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那萧家旁支家里还未烧地龙,这么冷的天,本就高烧的人再经这么一折腾,连药也没得吃,还真有可能连命都被折腾没了。
真要出了人命,到时候这个锅可就要落到沈靖鸣的头上了。
屋里众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沈君宜,一双柳眉倒竖起来。
“知道是谁做的吗?”沈君宜冷声道,“使出这种手段来算计靖鸣,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顾宜修道:“是承恩公身边的人,但是……”
他顿了顿。
“承恩公向来得过且过,也没有这样的心计手段,所以,我怀疑承恩公的背后还有人。”
能指使承恩公对萧家旁支子弟下手,他背后的这个人是谁,也就再明显不过了。
萧皇后。
顾青秋拧起眉头:“爹,萧皇后与我们家是结了什么怨不成?先前想尽了法子的算计我,现在又指使承恩公算计靖鸣,什么仇什么怨?”
顾宜修和沈君宜对视一眼。
顾青秋看得心头一动。
所以……
萧皇后与他们家,还真的结了怨?
若是这样说,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是什么恩怨?
顾宜修看了看一双儿女,想着就连沈靖鸣都是十四岁的少年了,有些事也确实该让他们知道了,免得心里没有防备在外面被别人算计。
就如这次的事。
“我们家确实与萧皇后有恩怨……”
说起来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你们都知道,萧皇后膝下没有儿女……”顾宜修道,“但是在多年之前,萧皇后其实是有过身孕的。”
顾青秋点头。
这件事,她以前听燕离说起过。
顾宜修看了顾青秋一眼。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和沈君宜都还没成亲呢,顾青秋更是还不知道在哪里,若不是听人说起,顾青秋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至于是听谁说的……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顾宜修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嘴里却是继续说了下去:“……萧皇后被那名嫔妃冲撞没了身孕,事后还没得到满意的处置,心里自然是恨的……”
说到这里,顾宜修无奈地摊手,“她不敢恨皇上,倒是把我给恨上了。”
顾青秋:……
沈靖鸣:……
“爹,”沈靖鸣一头雾水,“萧皇后哪怕是恨那名打了她一顿,把她的孩子打没了的嫔妃,那也是有说得过去的理由的,平白无故的恨上了您,这岂不是太没道理了?”
顾青秋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君宜这时候道:“还能怎么的,不就是柿子捡软的捏么?那名嫔妃让中宫皇后失了龙胎,最后却只是被降了位份,别的什么惩罚都没有,靠的无非就是她身后的父兄,巧的是,你爹与那名嫔妃的兄长虽然年纪差了十岁,素来却是极为亲近,就连皇上和那名嫔妃第一次见面,也是你爹陪着皇上微服出巡……”
是顾宜修带着年轻时的景和帝去了热闹的集市上,才有了景和帝与那名嫔妃的初见。
再后来,后宫进了新人,景和帝见着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竟然成了自己后宫的妃嫔,便也就对她有着格外的新奇。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萧皇后也不过就是迁怒罢了,”沈君宜冷笑一声,“选谁入后宫,这可与你们爹没有任何的关系,皇上要宠幸谁那也是皇上的事,萧皇后自己仗着与皇上共过患难的那点情分容不得人,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那还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要我说就是活该!”
“她倒好,不反省自己也就罢了,恨天恨地只差没恨空气了,就连咱们家都被她恨上了!”
后面的那些年,沈君宜可没少明里暗里被萧皇后刁难。
也就是萧皇后当初被景和帝冷落了足足一年,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放肆,要不然沈君宜还不知道要在萧皇后手里受多少罪。
这件事过去都已经二十好几年了,萧皇后这些年也似是变得贤惠大度,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谁能想到,她只不过是将那些恨意藏得更深了而已。
顾青秋和沈靖鸣都无语了。
“这也能恨到咱们家身上来?”
沈君宜淡淡道:“这世上有一类人,总是不会反省自己的错,一旦有事就将错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去……”
萧皇后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年来,萧皇后没对青秋下手,想来也是顾忌着皇上那里,也真难为她忍了这么多年了。”顾宜修冷笑一声。
沈君宜看过去:“先是青秋,现在是靖鸣,萧皇后都欺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让孩子们忍了吧?”
顾宜修无奈地握了沈君宜的手:“这么些年来我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若是这时候还要忍气吞声的,那我还有何颜面让孩子们叫我一声‘爹’?”
沈君宜“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顾青秋和沈靖鸣于是都巴巴地看着顾宜修。
遇事有爹可以帮他们找回场子,这种感觉还真不赖呢。
顾宜修双眼微微一眯:“既然萧皇后这么喜欢指使承恩公府的人替她做事,那……就先从承恩公府开始吧。”
他是除了武安侯这个爵位之外,并未再领别的官职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就算是皇后,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动他的儿女!
那……
就好好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