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秋将事情说了一遍,“……萧皇后那侄子,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阴损恶毒至极的人,萧皇后这是又想赚个面子情,又想把我往死里踩呢!”
众人一听,都惊怒交加。
沈君宜怒声道:“咱们家与萧皇后无怨无仇,她竟然对青秋下这样的狠手,简直欺人太甚!”
沈伯庸也沉声道:“青秋,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叫萧皇后得逞的!”
他纵是老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外孙女都护不住!
沈靖鸣紧紧握着顾青秋的手,一时只恨自己年纪还小,就算有护顾青秋之心,却没有与之相符的能力。
被家人这般关心着,顾青秋心中温暖不已。
“你们不用担心,”顾青秋道,“萧皇后这次之所以只召了我入宫,与我说这些,这也足以说明她只敢在背后使手段,只想着哄着我点头同意,正面折腾我……她不会,也不敢。”
“就算如此,也定要小心防备着。”荣嬷嬷道,“明枪暗箭,暗箭难防。”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
沈靖言这时微眯着眼睛:“那个萧佑安……”
沈靖鸣像是意会到了什么,跟着看向沈靖言。
兄弟俩这时都在想着,他们是要打断萧佑安的几条腿才好。
顾青秋忍不住笑:“萧佑安啊,你们暂且不必管他……”
沈靖言和沈靖鸣对视一眼。
两人这时还只以为顾青秋是心软,只暗自谋划着要把那萧佑安好生收拾一番,直到几日后听到了承恩公世子萧佑安不知在哪里招惹到了歹人,竟然被人生生打断了两条腿的消息,兄弟俩这才知道顾青秋为何让他们不要管那萧佑安。
原来……
是有人管了啊!
兄弟俩都莫名不悦。
不过,虽然萧佑安两条腿都断了,但也不代表他们就无事可做了。
于是……
又过了两日,才被歹人打断了两条腿不得不瘫在床上的承恩公子萧佑安,晚上睡觉不知道怎么就滚下了床,在地上昏睡了一整晚,哪怕屋里烧着地龙,但这一整晚下来还是冻得够呛,听着跟着就又大病了一场。
一时之间,京中众人都不由叹息。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就为了这,一直到上元节这段时间,京城各大寺庙道观的香火都鼎盛了不少。
这些寺庙道观若是知道此事是萧佑安之功,一定会感激他的。
过了上元节的第二日,萧皇后又遣了黄嬷嬷来召顾青秋入宫。
“这是来试探你了。”沈君宜冷笑一声。
前脚与顾青秋说了这桩婚事,后脚萧佑安就又是断腿又是摔下床的,萧皇后心中会有所怀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顾青秋安慰道:“母亲,您放心吧,顶多也就是旁敲侧击几句而已,不会有事的。”
与家里告别后,顾青秋再次进了宫。
才刚进宫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顾青秋下意识回头一看,便见着燕离正策马朝着宫门疾驰而来,临近宫门,他就如一只雄鹰一般从马背上飞跃而下,手中马鞭随手往稍落后一些的魏襄那里一扔。
等魏襄接住马鞭,再将燕离的马勒停时,燕离已经进了宫门。
他穿着亲王常服,外罩一件深色大氅,行走于这宫禁之中,尽显贵气昂扬,明明他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但顾青秋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
哪怕燕离一个字没说,但顾青秋知道,这是他在无声向自己传递消息。
不要怕,有我在。
这让顾青秋心头一暖。
她朝着燕离微微一福身。
“闲王殿下。”
燕离停下脚步,轻轻点头。
“嗯。”
然后抬步离开。
这再冷淡不过的回应,却让顾青秋的心情都为之飞扬起来,并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到了坤宁宫。
本以为萧皇后今日召她入宫,是为了试探萧佑安之事,却没想到,还在这里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顾青秋先向萧皇后行了礼,然后看向永寿公主,“公主,好久不见。”
比起从前的明艳骄矜,如今的永寿公主显然要黯淡憔悴了许多,看起来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永寿公主面色一僵。
但就如福安郡主所说,她近来确实长进了许多,明明心里恨顾青秋恨得要死,竟也能掩饰好自己的恨意了。
“顾小姐,”永寿公主笑着轻轻点头:“确实好久不见。”
顾青秋轻轻一笑。
看来,在皇觉寺里“祈福”的这一年,确实让永寿公主长了记性。
倒是挺稀奇的。
萧皇后没提永寿公主,只冲着顾青秋点头笑道:“青秋,这可真是不巧了,前些时日我才与你提起我娘家那侄子,没想到他就遭了罪……”
顾青秋叹息一声:“萧世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歹人竟然如此大胆,娘娘您可一定要督促着人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叫萧世子平白受了这样的罪!”
萧皇后打量了顾青秋几眼,“你说得对,我原本还想着安排你和佑安见个面的,如今既然这样,也只能作罢了……”
顾青秋连忙道:“娘娘,是青秋没福气,萧世子将来定能娶到一个德才兼备的妻子的。”
接着,顾青秋又与萧皇后聊了许多家常。
顾青秋能感觉到,萧皇后那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不过,她好歹多活了一世,至少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上,她还是有些心得的,因而就算萧皇后再怎么暗中观察,也没能从顾青秋身上察觉到任何不妥。
难道……
萧佑安被人打断腿的事,真的与顾青秋无关?
萧皇后其实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与顾青秋有关,毕竟萧佑安的事这些年来都藏得严严实实的,顾青秋实在没有理由知道。
不知内情,自然也就不可能对萧佑安下这样的毒手。
之所以召了顾青秋进宫试探,也只是出于谨慎而已。
现在看来,下手的另有其人。
难不成,是萧佑安招惹了什么狠茬子?
这样一想,萧皇后便又急又气。
萧家可就指着这么一个男丁了,谁知萧佑安竟有那断袖之癖,怕是连个子嗣都留不下来,这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