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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司马峥坐在床上,忽然低笑一声。何子鱼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干嘛一直站在门边呢?”

他低头不语,从门边走开,闷头扑上床,七手八脚的把被子团到自己身下。司马峥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脸抬起。

“小鱼,我让你感到不快了么?”

何子鱼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问,他顺着这话滚过去,无措的思索这到底是不是不快。没想清楚。

司马峥拇指在他唇瓣上别了一下,他眼神躲闪的挪到一边,蹬掉鞋钻进里侧,一翻身,紧裹着被子望墙。

床边的人低声道:“啊,你又不说话。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欢喜?”

何子鱼翻过身来,他心乱如麻地把少年看了片刻,随即一勾手,扣住对方的脖子往里一带。司马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眼睛微微一动,便顺水推船倒在他身上。

“司马峥……”他想问那个无人问津的吻意味着什么,怕尴尬,于是话到嘴边就连忙被他撤回肚里,仓促间只好把梁州抓出来:“我们直接到梁州,对么?”

司马峥深深望着他,笑道:“是。”

他就欣喜起来,司马峥侧躺在他身边,他蜷缩着手脚汲取对方怀里的温度:“鹿柴是怎么样的?”

“是个好地方。”

他小声“哦”了一句,试探着把手贴上那结实的胸膛。司马峥礼尚往来,手搭在他腰上,轻笑道:“司马家的人都很专一,你摸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何子鱼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司马家族竟有那般贞洁的传统,连忙收手及时止损,被司马峥按住了。

“可是……”何子鱼哑然道,“你也摸了我啊。”

司马峥没打算跟他讲理:“你既然碰了我,我这身子就不想给别人碰了……你是不是大丈夫?”

他这样无理取闹,何子鱼就感觉被强买强卖了,郁闷道:“我是啊。”

“大丈夫就得有担当,所以你今后不许这样碰别人,知道了么?”

何子鱼见对方笑得那样阴险,忽然明白了,这分明是跟他扯淡,于是他愤愤道:“别开这种玩笑了!”

司马峥摇摇头:“不是玩笑。”

何子鱼被这话撺掇出两根逆骨,暴躁的在他身上乱摸一通,司马峥为了回应他,把头埋在他脖子上,咬住他的喉管。

他慌忙道:“啊呀,你怎么咬得这样刁钻啊?!快快松嘴——”

那种被猛兽俯视的感觉又窜上心头。

司马峥翻身骑在他身上,危险的笑了起来:“告诉我,什么才不是玩笑?”

说罢手抚上他耳朵,他突然发现对方的手出奇凉快,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他的耳朵快着火了。

他笨嘴笨舌找不到话来答复对方,只好吸吸鼻子。少年两只手轻轻捏住他脖子,笑吟吟问:“嗯?”

修长结实的手在他脖颈上叠交着,渐渐加重力度,他开始感到疼痛窒息,恐惧起来,抬手在对方身上拍打。

那两只手的力道令他的声音怪异而艰涩:“放、开。”

少年的手应声而松,有一瞬间他看到对方凝视他的眼神分明平静得近乎死寂,何子鱼愣怔一下,急忙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对方笑着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突然瞥到那只几乎将他脖子捏断的手又伸了来。

他陡然一惊,窜下床去,脚刚着地就被人扣回床上,少年乖顺的看着他。

“小鱼,你怎么啦?”

“……”

若不是脖子上还残留着一缕钝痛,他几乎以为自己这是做了个梦。

“为何——”他茫然的望着对方,几乎没找自己的声音:“为何这样对我啊?”

对方垂着脑袋,抿了抿嘴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身体像着了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人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奄奄一息道:“尤其是你碰我的时候。”

所以这倒是他的不是啦?

霎时间何子鱼满腔愠怒都没地方撒了:敢情是被欲\/火逼得走火入魔,才神志不清到要掐死他。那真是他的不该了,竟没看清楚形势在这火苗上浇了桶油,乱抠乱挠的,他这两只手居功至伟。

何子鱼捧着手猛瞧一通:他这手爪子被方逊多次奚落,到司马峥这里竟就变废为宝,生发出这般天雷勾地火的妙用……他稀罕起来。

小傻瓜煞有介事的唏嘘几声,望着虚空出了会儿神,对方将他塞进里侧,替他掖了掖被子,掖了又掖,忙活半天。何子鱼糟心的抹了把脸。

“这是哪里的晦气……你不是洗了澡么?”

司马峥一脸郁闷的朝他坐着,没则声。

何子鱼就觉得这事得怪他,就心虚的提了提被子,司马峥盘腿坐着,一手撑着脸,一手轻轻在他颊边一抚,看架势似乎要坐到那燥气消散才准备进被窝。

旁边见放着个随时都能擦枪走火的可怜小伙,何子鱼也不好意思睡,就拉着对方谈了半天的无为、自然,谈到鸡都打鸣了,司马峥还精神奕奕的坐着。

他上下眼皮子打了几百架,打到最终相亲相爱的黏在一起。他睡了过去,也就没看到少年眼底的复杂最终凝为一抹决然。

这夜何子鱼噩梦缠身,他一会儿梦见司马峥掐他脖子,一会梦见对方拿刀指着他心脏声色俱厉的问:“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被吓醒了,听着身旁和缓的呼吸,天蒙蒙亮,看起来跟他一样,都要死不活的。

之后的行程依然缓慢,本来十天就能到梁州,都十五天了他们还在路上折腾。这问题全出在司马峥身上,因为他想方设法投机取巧的不断拖沓。

两人就在路上磨蹭起来,司马峥每逢热闹的镇子必要住一天,带何子鱼到处乱逛。这天他们到了白头镇,大街上人来人往,放眼望去,两边的房屋质朴到近乎简易,服饰也没吴国绚丽。

司马峥正在一个小摊前套东西,何子鱼抱着一堆吃的,看了一会说道:“司马峥,咱们该动身了。”

司马峥乐不思蜀的指着对面那半张木雕的狐狸面具:“你给我套到这个面具,我立马就走。”

他哪有那个本事啊,抱着东西干看了半天,就眼睁睁看司马峥丢了几个套子,这厮百发百中,却没动那面具,随后挑衅似的瞧了他一眼,并催他上阵,没事找事。

“……你自己就可以拿到手啊。”

“你一点都不懂情调,”司马峥语重心长的跟他讲人情世故,“你给的有特别的意义。快点啊,我真的很喜欢它。”

何子鱼没奈何把东西塞到他怀里,接过套子手忙脚乱的挥起来,直一番大作怪的扑腾,行人看得瞠目结舌,司马峥笑得花枝烂颤,被他没好气的呵斥几声。

却不知那面具被施了什么妖法,每每只差一点,如是龙腾虎跃的扑腾一通,累得他满头大汗。

少爷气急败坏的把圈子撂开,哽着喉头打算砸钱直接买下,苦于身无分文,他拿过司马峥套到的东西去换,摊主拢着袖子摇摇头。

“这真是可恶至极,”他朝司马峥恶声恶气的叫道,“你要不换个其他的吧!”

司马峥灿烂一笑:“你又不懂情调了,我可以帮你啊。”

说着从背后抱住他,捉着他的手把圈子一丢。何子鱼惊异的望着那鬼圈子精准地套中了妖怪面具,终于欣慰起来。

他欢天喜地的把面具递给司马峥:“早知道这样简单,何必叫我费这么大劲?走啦。”

司马峥把面具戴上,上半张脸就藏在这劳什子后面,露出一双神秘而深邃的眼睛。他眨了眨眼,忽然俯身,在何子鱼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把面具戴到对方脸上。

满大街目光朝他们飘来,何子鱼脸红心跳的拽着司马峥逃回客栈,司马峥背对着他收拾东西,他站在一边捧着面具发呆。他望着少年殷勤的身影,悄悄把面具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越接近梁州,这个司马的家伙行马的速度却越发慢了,何子鱼急得直跳脚,骂了几次,对方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他神魂就这样被勾去了,脑子一空,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着急了。

除却偶尔的焦躁不安,少爷这一路都快活极了。天晴的日子渐渐少起来,北风刮出锋芒了。

有时天气实在恶劣,他们就在屋里待着。

何子鱼每到深冬就萎靡不振,晚上钻怀抱,白天赖被窝,他一天到晚都在睡,司马峥一天到晚都抱着他,并且从没跟他抱怨,他就觉得这是个良人。

在第一场雪飞下来时,他俩终于到梁州边境了。

吴军扎在梁州的燕山口,重兵把守之下,对面的赵雅没轻举妄动。

方逊不太自在的坐在聂家父子对面,他没把何子鱼失踪的事讲出来,老小以为那宝贝心肝还在金乌镇,此刻正心无旁骛的盯着地图,打算从燕山侧翼出兵夜袭魏境连营。

老小制定计划时何子鱼正巧被司马峥带到魏营,鹿角打开,约莫十来号军将直直朝他们走来,为首那人一身金甲,长得清贵俊雅,笑得和蔼。

何子鱼愕然朝后退了一步,躲到司马峥身后,他在司马峥腰上一掐,低声道:“你不是说好带我去梁州的么?”

司马峥没则声,朝来人半跪下。都跪下了这人才不急不慢的接。

“将军请起——”说着看向何子鱼,笑得越发亲切:“这位便是何尚书家的公子么?”

他相貌好,笑得这样知书达理,声音也温和,活似询问何大舅家的儿子,平易近人得不行。

何子鱼探头望着对方,情知此事不妙,但要跑也晚了,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相信司马峥。

对面这男人身高腿长,修眉凤目,笑得如二月春风里的杨柳树,虽然笑着,周遭军将却都紧绷着脸。

这自来熟的陌生人倒是对他知根知底,他惶恐中紧攥住司马峥的衣角,心惊肉跳的想:“谁告诉他的?”

他不敢猜。

这十六年来他因为过得实在舒服,一度浑浑噩噩开不了窍,眼下却突然生出点石破天惊的敏锐:吴魏相征,他来窜魏军的门,如今聂家父子都在梁州,他就是个好商品……

假如人家压根没把他当回事,那也就罢了。就怕人家把他拿去威胁聂驰等人,为了保住何、聂两家在吴国的名声,更甚者到吴国的疆土,他得以死谢罪,或者等阿翁大义灭亲。总之前途未卜。

男人脸上的笑光彩照人,照得他心里黯然无光。

惊惧中何子鱼诚惶诚恐的想:“司马峥会怎样对我?”

他眼下仿佛悬到了高崖边上,司马峥就是拧着他的一丝线,只要司马峥这根线突然崩断,他就会跌得粉身碎骨。于是他急于从对方身上找出点能让他安心的蛛丝马迹。

他抓着司马峥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司马峥垂眸瞧他一眼,便平静的收回目光,将他的手撕开了。

那紧绷的细线忽然在心口断裂,他看着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上振开,途径一戕没有任何遮拦的空气,回归到自己身边,无力的垂下去,哆嗦着。他感到不可思议,也觉得荒唐无比,错愕间他哑然一笑,眼底爬上了血丝。

前面的男人笑吟吟点头:“路上辛苦,来人,且带何公子去歇息。”

四个虎背狼腰的军将就上前来,一把押住何子鱼的肩膀,力道之大,叫他明白了,这并不是所谓的去歇息那么轻松。

他猛烈的挣开,扑上来抱住司马峥的腰,颤声祈求道:“司马峥,别让他们……”

然而他话没说完,对方就将他的手再次撕开了,在看不到的地方,某种坚实的东西也随之在他大睁的眸子中片片撕裂——好像是那美好如画卷般的往昔,也好像是他所深深依赖着的司马峥。

在对方撕开他的手时他听到一声裂响,原来是对方身上的一块布料,他攥得太紧了,以至于这布料被一起撕了开。他近乎狼狈的摔倒于地,那碎布从他手中振飞,一伙人干净利落的将他抓起来带走。

何子鱼猛然回头,看到那眉目如画的少年立在男人旁边,平静得近乎残忍。

他张了张嘴,想叫一声那个被他呼喊过千百遍的名字,却尝到了一丝腥咸,原来是方才倒地时嘴唇被摔破皮了,此刻正往他嘴里喂血,他都没感觉到疼。

那重逾千钧的信任就宛如九天上的层云,远瞧着厚重雄伟,最后啥都没接住,于是他跌了下去。