说,一点尊严都没有。但,她也不想他死掉,也许某天,他真会接受手术。
一向不喜杞人忧天的他,想了好一会儿。
直到,感觉没那么晕乎,他才抓起毛巾,随意将自己包上。
回到卧室,却发现她不在。
这臭丫头,乱跑什么?!怕她在坐月子期间落下一些毛病,他在心底暗暗祈祷,他的病不要在这期间恶化,最好能一直清醒,照顾她到出月子。
刚推开卧室的拉门,正要喊,就听到属于她的声音传到耳畔,紧接着,发现了她的身影。
复古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暖黄的灯光,欧式风格的沙发椅上,穿着深红色丝缎睡袍的女人,一条腿落地,另一条支着踩在椅子里。
深红色的睡袍,衬着她的肌肤洁白似雪!
这妖精,哪是在给俩孩子存奶,分明是在引诱他!
解决了一侧,她终于注意到了一道身影,侧过头,就见着韩遇城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卧室门口!
她心惊了下,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你洗好啦?”她红着脸道,不好意思直视他,有点难为情。
不同于他傻掉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稀里糊涂,她在他面前,会做最真实、最性情的自己。
在她的监督下,天天锻炼身体的他,恢复了以前的健硕身材。
韩遇城早已难以自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不停地咽着口水,性.感凸起的喉结,上上下下地颤动。
虽然记得之前帮过她,但不记得什么味道了,此刻的他,很想冲过去。
但,他可是那个正常的,在她面前经常假正经的韩遇城,也有点不好意思对她禽兽。
分开那么久,再次见面,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点膈膜的,他也多了一点点矜持。
但是,他实在隐忍不了。
何初夏见他走来,狠狠地心悸着“我,我平时是要挤出来的,存着给两个孩子,不过实在太多了……”
她以为他记不得的,红着脸解释,脸色涨红,快滴出.血来了。
韩遇城还是一言不发,朝着她走去,很快,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刚生产后的她,还没退去浮肿,身材比以前丰腴多了,而在男人眼里,丰腴的女人比骨瘦如柴的女人,更有吸引力!
他怎么不说话?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更多的是紧张,在真正的他面前,都没有这样过……
她心悸,抬起头,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她轻声地问。
韩遇城回神,“夏夏,你平时不是都让我帮你的吗?今天怎么不是?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知,他开口的话,教她愣了。
那傻乎乎的,一脸受伤的样子,好像又恢复痴呆了。
洗个澡而已,他又不正常了,心里很是沮丧。她以后要学着适应两个性情的他么?!搞不好,最后人格分裂的是她!
“没有啊,来吧!”
——
总感觉他和平时很不一样,要不是腹部戴着束腰,她的刀口还没完全愈合,他恐怕真把她办了。
她躺在床.上,月子中,还不能洗澡,他主动去端来了一盆热水,调了卧室里的温度,帮她擦身。
他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地擦拭她每一寸肌肤,不像平时,话很多。
“你别乱动!”看着她乱动的双腿,他沉声喝。
这一喝,他觉得自己露陷了……
“你,不对啊……你……”她说着说着,察觉出不对劲,狐疑地看着他。
“老公?韩大哥?你,你怎么又正常了,刚刚不是还……”他的神情不假,那种不说话时,看起来就很冷酷的样儿,是真正的韩遇城。
为了吃她豆腐,他刚刚就是故意装傻,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哪好意思吃俩儿子的伙食!不过,他现在都很鄙视装傻的自己,如果被她发现,可就更丢人了!
“我,我刚刚又犯傻了?我怎么不记得?”他若无其事地反问,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满心的狡黠,心想,应该能骗过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